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見齊王將自己端來的湯一下子喝了一個干凈,太后一副很是欣慰的模樣,隨后看著他,欲言又止,卻始終沒有說話。 齊王將那碗參湯一飲而盡,看到了太后的表情,先是有幾分的遲疑,垂下眼眸,謹慎的問道:母后可是有話要對孤說? 太后看著齊王那不辨陰晴的臉,目光閃爍,似乎很難以下定決心,最后看了一眼齊王,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還是開了口,我聽說,這次夜王也回來了? 齊王聽到這話,原本捏著碗的手驟然收緊,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直視太后,就連語氣中都帶上了幾分的不滿,不知母后詢問此事,是有何事? 太后知其不悅,可是想到自己的擔憂,卻沒有半分的懼意??粗R王,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知大王素來重視你和那夜王之間的情分,只是此去經年,時過境遷,人心異變。就算你還顧念著當年的情分,那人也不一定會領情。 若非如此,大王上位怎么會如此困難,大王助他換得了自由,可是他卻不管你死活。此般情誼,何須珍惜。 聽到她的話,齊王像是被觸碰到了那根神經,抬起頭來直視太后,似乎是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傻阶詈?,終究還是沒有任何言語。 太后是知道齊王的脾性的,既然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下面的話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于是繼續說道:既然夜王都如此不顧舊情,大王又何須掛念那么多。大王不是一直都想著,如何收回給諸位諸侯王的那些封地嗎? 此番夜王前來,便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夜王無兒無女,無父無母,就連他的那些兄弟們都被他絞殺了一個干凈,若是他此次折損在了這里,豈不是大王乘機將封地收回的絕佳機會嗎? 齊王聽她這樣說,眼神微動,似乎有些心動,隨后看向她,眼神中又帶著幾分糾結,似乎不是很想這樣做。 太后見他如此,繼續溫言柔語的勸導著,我知大王下不了手,這也只是我的一點提議而已。只望大王能想著這百姓社稷,統一這萬里江山,不要白白的丟了這大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這次,下次再有這千載難逢的時機也不知道要等什么時候了。 齊王聽到她這樣說,特別是后半句的時候,原本帶著幾分不確定的神色,立即就變得堅定起來,抬頭看向那雍容華貴的太后,語氣堅定的說道:孤知道該怎么做了。 太后見狀,本著見好就收的原則,看著似乎有所感悟的齊王,告了一聲退,接著便離開了。 齊王看著太后離開的背影,想著她剛才的那番話,呢喃道:這是孤的江山,誰都不能奪走。 西吉在那制餅的地方待了一天,等想起來自己還要給夜王做晚飯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想到自己對夜王的承諾,難免有些著急起來,使用了一天的身體完全沒有多余的力氣,復雜的菜是做不了了,只能勉強炒了幾個火候較容易把控,程序不那么復雜的菜,匆忙間端回了房間。 西吉小心翼翼的看著坐在那,似乎很是不高興的夜王,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來,夜王,對不起,我遲了些。 夜王掃了一眼朝著自己笑著,面上卻帶著幾分疲倦的西吉,嗤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偌大的府中也不是找不出幾個廚子來,何須你親自cao勞,讓本王等那么久。 西吉對于夜王生氣這件事,已經十分有經驗了,此時看到頗有些心氣不順的夜王,也不敢和他對著干,只能順著他的思路來,我這也是怕驟然間換了廚子,會不合夜王的口味,所以才想著自己做,夜王你也能吃得順心一些。 其實西吉只是覺得,若是自己不做,似乎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于是拖著疲倦的身體把菜做了。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使他這樣了,夜王居然還能找到借口來說他。雖然有些生氣,但是他覺得自己不能和夜王計較,畢竟一計較了,吃虧的還是自己。只是這樣想著,難免覺得有幾分的委屈。 西吉不想說話,夜王看著他一臉的倦意,也沒有再挑他的毛病。一頓飯,兩人吃的還算是和諧。 只是讓西吉沒有想到的是,多日不曾拉自己一起洗澡的夜王,今天睡覺之前拉著他一起洗了澡。 在夜王告知要他一起洗澡的時候,西吉還以為他又要和他做那禽獸之事,一邊念叨著他不是人,只想著他自己高興,完全不顧及他今天大起大落的心情,一邊又不敢違抗他的命令,跟著他進了浴室。 誰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恨不得夜王行那禽獸之事,而不是專注的折磨自己。 西吉很后悔,他為什么剛才不勇敢一點,反抗這個暴君,以至于現在落到他的手上,讓他以一個極其緩慢磨人的速度,給他用藥酒揉開那些因為被捆綁而留下的淤青。 夜王手下用著力,看著這皮薄柔嫩的小哥兒嗚咽著說不要了,湊到了他的耳邊,幸災樂禍的說道:下次,還見到一個人,就跟著亂跑嗎? 西吉很痛,痛的說不出來話來,只能一個勁的在心里罵娘。夜王這個壞蛋,嗚嗚嗚。 