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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璐和諾諾已經還給陸行風了,他們一家三口,會過得很好。至于我,就守著瑤兒,直到死吧……只是,人是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的,我洗去了別人的記憶。上天就報在我最愛的人身上。終是我,對不起瑤兒啊……” 電視開著,里面是莫笑囂張的臉,RAINBOW宣布解散的記者會上,他說“我不明白你們為什么還會喜歡一個名存實亡的組合,木村死了,這個組合就已經缺了,組不回去的東西,你們在奢望什么?解散是遲早的事,只是現在,我也不想干了?!?/br> 莫謙的眼睛偶爾的失明情況,是因為服用藥物多引發的并發癥。繼續服用藥物,就代表著失明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雖然不服用,情況也不會減輕……可是,他聽了原因卻淡淡的對我笑,說:“恩浩,謝謝了?!?/br> 轉身,所有的藥被扔進垃圾箱,包括止痛藥。他說:“我不敢想象再也看不到她……”那語氣,脆弱的讓我不忍心再看。只好在他痛得翻來覆去的時候,默默的陪著他。 他笑著指著電視,坐在輪椅上了然的笑:“那果然,是肖莫笑的語氣……” “天涉把電腦送去了嗎?”轉頭,他問我,慵懶而疲憊的閉著眼。 “已經送去了。當天夜里莫笑就定了往上海的機票,但是……”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樣:“芯瑤似乎不舒服,所以去了醫院。再加上肖莫笑提出解散RAINBOW,總有一些后續的事情需要處理?!?/br> “瑤兒,怎么了?”他起身,手明顯的發顫。 “沒事,沒事,是好事?!蔽壹泵﹂_口,才見他舒了一口氣:“莫謙,芯瑤她,懷孕兩周了?!?/br> 他猛然睜大眼,悠悠的又閉上,一個微笑,慢慢浮上來,看在眼里,卻只覺得凄涼。 “恩浩,知道我為什么放了莫笑嗎?因為這個人,是真的愛芯瑤。因為這個人,其實倔強的可愛,因為他,是個知其不可而為之的人……” “我的孩子啊……”他喃喃的問:“是我的諾諾,回來了嗎……”轉頭,他看我,“恩浩,我們去瀘沽湖……”洞悉的眼緩緩閉上,蒼白的臉上,有隱約的柔和…… 始 芯瑤: 我以為,我是不會煩躁的,當莫笑暴躁的揉著頭發,很使勁的那種。我推推他,只是笑,我說,等等……然后看著火車站來來往往的人群。 為什么會煩躁呢?當我忘記自己的時候,自然就成了最親切的……我可以那么清晰的知道我是認識它的,不需要回想,不害怕遺忘…… 縱使我不認識自己,不認識任何人,甚至不認識這個世界。我卻感受的到,天上的太陽照得那么亮,我的臉會流著汗,然后紅撲撲的。我會感覺到風吹過我的臉,然后不自覺的深呼吸,突然覺得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么親切。我會看著日落,夕陽的恢紅照在我身上,有些美,有些殘忍。然后,我會捂著肚子,告訴我的肚子里的小寶寶:‘這就是世界?!?/br> 打破所有你的想象,這就是世界……不如你所愿的,這就是世界…… 為什么這么悲觀,我不知道…… 他們說,我的祖國,南方水災,北方旱災。我聽著揉了揉眼睛。離我很近,卻又那么遠。周圍的女子談論著,她的家鄉潰堤了,大水淹過來,房屋一排一排的倒,家家戶戶躲在房頂上。瓜田全部淹滅的時候,婁壽的老人抱著快要成熟的西瓜,對著田地一滴滴眼淚滲出來。我聽著,拉莫笑的衣袖,他看著我,然后伸手捂住我的耳朵。 他說:“少兒不宜?!敝噶酥肝业亩亲?。我眼眶紅紅的,笑了……卻依舊落下淚珠……然后,聽見他不贊同的嘆息…… 火車一次次的晚點,然后有一次,整個候車廳嘩然起聲,我還鬧不清怎么回事的時候,又一次喧騰。莫笑無奈的笑我傻,說:“又晚點了?!比缓笾噶酥概瓢?。窗外是雨水,很大的那種,打在地上,歪歪斜斜的。窗里也黑壓壓的,雖然有燈,卻是雨天的陰郁氣氛。 我搖了搖頭,終于也沒了好脾氣:“去瀘沽湖這么難的嗎?”我問,把手中的包扔給莫笑,就往外走。 他著急的要跟上,我卻按住他的身子,“你武裝的這么嚴實,還是混跡在人群里比較好?!蔽倚χ鴫核拿弊?,不去看他的一臉的不贊同。我說:“我不會走遠,透透氣就回來,不要擔心?!彼业氖植环?,最后很喪氣的把帽子一壓,擋住臉,干脆眼不見為凈。 路的中間,我站在最前頭,兩邊是一間間候車大廳,來來往往的人拖著行李走進一個個拐角,到達不同的定點。我看著,有片刻的迷?!裁礀|西遺失了,卻無從想起,我會想起一張臉,蒼白脆弱的看著我,喊我瑤兒,瑤兒……然后心底,涌出一股痛,像是愧疚,又像是別的什么…… 風從窗的縫隙打在我身上,若有若無。雨水打進房子里,三三點點。在急沖沖行走的人群里,一個女孩喜滋滋的向我奔來,又惆悵離去…… 滿滿的東西塞滿她的臂彎,她看了看我,無助的搖頭。轉身的時候,白色的紗巾一閃一閃,有一朵小花繡在上面,模糊而又熟悉,我說不出它的名字…… 她在等誰呢?等誰呢?…… “芯瑤……”莫笑喊我“你在給誰盯梢呢?進站了?!彼业氖蛛x開,我轉過頭,再沒有看見那個身影,好像從沒來過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