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42節
“怎么會?!奔o亭衍俯身貼了貼她的額頭,聲音溫柔,“窈窈……” “阿衍哥,你確定……我們要站在這兒說話嗎?” 中午休息時間,大樓前不時有人路過,看到這幅場景或偷笑或圍觀,紀亭衍神情一滯,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走?!?/br> 離開前,駱窈還沖門衛打了聲招呼,然后靠在紀亭衍身上說:“你剛才是不是有事要外出???” “有個同事要調走,大家打算吃個送行飯?!?/br> “啊,那你缺席了不是不好?” “沒關系,禮節之前已經盡到了,再說……”他捏了捏駱窈的手,語氣含笑,“他們會理解的?!?/br> 兩人就近找了家熱乎乎的涮羊rou店,人很多,吵吵嚷嚷煙霧香氣互相繚繞。駱窈大方地說要請客,紀亭衍拉著她的手,看她在前面一蹦一跳,眼中笑意漸深:“搬宿舍的時候我去幫你?” “不用啦,我爸說到時候跟廠里借車出來,讓大哥一趟直接拉走?!彼吇仡^邊說話,腳下沒留意,差點被門檻絆倒,紀亭衍眼疾手快地將人拉過來,這才松了口氣。 “看路?!?/br> 駱窈不以為意,笑瞇瞇地說:“是餓得沒勁兒了,等會兒我要點三份羊rou?!?/br> 誰料剛轉過身,迎面就對上一個冒著熱氣的銅鍋,駱窈躲了一下,正好撞上一位路過的大姐。 那人許是剛付完帳,這一下錢票落了滿地,駱窈肩上的包也掉了,因為拉鏈沒拉好,撒了一些東西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br> 兩人同時道歉,彎下腰去撿東西。地面是老舊的青磚,人來人往難免不太干凈,駱窈隨意將東西撈起來,就用手拿著,沒急著放回包里。 “沒事吧?”紀亭衍上下打量她。 “沒事兒?!彼麄冋伊藗€地方坐下,駱窈拿手帕擦干凈自己的東西,才一樣樣放回包里。 紀亭衍在旁邊幫忙,視線注意到了什么,伸手拿起露出一部分的照片,撩起眼瞼看她:“照片你都是隨身帶著?” 駱窈神情一頓,反應很快地說:“睹物思人嘛,難道你回去就壓箱底了?” 她倒打一耙的技術向來熟練,紀亭衍還沒有仔細看過這張單人照,此時拿在手中觀察了一下,腦海中忽然有些念頭一閃而過。 因為紀亭衍下午還要上班,他們沒吃太久,剩下的菜駱窈自然是不想動的,紀亭衍讓服務員打包準備帶回研究所,順帶去柜臺結了帳。 “說好我請客的?!?/br> 看著她吃的紅艷艷的嘴唇,紀亭衍喉間動了動,等走到沒人的地方才終于淺嘗輒止地貼了一下。 “下次,下次讓你請?!?/br> 駱窈哪里還有功夫反駁。 …… 晚上,高傳波從實驗室回來。屋內燈光如晝,他見怪不怪地隨口說道:“還在忙呢?” 紀亭衍站在桌前,手指搭在袖口上,聽見動靜側過身,也不抬頭,淡淡開口:“高工?!?/br> 高傳波:“咋了?” “你覺得這個動作有什么特別之處么?” 高傳波:??? 第39章 來年順順利利發大財…… 高傳波傻眼, 好半晌仍然摸不著頭腦:“啥意思,個體實驗?” “……”確實沒什么必要問他。紀亭衍微嘆,“沒什么, 隨便問問?!?/br> 一放假, 駱窈就像只飛出籠子的鳥, 徹底放飛自我。 