第52章 邀請 這夜,西吉覺得自己在夜王的手上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直到睡覺之前都還憤憤不平,卻又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夜王面無表情的看著西吉齜牙咧嘴,吸著氣說疼的小模樣,垂下眼眸,喝著自己手里的水,淡漠的說道:怎么,還不服氣? 西吉聽到他的話,渾身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疼,剛才受過的折磨就像是扎根在了自己的腦海中,想忘都忘不掉。 此時聽到夜王的話,根本不敢說是,生怕一不小心就又惹怒了他,再給自己來一場那磨人的疼痛。 深吸一口氣,十分慫的擠出了一抹笑容,湊到夜王的面前,狗腿的說道:我沒有不服氣,只是覺得自己身上那么一點小傷,還要勞煩夜王你,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 夜王聽到他的話,抬眼打量了他一番,看著他臉上那假模假樣的笑容,嘴角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來,沒關系,畢竟很有趣,偶爾也可作為消遣。 很有趣?那里有趣了?是看著自己在那里疼的差點哭爹喊娘有趣,還是說折磨我有趣?看著夜王坐在那里人模狗樣的,西吉覺得他骨子里還是一個大變態,最不要臉的那種。 夜王看著西吉臉上的表情,活像是一個調色盤一樣不斷的變幻著,好整以暇的看了一會兒,在他平靜下來的時候說道:若你現在還不困,我可以再幫你上一道藥。據我所知,這藥的第二次,會比第一次有用。 聽到他這樣說,西吉的眼睛一瞬間就瞪圓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床上奔去,動作迅捷的以一種這輩子都沒有的速度揭開被子,將自己埋了進去,讓被子蓋住自己脖子以下的位置,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夜王坐在那里看著西吉的一系列動作,再看看床上那個已經蓋好被子,假意睡了的人,一瞬間笑出了聲來。若是這世界上還有什么好玩的東西,想必這小哥兒算一個吧。 皇宮里,齊王坐在自己的御書房內,看著燭火一動不動,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到外面天色黑盡,明月高懸,那管事的太監才悄悄地湊到了齊王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王,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齊王聽到這聲呼喚,將自己的目光移了過來,一雙眼里布滿了紅色的血絲,看著伺候了自己很久了的老太監,低聲詢問道:你說,這夜王是留得還是留不得? 老太監聽到他這樣一問,心里便是一緊,隨后低垂下頭,不敢繼續直視那雙看起來頗為可怕的眼睛,低不可聞的說道:大王心中自有定數,奴婢不敢妄自揣測。若是大王真的舉棋不定,何不再見那夜王一面,想必心中應該能有決斷。 齊王聽到他這樣說,眼神便是一凌,考慮起他的提議來,接著似乎是非常疲倦一般,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對那太監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傳旨,讓夜王來見孤。 是。太監看著聽進去自己意見的齊王,暗自松了一口氣。 齊王轉頭看向窗外的明月,微不可查的說道:看在孤和你一同長大的份上,孤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如若不然,你也不要怪孤。 第二日一早,西吉便發現自己是睡在夜王懷里的,醒來的一瞬間,他便感覺到自己嘴角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在意識到那是什么的時候,西吉立即就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屏氣凝神的向上看去。 在見到夜王還在閉著眼睛沒有醒來的意思的時候,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隨后動作十分輕巧的下了床,下床的時候還回頭望了一眼,見夜王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偷偷摸摸的離開了房間,反正他起得早,至于夜王胸前的那攤水漬是怎么出現的,他完全不知道。 等到房間的門,嘎吱一聲關上以后,那睡在床上的人才緩緩地睜開了眼,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前,沉默了幾瞬,看著剛才那人離開的方向,眼神十分的銳利。 埋頭吃飯的西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夜王今天一直都在用一種特別奇怪的目光盯著自己,他也說不出來是個什么感覺,只知道那眼神看得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讓他特別想找個地方躲躲。 好在西吉的這種尷尬沒有持續多久,門口突然有人前來通報,說是齊王派了使者過來。 西吉有些奇怪,齊王怎么會一大清早的就派人來,夜王倒是很淡定的讓侍衛將人請了進來。 直到西吉知道那使者那么早來,是為了宣夜王進宮的時候,著實的驚訝了一番,隨后聽到夜王要帶自己一起去的時候,更是想也沒想的就搖起了頭,在夜王不善的目光中辯解道:既然齊王請的是夜王去,我跟著去不太合適吧。 夜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半晌才淡漠的說道:沒有什么不合適的。 