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89節
說著又急忙回屋改稿去了。 “你和媽怎么了?”薛翹向來敏銳,早就發現了母女倆之間的不對勁。 駱窈整個人往后靠,輕笑:“沒什么,一點兒小事情,不用cao心?!?/br> 她也想和駱淑慧好好談談,但對方似乎有意回避,駱窈幾次作罷,一直沒找到更合適的機會。 “是么?我怎么覺得你最近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致?!?/br> 駱窈仰頭看向天花板:“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你就當我間歇性矯情吧?!?/br> 薛翹輕嗤:“不是因為紀亭衍沒回來?” 駱窈嘖了聲:“就不能是因為你要嫁出去了?” 薛翹挑眉:“我面子這么大???” 駱窈莫名被逗笑,伸手去擰她的腰,頗有些氣急敗壞:“都說了我犯矯情,哪兒這么多話呢?天氣太好吃得太多工作太少我不高興不行???” 薛翹不怕癢,卻也配合地躲了幾下,淺淺笑道:“我看你這不是犯矯情,是喝醬油耍酒瘋,閑的?!?/br> “成,那我上班去了?!瘪橊簹夤墓牡仄鹕?。 薛翹泰然自若地開口:“回來時候聞見炒栗子味了,應該在七號樓那邊,正好你去帶一份?!?/br> 正打算去買糖炒栗子的駱窈忍著笑哼了一聲:“拿錢!” …… 今年只有紀科長一個人過年,打掃衛生那天駱窈被叫去幫忙,倒不是紀科長要指使她干活,而是紀亭衍的房間向來都是他自己打掃的,不樂意他們動東西。 駱窈除外。 近兩個月沒人住,屋子里積了一層灰,窗戶斑斑駁駁似蒙了塊紗,陽光透進來,還能隱約看見一條極細的蛛絲。 駱窈抹了下桌子,吹開指尖的灰塵,嘖嘖兩聲:“讓你這么久不回來?!?/br> 她和紀亭衍之前不是沒有過長時間的分別,但像現在這樣丁點兒消息都沒有,難免讓人心里找不到著落,好在她已經調整過來。 紀科長提了水桶進屋,見她站在凳子上拿長掃帚清理天花板,開口道:“窈窈,夠不著別勉強啊,窗戶待會兒伯伯擦,小心摔著?!?/br> 駱窈捂著嘴,甕聲甕氣地說:“沒多高,您還有那么多地兒要清呢,甭管我了?!?/br> “那你千萬小心??!” “好嘞?!?/br> 書架上的書太多,駱窈怕弄亂順序,一排排地拿下來做好位置標記,桌面還有幾本看到一半的大部頭,她好奇地翻了翻,把書簽放回原位,用干抹布小心翼翼地掃去灰塵。 紀亭衍平時的習慣很好,東西本來就不太亂,駱窈沒動抽屜和柜子,簡單收拾了一通,最后才開始拖地。 “我來我來,這你就別管了?!奔o科長拿過拖把。 這回駱窈沒再堅持,把垃圾都丟外頭,到廚房喊了聲。 “您渴了吧,我去燒點兒水?!?/br> “哎,好!” 陽光好,地板干得也快,駱窈將書一摞摞地歸回原位,腳下忽然一滑,她穩了穩身形,懷里的文件夾掉出來一個,趴在地板上。 駱窈心頭一緊,慶幸現在地上沒水,連忙將文件夾撿起來拍了拍,目光卻被上面的文字吸引。 “體檢報告?” 指尖的動作頓住,駱窈睫毛顫動,沒忍住繼續往下看。 如今的人們沒有體檢觀念,甚至生了病也不會第一時間跑醫院,紀亭衍這個職業能有這種意識和習慣并不奇怪,但駱窈看了眼檢查時間,心情一時有些微妙。 在他們泡溫泉之后沒多久。 或許是薛翹和陸長征前不久剛領證,駱窈的想法忽然就往那兒偏了偏。 這個時候婚檢不是強制性的,但為了保障婚姻健康以及優生優育,開結婚證明時,各個單位都鼓勵大家婚前檢查。 駱窈并不了解此時常規體檢的內容,但有了這樣的想法,她越看越覺得這份報告針對性明顯。 所以,她的研究員同志在兩人處于發生關系的邊緣時去做了“婚檢”? 駱窈笑了出來,心底漫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鼓鼓漲漲,令唇角一點點回落。 “紀亭衍?!彼齼窗桶偷剜?,“你最好快點兒回來?!?/br> …… 薛家人打算讓紀科長和他們過年,紀科長婉拒,去了春新路和王爺爺王奶奶一同守歲,也是補了上回缺席壽宴的禮。 駱窈今年也準備了一個小紅包,塞在薛定鈞小朋友rou乎乎的手里,戳了戳他手背上的rou窩,被他的笑容萌得心顫。 薛崢看了眼饞,帶著兒子過來,沖她討好地笑了笑:“三姐,恭喜發財!” 小家伙又長高了一點,依稀有了長腿帥哥的影子。駱窈眉梢微挑,從桌子上拿了一封開過的紅包放到他掌心。 “喏?!?/br> 薛崢眉毛耷拉下來,駱窈立刻道:“欸,過年可不許擺副苦相啊?!?/br> 說完,她才從兜里掏出一塊錢,在他灼灼的視線下慢條斯理地疊好,然后塞入他掌心的紅包內。 