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頁
昨兒這事兒鬧的大,梁佩恩早叫人留意,將何家的住所給記住了,如今坐了車馬過來倒還便宜。 梁佩恩一下車,何家屋里就有個女人出來了,是梁佩恩昨日不曾見到的。 梁佩恩原本還想問人,何家是不是在這里。但那女人見了梁佩恩頭戴方巾,衣服穿著像是個秀才,于是理也不理梁佩恩,端著個菜盆子,轉身就進了屋里。 那門“嘭!”的一聲,被關上了。 這下,梁佩恩就是不問,也知道這里是不是何花家了。 “哎!”梁佩恩嘆了一口氣,心里想著,這凌云該是欠了自己多大的人情啊,“為他一個官司,倒累著我走來走去的?!?/br> 到了人家屋前,梁佩恩敲了幾下門,還不見有人開。 他熱得直拿袖子扇風。方才明明瞧見有人進去,知道里頭肯定有人,只是不知道對方何時能給自己開門。 “就總是這樣也沒法兒,咱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有話好好說么?!绷号宥鞒堇镱^說道。 等他說完這句話半晌后,屋里總算有了動靜。那門也就開了。 開了門,進去是個小院子,里頭兩間屋子,不是土夯的,看著像是磚砌的。不是什么氣派的屋子,但肯定兼顧。 小屋子不大,也不是什么四合院,里頭一應東西也并不齊全,但也夠他們幾口人擠著住。 凌云進了屋,才知道方才那女人是何花的嫂子,他男人就是昨天來府學門口鬧事的人之一。 家里三代同堂,下面一個孩子還在喝1奶,令一個看著四五歲的模樣。 這時候家里兩個老人都在,婦人給他上了茶后,就說去找自家漢子了。 留下兩位老人在家里招待他,說是招待,梁佩恩覺得二人看自己的眼神帶著審視。這也是難免的么,畢竟他代表的是凌云。 “既然要解決問題,凌云那小子怎么自己不來?”何老說道。 梁佩恩道:“他昨兒都吐血了,身體不大好,不能自己前來,我來也是一樣的?!?/br> 老婦人坐在小板凳上,眼睛上挑著看向梁佩恩,問道:“他肯把那五十兩銀子給我們了?” “他沒有這么多錢。你們既然原是同鄉,該知道他家有多窮的?!绷号宥鞯?。 他是富農,也不跟凌云一個村,但是去過凌云家瞧過,確實是很窮的一家人。 “那你來是做什么的?”何老拍腿道。 沒有錢,來了人有什么用?況且還不是凌云本人! 梁佩恩笑了笑,說道:“總要有討價的余地。他拿不出這五十兩,我們幾個朋友湊一湊,十幾兩、二十兩還是能湊上的?!?/br> 何老攤開手放到身前擺了兩下,說道:“這話沒法談,十幾兩,二十兩?這么些錢,連給我女兒買個棺材的本都不夠?!?/br> “呵呵,我們再商量不是么?”梁佩恩說道。 說話間,方才出去何家大哥回來了。這是他媳婦特地將他叫回家的,所以他見到梁佩恩也沒有驚訝。 “你這是來為凌云談判的?”何大哥走到臉盆邊,打濕毛巾,擦了臉,邊對梁佩恩說道。 梁佩恩笑笑,這也多虧了他是三十多歲見慣了各色人物的人,否則這會兒話還沒談完,他可能就甩袖離開了。 他們這一家人,似乎也沒弄清楚,梁佩恩只是來幫忙說話的,只是中間人。因跟凌云素日有交情,才能替著重病的他過來說話。 何家人只覺得凌云那一方理虧,所以對代表凌云來的人也是一副不怎么禮貌的態度。 梁佩恩蹙了蹙眉毛,見人都到齊了,這才說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大家就把事兒挑明了吧。你們究竟做什么來我們學里告凌云我是不知道的,也不愿去計較,這事兒你們開口就要五十兩,像是凌云這樣的貧苦人家,賺個十年也沒這么多銀子。明知他就是死也給不出錢,你們又為什么將這事兒鬧這么?” “哼?!蹦呛渭掖蟾缋浜吡艘宦暤溃骸八皇沁€有你們這些朋友么?不過五十兩因此,湊一湊也難不倒你們吧?” 梁佩恩道:“凌云向來懶于交際,學里的人不喜他。除我同他要好一些外,沒有別人跟他交好。我這個年紀,守著那么幾口田過日子,別說五十兩,就是十兩也湊不出?!?/br> 那何花的母親不信,說道:“之前他裝吐血那會兒,還有人替他說話呢!那個人與他不交好,會出面幫他?我瞧他穿得人模人樣,長相也不是尋常人家能出來的,那樣的少爺肯幫忙的話,多少個五十兩拿不出來?” 梁佩恩見她這么說,心想她說的應該是見到凌云吐血后,出來說了兩句話的葉尋芳了。 “你也別誆我們鄉下人了,我們雖然見識淺,多少還是有些眼色的?!焙卫喜迨终f道。 “他并不與他交好,只因為瞧見人都吐血了,才出來報了兩句不平的?!绷号宥鞯?。 何大哥朝屋外吐了一口痰,轉回身說道:“那我不管,反正只要凌云不給我們五十兩銀子,這事兒就別想善了!我們已經告到知府大人那里去了,這案子就等著受理。若是知府大人不管,我們到時候就告到省里巡撫大人那里去!” 梁佩恩見他們說到巡撫大人,心里頓覺異樣。 看來他們一家人還是有備而來的,之前聽葉尋芳說,凌云可能是得罪了人。之前梁佩恩還覺得不信,如今卻不得不信一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