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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若是擱在一年前,她準是要皺眉頭的。當年的李氏和謝老夫人就像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咽不下吐不出,每每回想起來便是一陣心悸惡心。 如今她卻是看開了許多。 謝殊清心寡欲過了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動心的人,還是知根知底的戚秋,細細想來倒也委實不錯。 只是…… 謝夫人又是嘆了一口氣,她是樂意了,就怕人姑娘不樂意。前段時日戚秋躲著謝殊的舉止,她還是記在心里的,就怕戚秋心里是沒這個意思的。 王嬤嬤看謝夫人眉頭緊皺,一琢磨就明白謝夫人心里的意思,輕聲問:“夫人不如替公子試探一下表小姐?” 謝夫人眉頭緊蹙,沉吟了片刻后還是搖了搖頭,“秋兒心思敏感,我若是去問,不是平白讓她不自在,還是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事就讓殊兒自己個煩心去?!?/br> 說著,謝夫人還抿嘴笑了笑,“也要讓他吃點苦頭,這才知道珍惜?!?/br> 王嬤嬤也跟著笑了。 謝夫人和王嬤嬤不再說話,外面玉枝被打得低聲啼哭便傳了進來,謝夫人聽了一會,臉色淡了下來。 靜了半晌后,謝夫人眸子里閃著冷光,端起茶盞說:“玉枝最近不怎么安分,你多盯著她一些,莫要讓她再生事?!?/br> 王嬤嬤連忙應了一聲。 * 寺廟是清修的地方,院子自然不如謝府那般別致。正屋里也不怎么寬敞,書房和內室也僅用屏風隔開。 戚秋和謝殊分坐兩端,默默地品著茶。寺廟里的茶水有些澀,還微微發苦,入口并不怎么香醇。 片刻后,謝殊輕聲問:“聽府上下人說,你這幾日常常悶悶不樂的,怎么了?” 戚秋默了一下后說:“我只是有些擔心蘇jiejie,不知她現在怎么樣了?!?/br> 頓了一下,謝殊說:“已經審問王嚴得到了解藥,前兩日我去淮陽侯府時,人已經沒事了,就是……” 戚秋明白,“蘇jiejie被嚇壞了吧?!?/br> 謝殊點點頭,“那日幸虧鄭朝去的及時,外祖母那日一直說要來府上謝謝你?!?/br> 那日鄭朝及時將蘇文嵐救出,淮陽侯府感激著這份恩情,前幾日已經派人送了一大份謝禮過來,只是這事不好張揚出去,以免人打聽。 戚秋嘆了一口氣,過了半晌,抬眸看著謝殊,“其實那日就算我不通知表哥,表哥也會趕去的?!?/br> 鄭朝去通知謝殊的時候,便見謝殊已經要出府門了,想必謝殊在淮陽侯府也安排的有人盯守。 謝殊搖頭說:“若是沒有你派鄭朝回來跟我說還有人去往了王嚴別院,只怕我是孤身前往,未必能將這群人抓個一干二凈?!?/br> 這事說來還是鄭朝先發現的,及時告訴了戚秋,這才能來個甕中捉鱉。 戚秋應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兩人心里都藏著事,說完這茬,也就紛紛沉默了下來。 屋子里燒著炭火,因房間小,此時不免有些悶。 幾番輕微的呼吸過后,謝殊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垂下眸子,語氣有些僵硬地問:“表妹,你……你可有心上人?” 戚秋沒想到謝殊會突然問這個,頓時一愣。 屋子里并沒有點熏香,只折了兩枝花放在桌子上,被熱氣一烘托,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戚秋沉默了一會,看著手里的帕子說:“沒有?!?/br> 謝殊心驀然一空。 他此時心里五味雜陳,一時不知自己此時內心里是慶幸多還是失落多。 屋子里陷入一片靜謐,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溫和的日光盡數散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光斑。 屋子里亮亮堂堂,越發讓謝殊覺得自己的心思無處遁形,他此時心跳得有些快,有些難以克制住自己的心緒,哪怕他此時很緊張,可這份忐忑不安并沒有打消他想傾訴愛意的心思,反而越演越烈。 他覺得自己真是矛盾,既覺得不該讓戚秋知道自己的心思,又怕戚秋不知道。 他早該認清自己的內心。 他喜歡戚秋,很喜歡,這份喜歡是想要公之于眾的愛意。 看著戚秋的側顏,謝殊深吸了一口氣。 可他尚還未下定決心開口,一旁的戚秋突然低低地喚了一聲,“表哥?!?/br> 這聲表哥聲音雖然有些輕,但帶著不加掩飾的急促。 謝殊呼吸一滯,頓時明白過來,這是打斷他的意思。 戚秋并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 這個認知讓謝殊猛地冷靜下來,緊握的手不自覺地慢慢松開,他有些難受,心好似被針扎般疼痛,呼吸間都帶著無言的沉重。 戚秋能明顯感覺出謝殊的難過,她低著頭,握著帕子的手有些發抖,亂糟糟的心里突然也涌上了一股難過。 此時再溫和的陽光都有些刺眼,再沁人的花香都有些惱人。 戚秋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 她不得不這么做。 她不知謝殊此時的好感度,她怕,怕謝殊好感度已經滿百,怕他此時開口說……愛。 她現在并沒有更換終極任務,一旦好感度滿百的謝殊說了那句話,任務完成的她代表著會得到解藥,回到自己的世界,徹底在這個世界消失。 可她…… 即使戚秋低著頭,卻依舊能看到謝殊緊繃的身子,她在這一瞬間甚至隱隱有落淚的沖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