西吉聽到他這樣說,也不再多言,顯然夜王已經決定了,他再說些什么也不能改變他的心意。只是不知道那個奇奇怪怪的齊王這次叫他們去是有什么事,他總覺得不會有什么好事。 既然是齊王的命令,自然是耽誤不得的,兩人吃完了早飯,就換了一身體面的衣服,直接坐上了馬車朝著皇宮前進。 西吉坐在車上,有些忐忑,想到上次去見過的那個場面,現在想想都還是覺得有些惡心,有些不安的看著夜王,糾結著問道:大人,我們這次去,還是去參加那種宴會嗎? 聽到他這樣問,夜王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后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 聽到他這樣說,西吉不知道為何,越發的擔心起來。他想,若還是上次的那種聚會,才剛吃完早餐的他不知道會不會吐出來。 看著愁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西吉,夜王輕輕的掃了他一眼,也沒有安慰他的意思,直到下馬車之前,看他還是悶悶不樂的模樣,才破天荒的說道:若這次還是那種聚會,我便帶你先行離開。 第53章 談話 有了夜王的保證,西吉原本還很擔憂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也不復剛才的糾結了。 就像老話說的,反正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除開某些事情,西吉還是很信任夜王的。 只是讓西吉沒有想到的是,齊王宴請他們的地方不是上次那個亂七八糟的大殿,而是花團錦簇的御花園。 西吉先是有些詫異,隨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花園正中的那個男人,不像上次見面時穿著一身華服,此時換了一身玄色常服。 興許是因為坐在了太陽底下,看起來也沒有那么陰郁了。 夜王走上前去,帶著西吉一起行了禮。 齊王見到來人除了夜王之外還多帶了一個西吉,眼神暗沉了幾分。只是想到今日請夜王前來的目的,也就沒有當場發作,反而看著夜王調侃了一聲,原先沒見你喜歡過什么東西,現在倒是對你這小寵喜歡的緊啊。 夜王勾了勾唇角,沒有太大波瀾的說道:因為他太過蠢笨,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牽著走,還是帶在身邊安心一些。 齊王聽他這話,嗤笑了一聲,諷刺般的說道:孤怎么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夜王,什么時候為了一個小寵,變得柔情似水起來。莫非那溫柔鄉真的是英雄冢,夜王你可要當心啊。 西吉對夜王這話里話外對自己的貶低,只當做沒有聽見,站在旁邊當一個完美的陪襯,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摻和進兩個神經病大王的博弈之中,成為了無謂的犧牲品。 聽到他的話,夜王眸光閃了閃,保持著自己該有的沉默。 齊王見狀,似乎是覺得無趣了,又似乎是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也沒有繼續為難他們。反而帶著他們兩人起身,走到了花園里一個更加寬暢的亭子里,和夜王相對而坐。 齊王揮手讓下人退下去,自己親手端起茶壺給夜王倒了一杯茶,隨后看著他平靜的問道:你可知孤這次找你所謂何事? 夜王單手搭在那茶杯邊緣,對于齊王親自給自己倒茶這件事表現得極其平淡,此刻聽到他的問話,語氣中也沒有半分的波動,淡定的說道:臣不知。 齊王聽到他的回答,勾了勾嘴角,隨后看著夜王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可還記得,我們認識多久了? 夜王聽到這話,正在摩挲著茶杯邊緣的手先是一頓,下意識的回憶著齊王說起的內容,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大王與我相識那年,我正好8歲,到如今已是14年。 齊王聽到夜王的這番話,頓時便笑了出來,那語氣中還夾雜著許多莫名的情緒,看著夜王勾唇笑道:是啊,已經14年了。 西吉在旁邊聽著他們的話,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完全不妨礙他知道兩人居然是竹馬竹馬的關系。 西吉原先還大膽的猜測過齊王之所以那么針對夜王,可能是因為這滿朝的重臣,只有夜王和他的年紀相當,再加上兩人以前認識,出于某種陰暗的心思,所以才那么喜歡針對夜王,卻沒有想到兩人的孽緣那么早就開始了。 這亭子里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西吉站在角落,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們,眼中閃過八卦且好奇的情緒。他自從上次回去之后,就一直隱隱約約的覺得,夜王和齊王之間肯定有問題,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得到答案。 忽略了自己對這件事的過于關注,西吉就像只偷窺的小老鼠一樣,站在那等著他們給自己揭曉答案。 從你離開這宮中,到你成為鼎鼎大名的鬼面王,不過短短的幾年時間。而孤耗費了那么久,才爬到如今的位置,想來孤還是不如你的。齊王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是陰郁,也不知道那陰郁是對著自己的,還是對著現在的夜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