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夜麟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他低下頭之后露出的蒼白下巴,渾身散發著一種名為失落的情緒,伸手去勾起了他的一縷發絲,繞在指尖把玩著,等著他接下來的反應。 西吉第一次被夜麟如此直白的拒絕,第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想到那些活在水深火熱里的村民,握了握拳,像是重新下定了決心,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一抬頭,就撞上了夜麟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以及勾在自己頭發上的手,西吉張了張嘴,奇怪的問道:王? 嗯?夜麟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喊自己的行為感到有些奇怪。 西吉看著他的行為,沒有多說什么,期期艾艾的將自己想法說了出來了,王,我能幫那里的村民造個水車嗎? 夜麟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了頭,把玩著自己手里的發絲,淡淡的問道:你拿什么造? 西吉舔了舔自己有些發干的嘴唇,想到前世見過的科普,再估摸了一下自己的私產,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自己還有私房錢,我可以用它們來造。 聽到他這樣說,夜麟低低的笑了一聲,似乎是在調笑他的天真,隨后抬起頭看著一臉莫名其妙盯著自己的西吉,你的那點錢,真的夠嗎? 第29章 哭 見到夜麟眼中的戲謔,原本還十分自信的西吉頓時有些不確定起來,想到自己包袱里的那些碎銀子,抿著唇,表情有些糾結。 他也不確定自己的那些錢夠不夠,但是這個世界的物價不高,修個水車應該也花費不了多少錢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西吉抬頭看向夜麟,肯定的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我覺得我的那些錢夠修了。 哦?那你能和我說說,你現在有多少錢嗎?還有你想修的是個什么東西?夜麟聽到他這樣說,臉上也沒有任何被否定了的不悅,看著西吉,唇邊含著笑意的問道。 西吉聽到他這樣問,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我還有一百兩銀子,我想造的水車是這樣的 夜麟安安靜靜的聽完他說這些,在此期間沒有出言打斷他,只等他說完了之后,才看著他的眼睛,淡淡的說道:即使我沒有做過這種工程,但我也知道,你的這些錢光是請幾個靠譜的木工都不夠,再加上你要做的東西那么大,需要的木材和幫工更是不少。你認為,光憑你手上的這點錢,就能把你要的水車建造起來? 西吉被他說得這些理由,弄得一愣一愣的,想了想發現自己的錢根本不夠,有些心酸。 轉頭看著夜麟一幅等著看自己笑話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委屈,無意識的癟了癟嘴,看著夜麟說道:這些農民都是你治下的百姓,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幫一下忙嗎? 我收取的稅收從來都是最少的,其他的苛捐雜稅,若是沒有必要,是絕對不會收取的。夜麟定定的看著他,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作為一方霸主,他已經算是一個仁慈的主人了,為什么還要為下面的人考慮那么多。 跟夜麟相處久了,西吉自然能夠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甚至也覺得他的話里有幾分道理,卻還是有些不甘心,絞盡腦汁的想了一會兒,想要試圖說服他,若是有了水車,他們今年的收成肯定不會那么慘,你不就會有更多的稅收嗎? 夜麟看著西吉努力說服自己的樣子,看著他急的像只討食不得的小貓,淡漠的說道:我管理的地方,收上來的稅全部供養給了夜王府,對于支出已經綽綽有余了。 看著這樣不會聊天的夜麟,西吉簡直要氣死了,可是現在有求于人,根本不敢表現出任何的不滿,盯著夜麟數秒,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慢慢地紅了起來,磕磕絆絆的說道:如果,你能幫我修水車的話,我會,嗯,會好好伺候你的。 咳,反正節cao已經掉了那么多次了,也不差這一次,而且他覺得夜王吊著自己那么久,就是為了這句話。 誰知道這次的夜王就像是鐵了心一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對于西吉的這番話,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夜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地抿了一口,才在西吉期待的目光之下,打破了他的希望,即使我不幫你,你也是要好好的伺候我的,所以我為什么要費力的幫你。 西吉暗暗的磨了磨牙,最終還是破釜沉舟的看著夜麟說道:我們今天可以玩點不一樣的。他就不信,這樣也打動不了一個到晚上就變態的人。 