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19節
“那也得留得住啊,人脾氣可大了,上來就把我摔地下?!?/br> “東西呢?你給吞了?” “吞你爹!人家屁都沒留下一個!” 駱窈以前沒見過這些,對駱淑慧心里于薛宏明的感激有了更深切的體會。 要離開這里,確實需要很大的努力和勇氣。 直到母女倆上了船,駱淑慧才幫女兒掃了掃衣服上被弄臟的地方:“沒關系,以后再也不用見面了?!?/br> 為了讓駱淑慧開心一些,駱窈以自己請了一周假為由,央著她在林安多待了兩天。 她們去了寺廟,吃了駱淑慧從小饞到大的片兒川,不像來到故土的人,反而像是兩個游客。 林安這兩年發展很快,城里鄉下仿佛跨越了時代。 母女倆來到一條岔路,車流量比較大,拿著紅旗的交通協管員正吹著口哨幫忙疏導,身后是一張大大的宣傳標語——請遵守秩序,祝您平安幸福。 駱窈順著這個還看到了許多具有年代感的標語,還有一些劇團演出的海報。 忽然間,一個招牌吸引了她的注意,駱窈驚疑地睜大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于是她和駱淑慧說:“媽,咱們去那兒看看!” 駱淑慧聞言順著她所指方向望去,接著臉色就變了,壓低聲音道:“那兒什么好看的!” “哎呀去看看嘛!” 最后駱窈半拖半拽地將人哄了過去。 這是一個展覽廳,大約有兩個教室大小,一進去就能看見和外頭招牌內容一樣的公告牌——性與性.病知識展覽。 墻上掛著相關的科普讀物,當然還有一些圖片。駱淑慧一看見就皺眉,但礙于展覽廳內十分安靜,她只能抓著駱窈的手示意她趕快離開。 這大概就是駱窈驚訝的理由了。 三十多年后連相關的教育讀物都未能普及,如今這個年代還能舉辦展覽來重點宣傳,真是難得。 只不過和駱淑慧一樣,大部分的女性對此依舊羞于談起,因而展覽廳內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是女性。 駱窈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選題,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可以跟臺里申報,雖然通過與否有些危險,但說不定還能借此再去向紀亭衍請教請教。 這個名字在腦海中一出現,駱窈想見他的欲望便越發強烈,于是一回燕城,她便給研究所打了個電話,以請吃飯為由約人出來。 那天天氣有點涼,駱窈換上了之前用工資咬牙買來的呢子大衣,里面是緊身的高領毛衫,牛仔褲掐出腰身,只恨現在沒有光腿神器,不然她能改一條短裙配這身。 她的頭發長長了些,卷發打理起來有些麻煩,她本想著哪天去剪短,可對上鏡子又覺得紅唇還是得配大波浪。 她和紀亭衍約好了在飯店門前見面,但駱窈捯飭過了時間,出門時已經遲到了。 下樓的腳步不自覺加快,然而剛跳下最后一級臺階,她就發現了站在老地方的男人。 身影頎長,光是個側臉都好看得不行。 駱窈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幾乎是跑過去,問:“你怎么回來了?” 紀亭衍輕咳一聲:“剛好臨時有點兒事?!?/br> …… 人類的本質是雙標,雙標的本質是利己。 駱窈歪過頭看身邊的男人,心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么好看的小哥哥,她撩一下怎么了? 反正她都已經卑鄙了。 “看什么?”紀亭衍突然慶幸今天穿了件高領毛衣,否則一定會泄露自己正緊張地咽口水。 書上說,與人交談時最好直視對方的眼睛,這樣能表示自己的尊重和重視,還能觀察到對方的情緒變化。 可被這樣一雙含笑又嫵媚的眼睛注視著,他不躲閃已是極限,哪里還能注意什么情緒,只覺得她的睫毛又長又翹,真有人天生如此? 那可是駱窈用燒過的火柴棍燙出來的,她眨眨眼,睫毛便像是翻飛的蝶翼,煽動人心:“你說我看什么?” 紀亭衍抿唇。難道是他今天的衣著有哪里不妥? 不會,出門前他特意用熱水和搪瓷杯燙了一遍,連胡子都刮了兩回。 駱窈已經自顧自地說:“風這么大,在外頭又沒有鏡子,我怕頭發太亂,就想借你的眼睛照一照?!?/br> 說著,她踮起腳,將臉湊上去:“怎么樣,還漂亮嗎?” 這套有點土,但甭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同志。 她最后一句跟說悄悄話似的,紀亭衍呼吸都不敢,硬著頭皮繃住表情:“那我也照一照?!?/br> 第20章 不告訴你 男人清俊的臉近在咫尺, 眸如點星、鼻梁高挺、稍淡的唇色給予他不易親近的疏離感,但形狀姣好,一看就很適合接吻, 真是極致的禁欲感。 駱窈恨不得一把將人拉下來吻上去, 可到底沒有動作。 