薛崢變臉似的眉開眼笑:“謝謝三姐!” “德行?!瘪橊狠p哼。 小家伙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往外跑:“我去買炮仗了,三姐你要仙女棒嗎?我給你捎一盒!” 圍了個紅圍脖的兒子緊隨其后。 惹得徐春妮在一旁大叫:“馬上要吃飯了!” 駱窈低下頭,繼續逗小侄子:“不理他,有好吃的咱們先吃?!?/br> 回應她的是小嬰兒露出牙床的甜笑。 初一下了場雪,并不妨礙人們過節的心情,炸開的鞭炮散落在雪地里,顯得紅色更加鮮艷。 初二初三,陸家和岳家相繼來拜年,駱窈好久沒見到岳秉了,甫一看見還有些愣。 “怎么,不認識了?”岳秉彈了她一個腦瓜崩。 駱窈捂著頭倒吸一口氣,拿花生殼砸他:“我告你故意傷害??!” “呦呦呦?!痹辣沧祉?,“家里有律師和公安了不起是吧?” 駱窈卻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指著他的臉說:“怎么回事兒啊岳秉同志,什么時候又變回小白臉了?” 岳秉常運動,皮膚又很容易曬黑,經常在奶油小生和陽光型男之間切換,可或許是衣服襯托的緣故,現在的膚色似乎比駱窈最開始認識他時還要白。 聞言,岳秉沒有生氣,反而扯了扯自己的臉,得瑟道:“羨慕吧?在實驗室里捂上幾個月,你也可以?!?/br> “忙成這樣?” “還行吧,不忙才奇怪?!痹辣N起二郎腿,反射弧很長地露出不滿的表情,“說誰小白臉呢?我再白有師兄白么?” 駱窈毫不掩飾自己的雙標:“那大概還是氣質問題吧?!?/br> “找打??!”岳秉揮揮拳頭。 末了,他語氣輕松地開口:“不是我不說啊,我也不知道師兄的消息?!?/br> “本來也沒指望你?!瘪橊哼€以為他在醞釀什么呢,當下翻了個白眼,起身招呼道,“薛崢,走,堆雪人去?!?/br> 薛崢在院里是孩子王,聽駱窈說要堆雪人,立馬套了衣服帽子先跑出去,在院里一通喊。 “石頭!出來堆雪人!” “大陽!下來玩兒!” “成子!回來沒?” “超超在不在家!” 簡直一呼百應。 孩子一多,笑鬧聲便不停,不知道是誰先扔了個雪球,事態瞬間激烈了起來,駱窈被無差別攻擊,身上沾滿了雪粒子,岳秉瞧了就笑:“你這變白方式挺特別啊?!?/br> 駱窈:“……” …… 年一過,日子便跑得特別快。 敲定細節之后,梁博新正式和駱秋萍簽訂了合同,三月底,科學頻道的節目中多了一段開場白,因著近乎洗腦式的合轍押韻,以一種霸道的姿態將沈氏飲料廠的新產品印入了聽眾的腦海。 開春,薛翹和陸長征舉辦婚禮,駱淑慧為了討個吉利,一口氣做了六套衣服,雖然有幾件是成衣改的,但絲毫不含糊,迎親、迎賓、儀式、敬酒、謝客,最后一套實在是沒功夫換了,留給陸長征個人欣賞。 薛翹這個新娘子可謂出盡了風頭,賓客們聽說這些衣服都是駱淑慧親手做的,少不了一頓艷羨和夸贊。 也有人問她,薛翹結婚尚是如此,那等到駱窈結婚的時候,排場肯定更大吧。 說者或許無意,聽者大多有心,親生的尚有親疏之別,更何況后媽呢。 畢竟在外人眼里,這本就是個難當的角色,對親生的好容易被人詬病,對不是親生的好又顯得刻意,即使一家人相處融洽,不信的就是不信。 就像駱窈之前講的,愛說閑話的人總會找各種理由挑刺。 聽到這話時,駱窈下意識看向駱淑慧,只見她溫和地笑笑,開口道:“談不上排場,都是我的女兒,肯定得給她們最好的,只不過現在時興的樣式變化太快,她們別嫌我的手藝老土就成?!?/br> 婚禮結束后,薛翹很快搬去了公安家屬院,有時候駱窈待在屋里還會習慣性地喊一聲姐,然后恍過神來,兀自笑笑。 四月中旬,蕭曼茜要帶駱淑慧去南方出差,參加一場時裝展覽。 這對駱淑慧來說是一次新體驗,難得去這么遠的地方,出發前一天她又興奮又緊張,駱窈好笑地囑咐道:“可別興奮地忘帶行李了?!?/br> “媽又不是小孩兒?!瘪樖缁坂了?。 見她睡不著,駱窈翻開報紙道:“喏,這就是您要去的地兒,那兒可是改革開放的最前端,遍地黃金和機遇,說不定蕭曼茜打算在那兒開家分店,就讓您擔任店長了?!?/br> “那不行,媽可沒這本事?!瘪樖缁勖[手,“媽這次去就是開開眼界,瞧瞧別地兒時興的衣服,聽說那兒到處都是外國人呢!” “欸窈窈,你不是會說英文么?要不教媽兩句?” “行啊?!瘪橊鹤鄙眢w,“您想學什么?” 駱淑慧想了想:“我沒錢?!?/br> 駱窈意外地斂眉,卻仍然開口道:“i’m bro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