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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還氣悶地跺了跺腳,轉過身去背對著這人。 容澈無奈,雙手抓著她的削肩將她掰了回來,面向自己,稍稍俯下身子,看著小女子道:“從前是我不好,殿下責怪得沒錯!只是現在,殿下當真沒明白我的意思嗎?” 楚寧眨巴眼睛,撅著小嘴,望向他不解道:“什么意思?” 容澈見懷中女子渾然一副純稚少女模樣,嘆道:“既然如此,那就都試試吧!總會有喜歡的!” ******* 看著桌上擺滿的一桌各式早點,楚寧好像有些明白了容澈方才話中的含義,訕訕開口:“這么多呀!吃不完豈不是浪費了,浪費什么的最不好了。你不知道,我平日見的那些餓死鬼,一個賽一個的可憐,十分懷疑我那府中就是養了他們這些鬼才窮得揭不開鍋的,再這么下去,都不知還養不養得起自己了?!?/br> “若是殿下養不起了,可來尋在下。在下別的沒有,對這些還是有些信心的!” 楚寧眸子睜得大大的,驚道:“容澈!你要幫我養府中的鬼?!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衡王嗎?你怎么能對我這樣好!那就一言為定了!改日我就將他們送去你府上!可說好了,你不許反悔,也不能無故退貨,我可都是記在賬上了的!” 容澈:“......” 楚寧:“容澈,你能這樣主動問我真的是太好了!若是他們知曉有你來教導,只怕會高興得將腦袋都晃丟了,這下可好,叫他們知曉什么是真正的鬼也要有鬼的樣子! 容澈:“......也好?!?/br> 第42章 北鳶沉雪(四) 只是你如今這副模樣,…… 楚寧與容澈走后不久, 那位大夫便收拾出了門,一路向城中某間廟宇而去。 天猶未明,日間熱鬧的廟宇如今顯得人影伶仃, 僅有三兩位小師傅在殿前做些掃灑之事,院內靜謐無聲, 莊嚴尤甚。 只見門口處忽而進來位模樣素凈的女子,直奔主殿而去,隨即便在殿內大喊出聲。 “雪兮,我是白茵, 你在嗎?” “雪兮, 在的話出來與我談一談, 好嗎?” “雪兮仙君!” 無人應答,只有院中的小師傅們愣了片刻, 隨即繼續揮動掃帚, 發出沙沙的聲音。 白茵環顧了四周, 仍未發現有人出現。她長嘆了口氣, 隨意坐在了張蒲團之上,苦笑道:“其實你不愿見我,我也猜得到。若不是因為昨日那兩位,只怕你都不會再與我沾上半分關系?!?/br> 她說著,聲音漸漸苦澀, “只是你如今這副模樣,難道以為我就會好過些嗎?” 話音剛落,殿中出現了道微弱的金光, 女子的身影漸漸變得明晰,只聽得女子開口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連我自己,也深陷其中, 又怎么忍心再讓你也被卷進來?!?/br> 白茵聞聲,立刻站了起來,她望向這位久未見面的友人,眸中的歡喜漸被沉重的郁色替代,聲音微顫地問道:“才幾年未見,你如何成了這副模樣?” 初見她時,似陽春韶景,秀慧明遠,是只可巍巍遠觀的天外來客??扇缃?,白茵審視著面前之人,萎靡、衰頹、暗淡無光,通身散發出一股破碎感,仿佛被人撕扯著靈魂,只無力地掙扎著。 若是在從前,白茵可能會大聲問她,究竟是怎樣可怕的事情,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她這些年并非一無所知,又經歷了昨日那事,她想,自己是不是也有了點資格,可以同她并肩,為她斬去塵世煩憂。這樣,才算得上是這人的朋友,不是么? 一念三千,千千成結。白茵的視線終復回到面前這位仙君身上,她望著雪兮略顯疲態的眸子,平靜道:“我們還剩多少時間?” 對面之人倏忽間便愣住了。 ******* 沉靜莊肅的寢殿內,男子歪在數重簾帳后的榻上,面色蒼白。一旁,年邁的御醫正在為他號脈,表情略顯凝重。 這已是這位年輕君主患病的第六年,眼看著宮中替他診治的御醫換了一位又一位,藥方開了一副又一副,卻仍未見有任何好轉,反倒rou眼可見地衰落下去。 老御醫在心中嘆了口氣,這輩子經他診治之人不下萬計,治愈者數千,卻從未見過似君上這般的怪病,任他如何費心尋究,卻依舊未窺到半分疾因。莫非這位年輕的王當真再無生機可望? 只聞男子虛弱無力的聲音從簾帳之后傳出:“聞大人不必瞞朕,朕知曉自己的身子,只盼著過一日是一日,別的,再無他求了。大人也不用費心再來此問診了,朕不愿再勞煩你們?!?/br> 老太醫一聽,身子險些一顫,忙道:“王上正值盛年,龍體健壯,又有天命庇佑,必能逢兇化吉,終復痊愈。況且上至朝臣、下至百姓,皆在盼望著王上早日康復歸來,王上您又何苦作此自苦之言?” 男子自嘲般地冷笑道:“盼朕康復?只怕有些人并不這么想罷。朕心已決,大人不必再勸?!?/br> 聞太醫聽后,神情一變,欲囑些什么,卻見君王已轉過頭去,面上一副厭色,便只好默默收了診具,隨之不安地退出了殿內。 待殿中人都消失個干凈后,方才還滿面病容的男子如換了個人般,勾唇下了榻,悄聲走入了隱于書架后的密室中,余下空無一人的金殿。 及至他穿過燈火幽微的甬道,又拐了數個狹彎,來到一扇緊閉的石門之前,熟練地按下一旁的機關,那門便輕巧地打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