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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沒有開口,莫諾云回望著我也沒有多說什么。我們只是彼此靜默地對視著,然后,他突然伸手撫住了我的眼睛,輕輕地對著我搖了搖頭,我聽他一字一句慢慢道:爽爽,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莫諾云的身上從來都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雖然,他平日里總是表現得自己漫不經心,張揚跋扈??墒堑搅岁P鍵的時刻,他卻永遠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內站出來做出最正確的反應。永遠懂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清楚地分析問題,然后,雷厲風行地對問題有序地進行實施解決。 這個時候,因為沒有用武之地,我就反而成了一個無用的人。 只見莫諾云駕著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還拉著我,過路的人不時也往我們這邊看??伤麉s毫不在意,只慢條斯理地給徐特助一一布置任務。他說,要先去替父親預付好醫藥費,要馬上去找兩個勤快務實的護工過來幫忙照顧父親,要快點去把舒家的債務還清,還要去找人把父親出售的店面買回來,把徐璐賣掉的房子買回來。當然,最不能忘記的,是要替舒童請補課老師,盡快讓他回學校讀書。 可話到最后,一直冷肅的莫諾云卻突然笑了。接著,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俊眉一揚,就轉過臉對我嘟了嘟嘴道:爺餓了。那笑容很妖冶,眼神卻很干凈。 我不知道為什么,見到他這個樣子,我突然就有點想哭,可我還是忍著淚朝莫諾云點了點頭,也學著他的樣子揉了揉肚皮,賣乖道:怎么辦?我也餓了! 莫諾云聽了就笑,嘴角一揚,已笑得露出了一口整齊漂亮的小白牙。笑著,他轉過臉去,朝徐特助揚了揚下巴才道:阿徐,你先去買四份飯,給病房里那位送一份,你自己也吃一份。吃飽喝足了才好辦事。 好!莫諾云的話音剛落,徐特助便一個轉身飛一樣地跑了。 我愕然,莫諾云卻憋著嗓子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我聽他無奈又好笑地嘆道:這孫子,肯定又忙得忘記吃飯了! 說著,莫諾云又朝我努了努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故作輕松道:哎,爺從沒想到自己會淪落成門神啊 門神?我瞥了莫諾云一眼,想笑,卻實在是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于是,我也只扯了扯嘴角瞥了他一眼說:不好笑。 徐璐不希望我們待在病房里,我們就出來了。起先,因為不想驚動父親,我和莫諾云都默契地讓著她??涩F在,我們讓著她,卻是因為心底對她多出了一份尊敬之情。 但是,不待在病房里礙她的眼是一回事,里不離開醫院又是一回事。哪怕出了病房,我也不想離開這里,不想離開爸爸。所以,我們倆就一直突兀地坐在了病房門前,坐在了醫院的走廊里,成了門神。 一個下午,從走廊里經過的人,年紀大的都不認識我們,年紀比較輕的,看見我們總會瞟上一眼又一眼,可最后,他們還是會推推搡搡地搖搖頭離開。畢竟,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富人,一個明星,會以這樣擺地攤的姿態坐在市級醫院的走廊里。 徐特助還沒回來,舒童就來了。 其實,我從沒有見過我這個弟弟。他對我來說是那么那么的陌生,可打他一進入我的眼簾,我一抬眼就知道,他是舒童,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舒童來的時候,一只手提著一個裝飯盒的保溫包,另一只手還拎著一把吉他。見著了堵坐在病房門前的我和莫諾云,他整個人明顯愣了愣。我見他眨了眨眼,竟然直直就朝我們走了過來。他停在我面前放下了手里的吉他,看清了我,眼底一亮,突然就笑得有些傻氣,他笑的時候,嘴邊會露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很是好看。 而他,就那么盯著我傻傻地笑了一會。才終于羞澀地朝我咬了咬唇,開口,便喊了我一聲:姐! 這一聲姐,有些突兀,又那么地合適恰當。當時,我的腦海里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冒出了一個想法。我想,他和珍妮花是不一樣的 聞聲我點了點頭,望著他努力笑了笑。我說:你好。 我一笑,舒童也笑。他盯著我笑瞇了眼,想想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眉毛對我說:姐,你看我們長得真像! 確實,是真像。 我剛點頭,莫諾云卻突然不干了。只見他眉眼一挑,眼神淡淡地往舒童身上一瞟就道:唉唉唉!鼻子像就算了!眉毛像算什么?男人的眉毛能和女人一樣么????少套近乎! 聞言我默了舒童則小心翼翼地嘟起了嘴,他看了看我,鼓著嘴翻了個白眼沒吱聲。我見狀對他搖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伸手沒好氣地在莫諾云手臂上拍了一巴掌,哼道:你欺負弟弟上癮了是么!這貨在親情上表現得太過重男輕女 我這話一落地,舒童就又開心地笑了起來,莫諾云則像軟了似的往身后的椅背上一倒,撇了撇嘴。 也許是因為我們說話的聲音太大了,病房里的徐璐聽見了,就朝外頭試探地喊了幾聲童童。當她聽見舒童應聲,沉著嗓子便又喝道:童童,你還不快點進來陪爸爸,不要堵在外面和陌生人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