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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驍哼一聲,“一本書也值得托人從香港帶?下個月我出差要經過香港,你要什么,寫個單子給我,我給你買?!?/br> 念萁嗯一聲,沒回答,過了一會兒,一個微笑悄悄爬上了她的臉。 馬驍說:“聽見我要出差,就高興成這樣了?是不是巴不得不要看見我,你就可以大口喘氣了?” 念萁把書蓋在臉上,躺下一點,聲音從書底下發出來,“是的?!瘪R驍把書從她臉上拿掉,書下是一張笑意溢滿的臉。 十八章 我要什么,我給你買 馬琰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本來是很好的情緒,被馬琰破壞掉了,馬驍懷疑他的這個jiejie會有什么好話和念萁說,女人們要是團結起來,男人的日子好過不了。但馬驍又不想東問西問的,那顯得他太小氣。他jiejie喜歡念萁,對她好,那是他的運氣,不是每個大姑子都有這樣的氣度。 念萁和他的父母相處得很好,比起他對岳父母的不咸不淡,那是完全不一樣。每星期陪他回去一次,一去就親親熱熱地叫爸叫媽,比馬驍去楊家叫岳父母叫得熱絡多了。到了就扎起圍裙做事,擦灰拖地,擇菜做飯,吃完飯洗干凈碗,抹凈手陪他mama說話,他mama說起這個兒媳,人前人后都贊不絕口的。 馬家兩老喜歡念萁還有一個原因,她會替他們在人前掙臉爭面子。馬驍的mama退休后喜歡上打麻將,每天下午一場,晚上一場,約了鄰居朋友來家里玩,玩到下午四點來鐘,或是晚上十點來鐘,肚子餓了,馬驍mama會端出一碟抹茶餅干或是黃油曲奇出來,再泡上普洱茶,招待她的朋友牌友,然后笑瞇瞇地對牌友說:“來嘗嘗,我兒媳親手做的,外面買不到喔?!?/br> 會做一手好菜的人大有人在,并且好與不好,光說是沒人相信的,畢竟沒人天天宴客擺酒席,但手工餅干捧出來,一人吃一塊,所費不多,卻是足夠體面的。牌友們吃著念萁烤的餅干,自然把馬家mama的兒媳夸得花朵一樣,念萁和馬驍在青島八大關拍的照片就放在電視機上,男的一板高大,女的笑靨如花,也確實當得起花的贊美。 馬家mama在牌友面前露了臉,對念萁也就好得不得了,一來就和她嘰嘰咕咕,牌桌上聽來的故事,鄰居間發生的矛盾,添油加醋說給念萁聽,兩人坐在廚房的餐桌邊,一邊擇著菜,一邊交流著新聞舊事,感情就這樣加深了起來。 起初是因為一天馬家mama說哪家的海綿蛋糕好吃,念萁第二天就送了一盒子過來,切成小塊小塊的,松軟如海綿,吃得馬家mama喜笑顏開。過幾天又送來了核桃杏仁塔,裝在大衣紐扣般大的小錫紙盞里,一個塔上一塊核桃一個大杏仁,上面還用巧克力劃了兩條交叉的紋路,馬家mama看得不忍心吃,看了半天,挑了一個吃了,問念萁,在哪一家西餅店買的,她有一個朋友也喜歡吃這些小點心,讓她也買去。 念萁這才不好意思地說是她自己烤的,馬家mama驚奇地說那前天的蛋糕呢?也是你烤的吧,我就覺得香味不一樣,你怎么會做這些???念萁說mama你喜歡就好。馬家mama當然喜歡,喜歡得馬上叫了牌搭子來,說是搓上幾圈,其實是讓他們嘗嘗了兒媳的本事。馬家mama的意思是,你們的兒女再成材再了不起,有我兒媳這么能干嗎?自己在家烤西點! 馬驍在一邊看了不言不語。你楊念萁要是拿出對老人一半的心思,我們也不會弄成這樣了。馬驍不是很喜歡吃這些甜食,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有一天他在廚房看見念萁在做一個葡萄干曲奇,餐桌上放了一桌的工具,葡萄干先用朗姆酒浸了一夜,而念萁把面粉過稱過篩,精確到克,才知道她花了多少工夫。 馬驍曾問她做這些干什么,外面去買就是了,念萁說,外面買的西點,里頭的奶油多是用的反式脂肪,吃了對人體有害,mama喜歡吃,就要吃健康的。我自己做,可以控制選料和糖粉。老人不好吃太甜的。馬驍問她怎么會做,她說,學唄。我不是學會做菜了?你吃得不是很滿意嗎?學西點也沒什么難的,就是開始添工具麻煩點,不知哪些是必需的,哪些是可用可不用的。馬驍搖搖頭,對她這樣的執著不是很能理解。 有一句俗話說,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他的胃。念萁通過這一招,抓住了馬驍mama的心,卻好似對馬驍不太管用。馬驍對她的可笑的曲線救國的方式根本就不屑一顧。如果抓住一個人的胃就可以俘獲他的心,那所有的大廚不都成了勾魂使者了? 念萁花了不少時間學做菜學做西點,馬驍的心依然故我,沒見得靠緊一點點。兩個月后,念萁的熱情退了,烤箱也落上了灰,周末馬驍mama叫他們回去吃飯,又說那天的念萁檸檬蛋糕很好吃,過兩天馬琰和小?;貋?,你也給他們做一個吧。念萁這次不是答應得很爽快,只說馬琰在美國,只怕是西點都吃厭了,她回來我做手搟面吧,比外頭的機器切面好吃。 馬驍就說:“也沒見你做給我吃過,你做得好不好???你以為會炒兩個菜,會烤幾塊餅干,就會拉面了?你倒拉一個我看看?!?/br> 念萁笑一笑不說話,收了碗去洗,回家后就冷著臉兩天不理馬驍,馬驍才不管她樂意不樂意,心想你給我看臉色,我就不動你了?你是我老婆,該辦就得辦。 到了周二,是他們默契好的歡樂夜,馬驍伸手過去,念萁一把推開,說這兩天身上不方便,馬驍只當是她還在生氣,她生不生氣他從不放在心上,不見得她生氣他就放過她,這是她做妻子的分內的事。他和她結婚,并不是愛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也不是感情日深水到渠成,他結婚就是為了要過日子,這過日子就是有個老婆生活方便,有人做給他吃,衣服臟了有人洗,晚上睡覺有個軟身子可以抱著敗火。他的火敗了這三個月,一點沒見少,反倒越燒越旺了。這不就是她沒盡到責任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