早晨睡到自然醒,然后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下午出去逛街, 看電影,或者帶薛崢壓馬路, 溜冰, 然后拎回一袋一袋的戰利品,晚上嗑瓜子吃果脯,看電視上的林meimei進了賈府,頭戴束發紫金冠的寶玉笑著說:“這個meimei我曾見過的?!?/br> 幾個長輩看在她剛放假的份上忍耐了三天,第四天早晨駱窈才翻個身,床鋪就慘遭重物襲擊,震得床板都抖了抖。 她眼睛都沒睜就喊:“薛——崢——” 薛崢在旁邊滾了一圈,撐著圓乎乎的臉蛋說:“三姐, 太陽曬屁股了!奶奶說你三天沒練功了!” 距離產生美, 剛到家那會兒收拾個房間都怕累著她, 好飯好菜地填補,才幾天呢, 地位就斷崖下跌了。 駱窈裹著薄被坐起來,起床氣很大地揉搓他的rou臉:“我好像也三天沒揍你了!” “唔不跟里吼惹?!毙〖一飹暝貜乃窒绿用?,氣哼哼地跑出去告狀,“奶奶——” 真是個記打不記吃的小白眼狼。 駱窈用力伸了個懶腰, 認命地起床洗漱。 好吧,幸福又短暫的生活結束了,畢竟還得顧慮著下學期的工作分配,可別大魚沒撈著,魚竿先丟了。 三十年后的年味和現在不能比,一進入臘月,家里就開始忙活,置辦年貨、去塵掃除、燒香祭祀,下了雪的大街上熱熱鬧鬧,生怕買不著緊俏的干貨。 八十年代初國家宣布取消票證,一直到九十年代才徹底告別舞臺,因此有些供不應求的商品仍然得憑票供應。 薛家當然是不用愁的,廠里過年過節都會發一些米面糧油rou罐頭,今年薛翹也從單位領了福利回家,除了常見的東西之外,還有一箱新鮮水果。 “草莓!”駱窈眼睛一亮,直接下手,被駱淑慧毫不留情地拍掉。 “就你貪嘴,還沒洗呢!” 薛崢用筷子戳了一個,舉高手晃悠:“可以拿來做糖葫蘆!” “牙長好了嗎你就吃!”駱窈摘掉草莓蒂擱到他的鼻子上,薛崢跟小豬崽似的哼哼幾下,逗得大家伙都笑起來。 “行了行了回來再吃,先去買東西,去晚了可就沒了?!?/br> 一家九口除去懷孕的徐春妮留在家,其他人全部出動,兵分三路沒入燕城置辦年貨的大軍。 駱窈和薛翹擠在露天攤前選春聯,剛挑好一副,就碰見了熟人。 “窈窈jiejie!翹翹jiejie!”裹成球的岳游懷里抱著一張福字,身后的岳秉一手拿著炮.仗,一手提溜著張四方桌。 駱窈指著上頭的網格和圓洞,好奇地問:“這啥???” “不知道了吧?”岳秉得意地掂了掂,“克朗棋玩兒過沒?過年去我家來兩把?” 駱窈小時候還真沒玩過這東西,仔細觀察了一下才挑眉道:“這玩意兒不就跟臺球差不多么?!?/br> 岳秉好脾氣地說:“你總不能把那么大張臺球桌擱家里吧?瞧瞧這,不占地兒,隨時都能玩兒?!?/br> 燕城現在還沒有正兒八經的臺球室,多是大院內胡同口公園里擺上一張,排隊玩,其他人就在邊上邊等邊看,有機靈的小販挑著餛飩攤涼粉桶就過來了,十幾分鐘能賣出一天的量。 家屬院南面也擺了一張,不過是收費的,十多歲的小伙子穿著花襯衫數著錢讓人玩,有時候躥騰出了矛盾,臺球桿就耍成了金箍棒,老爺子從不讓他們過去湊熱鬧。 冬天凍人,這活動就少了,但誰讓燕城人好玩兒呢,有閑錢的便買克朗棋擺家里消遣。 “窈窈jiejie,過年你們來我家嗎?” 駱窈看著他笑:“得拜年呢,當然來?!?