果然,在西吉說完這句話,夜麟凝視了他通紅的臉一會兒后,點頭答應了。 那天晚上,西吉使出了渾身解數,讓夜麟過得很舒服??粗鴾喩硎嫣沟哪腥?,西吉雖然有些羞恥,卻也隱隱的生出了幾分隱秘的自豪感。 這個強大、變態的男人,只會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這種姿態。 只是很快,他周身一寒,感覺到了一陣危險,順著那視線看過去。只見不知道什么時候回過神來的夜王,正用一種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陰冷目光盯著自己,讓他頭皮發麻,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想要遠離。 誰知道他剛一動作,便被夜王快速的掐著脖子拖了回去,直接趴到了他的身上,四目相對,西吉甚至看清了他眼里的殺意,這是他每次都能在他殺人的時候見到的。 感覺到脖子上足以掐死他的力道,西吉覺得自己呼吸都開始變得艱難起來,甚至因為害怕眼角都泛出了淚花。 夜麟看著手里這個小哥兒因為缺氧開始變紅的臉,湊到了他的面前,聽不出語氣的問道:你會的這些,是跟誰學的? 被掐著脖子的西吉根本就說不出話來,等到夜麟意識到這點,放開他的第一時間便劇烈的咳嗽起來,難受至極卻又不敢再激怒他,斷斷續續的說道:是,我,看,畫本,學會的。 他這樣說倒不算是說謊,原身的嫡母有段時間不知道出于什么打算,找了一個上年紀的哥兒給他教了一些這方面的知識。懵懵懂懂的原身雖然不明白是為什么,但是嫡母說的也不敢不從,于是也就紅著臉跟著學了。 當然,現代網絡那么發達,他年少時也因為好奇被小伙伴一起拉著看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小電影,雖然他后來因為里面的擔任承受方的人叫的有些凄慘,覺得有些可怕,看了幾部之后就再也沒有看過了,但是該學的東西還是學到了一些。 現在說出來倒不算是說謊,感受到自己脖子上即使沒有掐著,也依舊還是附在上面的手,想到剛才那窒息的感覺,西吉覺得很是委屈,剛才就因為咳嗽而紅了的眼眶,漸漸地泛起淚花來。 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的夜麟見狀,迫使他抬頭看向自己,盯著他眼中的委屈,冷聲道:除我以外,再也沒有別人碰過你? 西吉覺得這種問題很屈辱,但是他也發現了,若是自己不答的話,恐怕會被夜麟當場掐死。于是,只能憋屈的點了點頭,說道:是。 夜麟看著他,似乎還是有些不相信。 西吉看著夜麟隨時準備掐死自己的樣子,鼻子有些發酸,他有些難過,明明已經夠委曲求全了,現在居然還要這樣對他。 穿越之后遇到的惶惶不安,一直以來遇到的委屈,在這一瞬間涌上了心頭,讓西吉的眼淚終于經受不住了,一滴滴的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夜麟看著面前哭得傷心的西吉,有一瞬間的愣神。這個平日里不管是遇到了死人,還是經歷了恐嚇,都沒有哭過的人。 現在在自己面前哭得那么傷心,眼淚一滴滴的滴落在自己的手上,沒有多少溫度卻偏偏讓人覺得有些燙手。 夜麟手上的力道漸漸地放松,看著他哭得傷心的臉,嘴角帶著的污濁,視線再滑落到他白皙的脖子上,那里被自己勒出了一圈紅痕。 看著這樣傷心的西吉,夜麟心里剛剛升起的那分,因為西吉早就被別人占有過的憤怒,此時都被他的眼淚都澆滅了,甚至泛起了絲絲的心疼。 夜麟單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眼神銳利的盯著給自己帶來這種陌生情緒的人,卻再也下不了手做任何事。 良久,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將哭得傷心不已的西吉涌入了懷里,高高在上的王終于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是我錯了。 西吉剛才哭是因為那么久以來的壓抑,現在的哭卻是為了一直以來對于回家的渴望,他沒有聽到夜麟對自己說了什么,哭泣著說道:我想回家了。 他想回到那個沒有頻繁死人,沒有戰爭,沒有那么多的紛爭的現代,那里沒有動不動就想弄死他的人,只有他的小菜館,還有他的家人。 聽到他這樣說,夜麟的眼神閃了閃,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將他的腦袋往自己的懷里壓了壓,讓他一次性哭個夠。 直到最后西吉哭著睡了過去,夜麟才將人從自己的懷里放出來,盯著他那張哭得一塌糊涂的臉,沉默了半晌。直到意識到了什么,將人放在床上躺平睡下,自己離開了這個房間。 第二天,西吉醒來的時候發現大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想到自己昨天的行為,西吉覺得又氣又羞恥,氣的是夜麟居然想要殺他,羞恥的是自己昨天居然哭得那么慘。 想到這些,西吉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慢吞吞的從房間里出來,心情復雜的想著若是遇到了王,自己該用什么方式來對他。 西吉的內心十分的糾結,只是再糾結還是不得不面對,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沒有等來夜王,反而等來了一位精通木工的師傅。 西吉看著那老師傅,有些奇怪的看向領人進來的白衫。 察覺到了西吉的疑問,白衫向著他行了一個禮,客氣的說道:這是王交代給我的任務,說讓我幫助公子,完成你的愿望。 