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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坐上了凳子, 捏著手里的扇子,瑩潤的手腕搖動,邊幫他扇風,邊說道:“方才元寶過來找我問, 說二爺最近沒處花銀子, 還到處攢銀子, 不知道為了什么?!?/br> 葉尋芳見她這么說并不緊張, 知道綠蘿這是在向自己匯報。 “那你怎么回他的?”葉尋芳問道。 綠蘿答說:“我只說二爺最近幾日老待在家里, 又答應了太太不玩蛐蛐兒了,怪悶的慌, 可能是喜歡上什么貴重的玩意兒了, 又或許等著請客, 所以多攢些錢?!?/br> 葉尋芳聽后,笑了笑, 輕微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繼續看書。 綠蘿稟告完畢, 繼續認真扇著扇子。 等葉尋芳看了幾頁書,綠蘿忖度著,又問道:“爺有準備將這事兒告訴元寶嗎?” 葉尋芳繼續翻頁,邊道:“是打算說的, 但不會這么早。他的嘴沒有你的嚴,等過段時間沉穩了再說?!?/br> 都是自己手下用著的,元寶又跟家里其他主子搭不上邊兒, 完全是自己手里的人,葉尋芳多少對他們有些信任。 可信任歸信任,元寶才十二歲,看起來雖然沉穩,不明白的事情也知道找綠蘿問,而不是滿大街去說主子的事跡。但葉尋芳回想一下,自己十二歲的時候,還在纏著父母買這買那呢。 這么換位想一下,葉尋芳就是不敢將事情隨便告訴元寶。要告訴,也得等過個一兩年,大家彼此熟悉,元寶在他手下做事兒做穩了再說。 綠蘿見葉尋芳這么說,心里就有數了。于是不再打攪他讀書,沉默著在一旁給他扇扇子。等葉尋芳要練字的時候,綠蘿又給他磨墨,口渴了就給他遞水,將人伺候的周周到到。 一會兒元寶來了之后,果然拿了錢回來,葉尋見到銀子,嘴角微微上揚。 隨即想到自己現在好歹是個爺了,也得有些派頭才是,于是收斂了表情。 接著他只吩咐綠蘿稱了錢,數量沒錯之后,再將錢存放好。 學堂是半月休假一日的,要等下次休息,得再等半個月,這樣算來,得等到下個月,葉尋芳才能抽出時間來去他舅舅家。 現在錢也到手了,他就沒有那么著急了。 接下來的十幾日里,葉尋芳照舊上學上課。不用常去太太那兒,他樂得自在。 這段時間來,唯一讓他覺著奇怪的便是,葉尋芝對他的態度有些變化。 往常葉尋芝都是看他不順眼,見面兒的時候就只差對他來個青白眼了。但是最近他的態度倒是不錯的,還偶爾主動教葉尋芳幾個不懂的問題,這倒弄得葉尋芳很不習慣。 他甚至都開始腦補葉尋芝是不是想要暗害他了,可葉尋芝又不像是這種背后捅刀子的人。 奇怪,真是奇怪,葉尋芳越想越是想不通。這葉尋芝怎么做事兒這一套那一套的? 他又不好直接問葉尋芝,為啥對自己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這心思比女人還難猜?所以兩人只這么相處著,弄得葉尋芳時常尷尬。 想來,還是得日久見人心,葉尋芳覺得自己個兒還沒弄明白是因為對葉尋芝還不夠了解的緣故?;蛟S葉尋芝就是喜歡一會兒對人這個態度,一會兒對人那個態度也說不定呢。 然而,葉尋芝的思想其實沒有葉尋芳想得那么復雜。他不過是聽了先生的話,想著兄弟之間互相幫助罷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做一件事兒的動機越單純,往往越容易叫人曲解誤會。 * 時間一晃,又是半個月過去,六月已至,大暑剛過,臨近三伏天,熱得不得了。 葉尋芳早起叫綠蘿拿了銀子,手里一共一百一十兩銀子,另外這個月的用度七兩銀子已經到手,正好留下花用。 這半個月來,葉尋芳不會友,不玩耍,成日學習,偶爾跟丫頭們說笑。綠蘿見他如此,已經對他徹底放了心。 “這么一包銀子,未免太顯眼了些?!本G蘿有些發愁道。 葉尋芳正在榻上,腦袋后頭放著個印有纏枝花紋的枕頭,側過來對綠蘿說道:“你且拿個小木匣子,將錢用布裹好,然后放到里頭就得了?!?/br> 這樣,誰還管得了他在盒子里頭放了什么東西? 綠蘿聽了他的主意,攢了一句:“還是二爺聰明?!彪S即,便去找了個木匣子,將錢袋用粗布包裹,放進了木匣內。 等放好錢后,綠蘿還搖晃了兩下那木匣,確保銀子晃動不會有什么聲響后才放心。 現在快到用午飯的時間了,綠蘿看了一眼外頭悶熱的天氣,道:“爺什么時候走?” 葉尋芳屋里有冰,但除了太太跟老爺屋里用冰量大涼快外,他屋里的冰只是降了些溫度罷了。這會兒還沒到中午最熱的時候,溫度倒還好。 如果一會兒用完午飯出去,到舅舅家就剛好是最熱的時候。葉尋芳舅舅家可沒有什么冰塊,到時候過去,那不得被熱死? 于是說道:“下午再過去,躲過這一陣最熱的時候再說?!?/br> 綠蘿見他已經打算好,就沒有再打擾他看書。繼續收拾起東西來,既然要過去,上門求人,帶禮上門總是需要的。 除了匣子里的一百一十兩,綠蘿之前吩咐元寶買了一些丹城內有名的糕點,好讓葉尋芳帶過去。 房內二人一個看書,一個收拾打理。到中午葉尋芳用過午飯,在床上略休息了一會兒,便起來讓綠蘿更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