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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么玩笑! 林幼遲疑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與她相比,裴鶴南可實在是太淡定了。從裴家主宅出來以后,他全程都斂著眼眸,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抖,甚至在林幼鞋底踩上小石塊微微踉蹌時,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依舊用原先溫和的嗓音提醒道:“小心點?!?/br> 林幼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大概是這道聲音引起了裴鶴南的注意,男人輕輕偏了下頭。目光中林幼耷拉著腦袋,手指有些不安分地摳著雙肩包的背帶。裴鶴南想起來她是今天剛剛才回來,估計還沒回到小洋樓就被裴家的管家給截過來了。 男人薄唇輕輕抿了一下,溫潤的嗓音很快落在耳邊,像是落入清泉中的小石頭,叮咚一聲立刻便在無比寂靜的環境下吸引了林幼的注意:“在想我的事情嗎?” “唔?”林幼下意識抬起頭,又將下巴一收,做出了個點頭的動作。 裴鶴南輕笑了一聲:“是我的榮幸?!?/br> 林幼一頓,心想這算什么榮幸,停頓了幾秒才后知后覺的意思到男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在意他的事情等于關心他 ,而能被她關心是他的榮幸。 林幼的耳根迅速浮起潮紅,捏著書包帶的手一轉變成了捏guntang的耳垂。她似乎嘟囔了聲什么,裴鶴南并未聽清楚,但他笑了笑,并不介意告訴林幼當年的真相。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是豪門之間的斗爭而已。呂芷韻當年和荀佩一起生產,偷偷讓人去換了兩個嬰兒?!迸狷Q南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平靜淡定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而從他口中說出的名字每一個都帶上陌生的意味。 不管是生母荀佩還是養母呂芷韻。 “那……現在為什么又變成了這樣?” 林幼覺得奇怪,按照裴鶴南的說法,這段豪門秘辛應該是幾位當事人早就知曉的,那現在為什么被賦上私生子稱號的卻還是裴鶴南? “因為荀佩覺得,她培養了裴天元那么多年,裴天元比我有用多了?!?/br> 林幼:“……哈?!” 看著女生臉上那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漂亮的眼眸里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裴鶴南勾唇笑了笑。 可能他從未對所謂的母親有過期待,所以不管是呂芷韻還是荀佩,裴鶴南對二人都沒有什么與眾不同的情感。這兩人此刻若是站在他面前,就跟一根木頭一樣,唯一能讓他做出反應的大概就是擋著他路了,他覺得礙眼。 而講得仔細一點,大概就是呂芷韻是先跟得裴老爺子,好不容易等到老爺子妻子去世,以為自己的好日子要來了,卻不曾想老爺子看上了荀佩。懷恨在心的呂芷韻在意識到自己和荀佩是同一天預產期之后,便想出了將兩人孩子換一換的惡毒想法。 呂芷韻心里清楚的知道,荀佩這女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她特地將裴鶴南送回了裴家主宅。荀佩對裴鶴南的所作所為落在她眼中,讓她做夢都快要笑出聲了。她想,荀佩估計怎么也想不到,她一心護著的好兒子其實是她情敵的孩子,而被她虐得半死不殘的小孩才是從她肚子里掉出來的rou。 但在呂芷韻看來,這樣的報復是遠遠不夠的。于是,在死前她告訴了荀佩真相。 荀佩驚懼不已,差點暈倒在呂芷韻的病床前。 然而呂芷韻卻笑著問她:“你會把你親兒子認回來嗎?現在天元才是裴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在你的悉心培養下變得多么優秀啊,優秀到你那個親兒子在他面前連根草都不如。你猜你把真相告訴他們,是你順利將你兒子找回來讓他當上繼承人,還是你和裴鶴南一起被掃地出門?” 裴老爺子當時也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整個裴家唯一能做主的便是裴天元。 荀佩心知呂芷韻的話說得一點錯處都挑不出來,心中恨意橫生卻又無可奈何。而她在呂芷韻死后,也確實如她所想,選擇將這個秘密永遠地封存在角落里??绍髋迥闹绤诬祈崘憾镜搅藰O點,她在告訴荀佩這個秘密的時候,裴鶴南和裴天元就站在門外。 裴鶴南是那一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而裴天元卻早已在年幼時便知曉了一切。 否則他不會那么努力。 因為他知道這一切本該是屬于裴鶴南的,他必須要比裴鶴南優秀,才能將裴家牢牢掌握在手心里。 “大概就是這么一回事?!迸狷Q南和林幼在小洋樓的后院繞了一圈又一圈,繞到第四圈的時候,裴鶴南的故事才算暫且結束。男人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天際,瞳孔中印出大片的橘黃色。 他記得,那天的晚霞也是這么漂亮,但他的心情卻比誰都平靜。 裴天元那幾天顯得特別興奮,他在等待荀佩去認回自己的兒子。但僅僅是等了一周,裴天元的耐心便逐漸告罄,他用一種充斥著可憐、同情的目光望著裴鶴南:“看來在你媽心里,還是比較喜歡我?!?/br> 裴鶴南想,裴天元說錯了。 荀佩喜歡的不是裴天元,而是裴氏。 而他從來沒有期待過荀佩,所以荀佩的這番行為于他而言產生不了半點傷害。 只是—— “他很喜歡用這件事情嘲諷我,大概在他心里,這足以將我打垮?!?/br> 話剛剛落下,裴鶴南便察覺面前一道陰影落下,他心頭一緊,剛竄起‘不好’二字,便見林幼已經非常自來熟地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