西吉抿了抿唇,顯得有些無措,只是很快,又點了點頭,向白衫道了謝。 白衫恭敬的又行了一禮之后便離開了,還將自己身邊的侍衛留了下來,認他隨時聽候西吉的吩咐。 之后的幾天,西吉同那老師傅一起將那水車的模型一點點的琢磨了出來。 在這期間夜王一直都沒有出現,剛開始西吉還有些不太習慣,很快又慶幸自己恢復了自由,在忽略了心底的那絲隱隱的難過之后,西吉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快活極了。 王,我們在這里的任務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再有幾日便可以回去了。郭先生向夜麟報告完自己手上的任務之后,總結性的說了一句。 夜麟聽完之后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看著窗外的麻雀,淡淡的問道:西公子要做的事情怎么樣了? 模型已經完成,現在開始按照比例來建造水車了。 夜麟看著窗外枝頭的麻雀,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吩咐道:等他弄完,再說回去的事。 是。 第30章 端倪 水車的模型已經做好,基本還原了他在現代見到的樣子,剩下的工作只有按照比例將那水車放大,然后放到要用的地方去。 安放水車是需要看了實地才能弄的,就連那水車最后到底要弄多大,都是需要實際稱量了那里的河流,看看水流量,再看看需要澆灌多少土地之后才能徹底的決定。 公子,這水車老夫已經知道該怎么做了,但還需要去要架建它的地方看看,才能確定到底是需要多少木材、多少幫工。那老木匠對西吉的態度十分恭敬,在他的面前也不敢托大,一直以來都是西吉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絕無半點異議。 聽到他的話,西吉猶豫了一下,需要水車的村莊在城外,按照他現在的情況,他是輕易不能外出的。 原本他完全可以將事情全部交給下人去辦,但他始終還是覺得,即使老木匠掌握了水車的基本結構,那些水流如何引到田里,還是需要他去指點的。 想到這里,西吉看著等候著自己命令的老木匠,直接說道:你等我一天,我再想想辦法。若是可以,我同你一起去需要建造水車的地方看看,若是不行,只能麻煩老先生了。 見到西吉如此客氣,那老木匠有些受驚,連連說自己受不起,謙卑的說道:公子,你客氣了,這些都是老朽該做的。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先回去收拾東西,等候公子的消息。 等到那老木匠離開之后,西吉臉上帶上了些許的愁容,還有幾分糾結。他要出府,必定要知會夜王,只是自從上次兩人不歡而散之后,他再也沒有見過夜王了。 此時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去找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只是不跟著去,他總有些放心不下。 想到這里,他心里一橫,還是決定先去找郭先生說說,若是郭先生那里行不通,再去找夜王好了。 想到那晚發生的事,西吉在恐懼的同時還有些傷心,他不知道為什么那瞬間夜王會想要殺了他,但是發生了那樣的事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的。 穩了穩自己的心神,西吉還是決定先做好自己手里的事,給自己打足了氣,直接去找了郭先生。 作為夜王的左右手,郭先生自然是有自己的獨立辦公點的,一路上不斷地有侍衛向西吉問好,沒有因為近日來夜王對他的不理睬而冷落他半分,只是這些西吉都沒有多余的感覺。 走到郭先生房間門口的時候,西吉還有些猶豫,就在他想著進去該怎么說的時候,原本應該待在屋里的郭先生快他一步走了出來,見到他的時候還有些愣神,隨后很快又掛上了那副笑呵呵的面容,客氣的朝著西吉問道:小公子,這次來找老朽是有何事? 西吉看了一眼笑的和氣的郭先生,原本緊張的心情頓時便放松了下來,將自己這次來的本意說了出來,說完之后看著郭先生,期待的等著他的回答。 郭先生看著面色緊張的小哥兒,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須,想到最近喜怒無常的王,原本想要張口叫他去詢問夜王的,隨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沒有將這話說出口,反而一口應了下來,笑著說: 王前幾日便吩咐了我們全力配合公子的行動,若是公子現在需要出府去巡視,我們自然也是會好好配合的。公子什么時候出府,還請通知老朽一聲,老朽定會安排好人護送公子下去的。 聽到他這樣說,壓在西吉的大石頭頓時便落了下來,西吉朝著郭先生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真心實意的說道:多謝郭先生了。 郭先生見到西吉如此客氣,也不敢居功,擺了擺手,說這些都是自己分內事,最后狀似不經意的說了一句,這幾日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若是可以的話,還請公子多多關心一下王。 聽到他這樣說,西吉有些為難,面色也有些難看起來,糾結著應了一聲,我會的。 等到西吉離開之后,郭先生才看著他的背影幽幽的嘆了口氣,隨后他的身后又走出一人來,正是原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