/br> 岳游今天戴了頂針織的毛線帽,頭頂留了個毛球,被無良親哥掛上一串小燈籠,還有路過的大爺逗他:“這燈籠咋賣呢?” 岳游這才發現身后的紅尾巴,回身要抓燈籠,卻和小狗追尾巴似的瘋狂繞圈。薛翹看不下了,抬手將燈籠拿下來,小狗岳游晃晃腦袋說:“翹翹jiejie,薛崢呢?” “跟爺爺上門橋買吃的去了?!?/br> 駱窈補充:“西餅屋新出來一款奶油面包,是小動物形狀的,每天限量賣完就沒了?!?/br> 岳游一聽急了,拉著親哥就要走:“哥,哥,咱們快去!” 岳秉騰不開手,只能叫喚:“祖宗,咱春聯還沒買呢,回去媽又得說我了。欸!你別急啊,摔炮不要了?” 薛翹偏頭看駱窈一眼,駱窈神氣地輕哼一聲:“讓他得瑟!” …… 姐妹倆買好長輩要求的清單,路過一家做促銷的服裝店,駱窈拉著薛翹走進去。 店里東西很雜,童裝男裝女裝羊毛衫西服褲都有,靠著走道邊的架子上還擺著一盒盒毛線。因為快到飯點了,里面人不多,等兩人逛上一圈,店里的客人只剩下她們。 駱窈看中了一件紅色的羊毛衫,摸摸料子不錯,拿起來比劃了一下,問薛翹:“這件給爸穿怎么樣?” 薛宏明今年本命年,家里每人給他準備了一件紅色單品,老爺子是紅腰帶,老太太是紅襪子,薛尉送了頂大紅帽,徐春妮上廟里求了條紅繩,薛崢送了條嶄新的紅領巾。 至于駱淑慧,她沒好意思說,不過駱窈也能猜到。 薛翹看了眼,說:“小了點兒?!?/br> 于是駱窈揚聲問:“jiejie,有別的號么?” 賣衣服的大姨正吃飯呢,被她喊得心花怒放,放下碗筷熱情道:“這款斷碼了,要不你瞧瞧這件,料子比你剛才拿的更好,彈性大著呢!” 駱窈翻出領標一看,嘖,可不更好么,名牌啊,放到以后做出品牌打出名氣,一件羊毛衫得上千塊。 現在也不便宜,而且不在促銷范圍內。駱窈想了想,沖大姨粲然一笑:“jiejie,我買兩件,你能給我些優惠么?” 大姨將挑衣服的桿放到一邊,闊氣道:“給你打個九折?!?/br> 駱窈笑得更親切:“五折吧?!?/br> 還有這么還價的?大姨理智回籠,倒吸一口氣:“姑娘,咱都是憑良心賣東西,這衣服要打五折,我可就虧本了!大過年的,你總得讓我賺點兒路費回家吧?” 駱窈露出懊惱慚愧的神情,又放身上比劃了一陣,說道:“我拿三件,你給我打六折。怎么樣jiejie?大過年的,六折夠吉利吧?祝您來年一帆風順?!?/br> 大姨被她說得搖頭直笑:“六折我也虧啊,八折!不能再少了!” “這樣吧?!瘪橊禾袅艘患t色,一件駝色,明眸皓齒的五官笑起來別提多好看,“這兩件您給我打八折?!?/br> 又拿了件深灰色的:“這一件您給我打六折?!?/br> “又有順又有發,來年順順利利發大財。行么?” “……”大姨敗下陣來,笑嘆一聲,“行!誰家的姑娘,生得好看又嘴甜!” 她拿出袋子給駱窈裝衣服,湊過來時又壓低聲音說:“不過這價格我只賣你一個,可別到處說啊?!?/br> 駱窈心領神會:“放心吧jiejie,我還會給您介紹生意呢?!?/br> “那敢情好?!?/br> 薛翹在旁邊圍觀她的殺價歷程,默默把剛才挑好的毛線拿給meimei。駱窈眨眨眼,回身沖大姨道:“jiejie,這毛線能給多少折扣呢?” 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