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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殊抬起眸子,淡聲說:“先關起來?!?/br> 吳哲點點頭。 等底下的人將王嚴從牢獄里拉出來,綁在老虎凳上,謝殊彎腰走進去。 錦衣衛的刑罰可是比刑部大牢的厲害,昨日審問了王嚴半個時辰,便用了幾樣,他身上又本來就有傷,被竹蕓刺得那一刀至今還沒養好,這會已經渾身鮮血淋淋。 見謝殊走過來,王嚴粗喘了幾口氣,硬是咽下喉嚨里的血沫,“謝殊,我乃錦衣衛鎮撫使,朝廷從四品官,你敢私自審我!” 謝殊挑了挑眉稍,一旁的吳哲冷笑著說:“都是個階下囚了,還有個什么官職?!?/br> 王嚴咬著牙,怒道:“陛下并沒有下旨撤去我的官職,我就還是錦衣衛的鎮撫使!” 謝殊笑了,“錦衣衛第一條鐵律,便是有先斬后奏之權,王大人做了兩個月的錦衣衛鎮撫使,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神色一頓,王嚴幾番喘息,咳了一嘴血出來。 謝殊撩袍子坐下,抬眸靜靜地看著王嚴,問:“錦衣衛的刑具可比王大人私藏的那些厲害多了,王大人要一個一個嘗嘗嗎?” 謝殊眉眼之間的狠戾已經褪去,看起來有些平靜,卻仍是讓王嚴心生忌憚起來。 他咽了咽口中的血沫,一時竟不敢回話,隔了許久才道:“你到底要干什么?!?/br> 謝殊眉眼不見喜怒,不輕不重地說,“早在抓捕王大人那日我就說了,王大人不記得了?” 王嚴頓時想起那日謝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桀驁的眉眼充斥著戾氣,仿佛還停留在眼前。 王嚴的心頓時狠狠地揪起來了,冷汗順著額頭直往下流。 謝殊眸光映著火把跳躍的火光,面色平靜,卻無端讓人不敢直視。謝殊冷聲說:“你幫著關冬穎在及冠禮上生事作亂,擄走蘇文嵐,陷害曹屯,私自動刑竹蕓,這一筆一筆的帳,我會慢慢跟你算?!?/br> 王嚴整個人打了個冷顫,大喊道:“謝殊,你敢公報私仇!” 謝殊挑了一下眉梢,站起身來,寬大的身影逆著火光投下一片陰影:“那又如何?” 王嚴哆嗦著嘴唇,臉色發白。 謝殊讓一旁的錦衣衛接著用刑,“督察院左都御史于后日從襄陽回京,這前后已經接連上奏請求陛下將你扣押,你猜他查出來了什么?” 王嚴被用著刑,慘叫聲響徹整個牢獄,聞言瞳孔猛縮。 都知道左都御史是去查襄陽王家的貪污受賄案,這樁案子可跟王嚴逃脫不了干系。 謝殊聲音不緊不慢:“數罪并罰,你還指望著太后保你?你現在可以什么都不說,我等著你把這些刑具熬過來完?!?/br> 王嚴已經意識模糊,謝殊逐漸遠去的背影和四角亮著的火把映在他眸子當中,扭曲又可恐。 他從高高在上的錦衣衛鎮撫使到階下囚,也不過兩月半的時間。 王嚴不禁又想起那日他在茶樓和寧和立打架那次,寧和立在一旁被他氣的站不住,可謝殊卻是面色平靜,對他說,“登高必跌重?!?/br> 他現在才恍然原來這句話是個隱隱的警告,謝殊從未想要暫避鋒芒,更沒有怕過他。 他只是在等著給他致命一擊。 謝殊是不會放過他的! 明白過來之后的王嚴頓時渾身一哆嗦,嘴唇蠕動了一下,硬著頭皮地自我安慰:“他不敢,他不敢的,太后一定會救我……” 不等他自言自語完,只見前頭迎面被押進來一位女子。 外面罩著的紫色薄紗已經落地,露出女子雪白的手臂,她一步一步走進來,面色平靜,身后的火光搖晃,更襯她眉目之間的驚艷。 看著王嚴,尚宮燕腳步微頓。 王嚴額上起了一層冷汗,此時疼的身子直抖,卻傻眼一般靜靜地看著尚宮燕,連喊叫都忘了去。 一旁牢里關著的玉紅聽到動靜,快步走上前來,抱著獄門慌了起來,失聲道:“姑娘,姑娘你怎么會在這,你明明,你明明可以走的!你怎么會,你怎么會……” 玉紅看著尚宮燕平靜地面容,頓時反應了過來,她沮喪地順著欄桿跪倒在地,伏在地面上泣不成聲。 尚宮燕輕輕地瞥了一眼她,又看向了已經失神的王嚴,卻什么都沒說。 詔獄的大門并沒有關嚴,寒風從縫里鉆進來,吹得王嚴渾身直發抖。 他望著尚宮燕遠去的背影,一個勁兒地訥訥,“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王嚴和玉紅誰也沒想到,尚宮燕竟然沒有跑,竟然被錦衣衛也被抓了進來。 王嚴再也撐不住了,腦子嗡嗡直響,突然喊道:“我說,我說!” 這聲音響徹牢獄。 站在詔獄門口的謝殊不緊不慢地轉動著手里的玉扳指,眸光深邃閃爍。 * 謝府里頭此時也算不上安靜,謝殊抓了王嚴的事已經傳遍京城,奈何此事詳細被捂得嚴嚴實實,有不少人想要探聽此事,苦于謝殊那邊不敢去,便只能來謝府打聽。 前頭亂糟糟的,戚秋院子里的下人也紛紛議論著此事,卻不敢大聲,因為正屋里頭的主子此時正在小睡。 戚秋歪倒在貴妃榻上,卻并沒有睡。前幾日系統出了故障,任務結算到現在都沒有完成,她又怎么睡得下去。 暗自琢磨著外面的情形,正想著,外面便傳來了山峨的聲音,“姑娘,鄭朝回來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