雖然很令人心動, 但放在這個年代不僅會將人嚇跑,而且容易直接奔著結婚去, 那她的戀愛體驗就泡湯了。 不過男人的反應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駱窈正要說話,卻聽見一下明顯的快門聲。 她愣了愣, 下意識偏頭。 幾步外的外國男人放下手中的相機, 轉眼就到了跟前。 “你們好?!?/br> 改革開放不僅帶動了經濟發展,還促進了與世界各國的交流,因此在燕城見到外國人并不稀奇。 駱窈以前經常出國旅游,幾種常用語言交流無礙,自然能聽懂對方的話,更何況他用的還是中文,雖然口音句式都很有外國特色。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 打擾你們, 但畫面太美了剛剛, 我要記錄,用我的相機馬上?!?/br> 他穿著黑灰的長款呢大衣, 及肩卷發,白色圍巾塞在衣領下,看起來非常有藝術家氣息。 事實上他確實是搞藝術的。 弗洛朗說他是一名攝影師,希望她和紀亭衍可以允許自己拍一組照片, 未來可能會刊登在他們國家的雜志上。 駱窈心念一動。 刊不刊登不重要,但她確實早就想給紀亭衍拍張照了。 她回頭問道:“你想拍么?” 紀亭衍反問:“你想拍?” 駱窈點頭。 紀亭衍:“好?!?/br> 駱窈沖他笑了下,想到什么又問:“你可以拍么,研究所那邊允許么?” 聞言,紀亭衍眉眼舒和:“沒關系?!?/br> 他能感覺到駱窈對自己的關心和好感,是他所期待的正向反饋,可當看見小姑娘和那個外國攝影師說他倆并不是戀人時的坦然模樣,紀亭衍便知道這些好感積累還不夠,不夠抵御他被拒絕的風險。 其實紀亭衍沒有聽全,駱窈的原話是他們倆還不是戀人,這個未完成狀態是一個曖昧信號,可惜接收臺沒注意到。 弗洛朗想要的是兩人剛才的氛圍感,可惜駱窈意不在此,她像個監工的甲方,讓紀亭衍自然地站在路邊解袖口。雖然要求古怪,但紀亭衍還是同意了。 接著駱窈又開始跟弗洛朗交流拍攝的角度、光線、構圖,紀亭衍在那邊把袖口系了又解解了又系,這邊的攝影師被折騰得更累,也就是他脾氣好才忍了下來。 好在駱窈并沒有全程指點,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后便任弗洛朗隨意發揮,只是再次無情地拒絕了親密照和刊登雜志的請求。 她給弗洛朗留了學校的地址,對方承諾洗出來之后一定會寄給她。 …… 兩人去了一家開在巷子里的小飯館,雖然店面小,但排隊的人很多,是駱窈舍友推薦給她的私藏。 至于為什么不去更高檔次的地方?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現階段沒必要。 又不是相親,他倆的第一印象早就給完了,而熱鬧富有煙火氣息的地方才使人放下戒備,拉近距離,不是時時刻刻都端著。 駱窈雖然想和紀亭衍談戀愛,但也十分注重體驗。 像他這樣的人,開門見山窮追猛打或許會是最冒險也最快的方式,但體驗感太差了。她連曖昧階段都要拿捏住分寸,只在氣氛正好的時候撥動一下,將兩人明面兒上的關系撕開一些,露出男女關系的某種可能,然后拉開距離,留下一些曖昧細節,如此循環,讓他自己胡思亂想輾轉反側,激發意想不到的驚喜。 如果不行,那她就要考慮一下要不要和一根木頭談戀愛。 好在以目前的情況看來,還是很樂觀的。 “阿衍哥最近還忙么?” “嗯,有點,馬上結束課題了,在做最后的收尾?!?/br> “那結束以后會不會放長假???” “可以申請,但對我……以前來說,沒有申請的必要?!?/br> “為什么?” “……我放假的生活和工作時候一樣?!?/br> “可以去旅游??!”駱窈用手撐著下巴道,“阿衍哥去過林安沒有?我前段時間就去了一趟,到了云林寺、晴陽湖……” 紀亭衍安靜又認真地聽她說話。 書上說,喜歡一個人會對她迸發豐盛的好奇和求知欲,這是進入對方生活的開始,需要好好把握。 于是他開口問:“去云林寺做什么?” 云林寺香火不斷,每天都有人上山祈禱拜佛,但要說它最出名的,還是姻緣簽。 家屬院里曾有個嬸子特意給自己兒子求了一個上上簽,翻過年沒多久就結婚了,如今夫妻恩愛,兒女雙全,引來一片羨慕。 紀亭衍睫毛顫了顫,聽見她說:“本來是打算去看看我以后是不是學業順利工作有成,沒想到那兒出名的是姻緣簽?!?/br> 紀亭衍心頭一跳:“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求了啊,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紀亭衍的心跳開始加速:“求到了什么?” 見她伸手往包里探,紀亭衍抿抿唇,駱窈卻皺了皺眉,失望地笑道:“好像不在這個包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