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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戒備森嚴的皇宮里,金黃的瓦磚被灼熱的太陽照的刺眼,鳥禽佇立在飛檐之上,在悶熱的晌午嘰嘰喳喳的叫個沒完。 御花園里,太后立在池邊,時不時吹過來的微風揚起她寬大華麗的衣袖,手里捏著魚食,太后眉目低垂,心思不寧地喂著池塘里養著的金魚。 芮閣老站在一旁,拱手道:“聽聞太后娘娘最近幾日精神不好,不知太后娘娘是為了何事煩憂?” 太后嘆了一口氣,將手里的魚食交給身邊的宮人,“如今哀家執掌朝政這些時日,該做的事情一件沒少做,該處理的朝政也是一件都沒有落下,可朝中臣子卻仍有不信服者,實在是讓哀家煩心?!?/br> 芮閣老眉心微動,聞言沉聲道:“太后這段時日對朝中大事盡心竭力,撲心撲肝,這些老臣們都是看在眼里的,至于那些不信服者,太后不必掛懷,如今陛下病重,您出來主理朝政是理所應當之事,他們翻不出什么風浪來?!?/br> 走到亭子里坐下,太后凈了凈手,端過茶盞抿了一口,垂下眼,長長的眼睫遮擋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復雜,“可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br> 這話聽著有些不同尋常,皺了皺眉頭,芮閣老一時有些不敢回話。 太后卻是不罷休,抬起眸子看著芮閣老,繼續追問道:“依閣老之見,哀家此時應該如何去做?” 面對太后略顯疲倦的目光,不知為何,芮閣老的心口狠狠地起伏了兩下,眼皮也微微有些抽搐,頓了一下,芮閣老抬眼看著太后,退后一步,沉聲道:“依老臣所見,太后此時應該多給一些臣子機會,除了芮家,太后娘娘在朝堂上也應該有聽話的臣子去輔佐?!?/br> “李家、余家、聶家,這些門戶在朝廷中雖沒有擔負要職,但卻是對太后娘娘您忠心耿耿,只需稍加扶持,便可成為您的肱骨之臣!” 放下手中茶盞,太后揉了揉額角,并沒有接話。 見太后不說話,芮閣老又急切的上前了一步,咬了咬牙,猛然跪下,“事到如今,太后娘娘難不成想要撒手不管!” 太后重重地合上眼,別過頭去,“哥哥,我有些累了?!?/br> 聞言,芮閣老心里頓時咯噔一聲,如警鐘敲響一般心神一震,他震驚的看著太后,怒道:“太后娘娘,事到如今,您覺得我們還有退路嗎!走到了今日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箭了,您眼下難不成要將這全盤謀劃盡數毀掉嗎!” 太后的嘴唇動了動。 灼熱的日光灑下來,落在池塘的水面上,一時之間波光粼粼。此處亭子在假山后頭,雖多有陰涼之處,但坐的久了,不免覺得后脊發涼。 不知過去了多久,太后疲倦又無力地睜開眼。 “罷了,哀家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br> 第199章 朝局 秦府贓銀 墨色的濃云堆積在上空,明明還是白日,天卻陰沉沉的仿佛入夜一般。止不住的寒風肆意的穿梭著,將青樹都吹得傾斜。 沒過一會兒,好不容易止住的細雨便又如銀絲一般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雨越下越大。 青石板上盡顯潮意,溪流上也是泛起了波波漣漪,雨水順著屋檐密密麻麻的落下來,形成一番水幕。 戚秋和謝殊也沒有想到,在此處的寺廟里竟然會遇到東光。 東光穿著蓑衣,頭上帶著斗笠,風卻還是卷著雨水陣陣撲來,順著他高挺的鼻尖往下滴落。 幾人便一道先回了客棧之后,進了屋子,東光取下滴滴落水的斗笠,抹了把臉后說道:“我是跟著苗義一路來到這里的?!?/br> 說著,他便向戚秋和謝殊講述這一路跟蹤苗義的過程,“苗義這一路沒去別的地方,徑直就朝江陵趕路,只是他看起來并不急迫,一路上也是慢慢悠悠的,故而前幾日才剛到江陵地界?!?/br> “來到江陵之后,他腳程倒是快了起來,路上也不再耽擱,直沖這邊趕來,來了之后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一連幾日都窩在屋子里,也不見任何動靜,直到今日?!?/br> “今日凌晨的時候我察覺到有人給他屋子里塞了東西,那人將自己遮掩的嚴實,我也不好靠近,不過雖不知那人是誰,但苗義卻是有所行動?!?/br> 東光淋了這一場雨,總是穿著蓑衣也無用,身上被淋了個濕透,說起話來也有些微啞,“中午用完了膳,苗義便來了此處寺廟,我跟著他一道進來,便發現他徑直朝小佛堂走去,我察覺到小佛堂附近一直有人暗中監視著這里,以防暴露不敢跟得太近,所以也沒有看到他進小佛堂之后做了些什么,但確實發現他出來之后,身上有些臟,手上也有壓痕,就像是……” 東光皺了皺眉頭,“就像是去搬運的什么貨物一般?!?/br> 貨物兩字就像是提醒了戚秋一般,戚秋猛地站起身子。 她這突然起身,還著實嚇了屋子里所有人一跳。 謝殊早就注意到了戚秋的心不在焉,見她此時如此激動,不免問道:“怎么了,剛才就見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br> 戚秋轉過身看著謝殊,壓下心中砰砰直跳的心,深吸一口氣,目光深深,“表哥,在寺廟里僧人搬運的貨物上都有著不顯眼的標記,那些標記我曾在來江陵的船只上見到過?!?/br> “就是你給我找大夫的那群人押送的貨物上,出現了與之一模一樣的標記。你還記得嗎,他們說要將這批貨物運送給縣太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