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幸運的是,那群悍匪所在的地方離他們安營扎寨的地方并不遠,跟著沿途留下的記號,李侍衛帶著他一路朝著那些悍匪的老窩走去。 剛開始,西吉還對去悍匪的老巢有些好奇,在盡量不影響速度的情況下四處張望著。直到他開始見到一路上零星的尸體,看著那些死狀各異的尸體,西吉默默的收回了自己在視線,抓緊了自己拉著的韁繩,慢慢的握成了拳。 等到西吉來到了那悍匪的寨子面前時,只見到穿著一身黑衣的夜王負手而立,看著周圍的侍衛正在忙碌著。 王。西吉下馬來到夜王的面前,低低的喚了一聲,似乎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他周身的血腥味。 夜麟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小哥兒,看著他還是那副害怕的模樣,有些慶幸自己早上做的決定,沒有將這膽小的小哥兒帶上。若非如此,恐怕此時已經被嚇哭了。 這里還有一輛馬車,勉強可用,一會兒等侍衛們整理出來,我們便離開。夜王看著這個較弱的小哥兒,想著有個馬車,應該就不會像昨夜那般夢魘了。 聽到夜王的話,西吉應了一聲,恩,多謝王。 就在此時,西吉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轉頭看去,嚇了一跳,直接往夜王身上靠去,指著那些快沒有人形的人哆哆嗦嗦的說道:這些都是什么人? 夜麟伸手摟住眼前這個膽小的哥兒的肩膀,轉頭去看那群被侍衛們放出來的人,淡淡的說道:這些都是被那些悍匪劫上山的。 那他們怎么辦?看著眼前這些比起前世在電視里見到的那些難民還要慘的人,西吉忍不住問了出來。 即已殺了悍匪,剩下的事,于我何干?夜王聲音冷酷的說道。 第15章 代價 聽到夜王如此冷酷的將這句話說出來,西吉瞠目結舌的看著他,磕磕巴巴的問道:她們不和我們一起下去嗎?那她們以后該怎么活? 夜麟聽到他的這句話,低垂著頭直視著他的那雙眼睛,沒有說話,但眼神明晃晃的顯示出了他的想法,我為什么要管那些女人?那些女人的死活與我沒有任何的關系。 在讀懂了他眼睛里要表達的意思,以及那眼神深處的淡漠,西吉才真正的明白,對于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王來說,那些女人的性命對他來說根本就如同路邊的草芥一般,根本不值得他費心。 西吉現在十分的矛盾,他一邊覺得那些女人很可憐,讓他看了很是不忍。但是要他幫助那些女人,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能力。就算是他自己,至今在這隊伍中也不知道算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在西吉不斷地和自己良心做著斗爭的時候,夜麟看著沉默不語的小哥兒,以為他還在為那些女人而擔心,對于他的這份善良他無法理解,自然也給不了任何的回應。 走吧,馬車已經修好了。在侍衛過來告訴自己馬車修好了之后,夜王看著意志依舊消沉的西吉如此說道。 聽到他的話,西吉下意識是握緊了拳頭,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些什么。 人微言輕,他自己沒有能力為那些女人做些什么,也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為那些女人做些什么,只能壓下自己在現代養成的那份善良,盡快的適應這個世界。 在坐上馬車同夜王一起離開的時候,西吉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女人搖搖晃晃、相互攙扶著站在那里,眼神中盡是迷茫。 只是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不敢再看,雙手握成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低垂著頭思索著以后的道路。 前世,他曾經被人說有些過分善良,路上遇到一個可憐的乞丐,會自掏腰包給他們買食物、水等必需的東西,也會看情況給些現金,甚至他們私房菜菜館盈利十分之一的錢會拿去幫助貧困地區的人們。 只是那時的他是通過電視機屏幕了解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的,那時候見到那些可憐人,他也會因為同情心泛濫而做些善事。到了這里,他見到了比原先還要悲慘上幾倍的人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給不了他們任何的幫助。 這一路上,西吉始終沉默不語的低著頭,努力說服著自己那些悍匪已除,已經沒有什么人可以威脅到那些女人了,她們會過得很好的。 最后,他自己都差點相信自己說的是真的了,只是內心深處還是升起了一股隱隱的擔憂來。 夜麟坐在馬車里,即使是這樣顛簸的路上,也依舊坐的四平八穩,氣勢十足的樣子。 余光瞄到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小哥兒,轉頭看著他遮住的眉眼下隱隱露出的紅痣,在那張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的顯眼。 夜麟摩挲了一下手指,伸手抬起了西吉的臉,讓他仰頭看向自己,大拇指摩擦著他眼角的那顆紅痣,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淡淡的問道:你在怪孤? 西吉先是被夜麟的動作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的想要躲開,卻在聽到夜王那句問話的時候生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看著那雙平瀾無波的眼睛,戰戰兢兢的說道:我沒有。 是沒有,還是不敢? 聽到夜王這樣問,西吉愣神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感受到自己臉上不屬于自己的溫度,他毫不懷疑這只手可以在自己他主人的意愿下活活的掐死自己。 一瞬間,他甚至不知道是該實話實說,還是應該繼續撒謊,最后西吉還是選擇了說實話,他不認為自己拙劣的演示能瞞過眼前的男人,我,不敢。 夜麟看著說完這番話之后情緒越發低落的小哥兒,思索著最近是不是對他太過于寬容了,才導致他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那么的大膽。望著小心翼翼瞅著自己的小哥兒,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夜麟想到從自己拒絕了這個小哥兒想要救那些賤民開始,他就在跟自己鬧脾氣。他向來不喜歡這種恃寵而驕的小東西,只是現在面對的是這個小哥兒,他卻不想像往日那樣做了。 有著薄繭的指腹摩擦著小哥兒那張吹彈可破的臉,夜麟看著他,緩緩地開口說道:我這人向來是賞罰分明的,你若是能夠取悅我,我便讓人按照你的想法去安置那些賤民,你看如何? 聽到他這樣說,西吉有一瞬間的震驚,盯著他的那雙眼睛,眼神深處全是難以置信。震驚過后卻是慌亂,他不知道夜王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想要什么? 他現在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為了那些不認識的女人,付得起給夜王的代價。 若是不管那些女人,他內心又過意不去,他不知道那些女人在幾天過后能夠活下來多少,他現在耳邊甚至響起了他們離開那寨子時那些女人絕望的哭聲。 緊咬下唇,西吉看著夜王,一字一頓的問道:王想要我怎么做? 夜麟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會兒,在他忐忑不安的視線中,來回的打量了她好幾眼,最后在他緊張的神色中放開了鉗制住他臉的手,向后靠去,擺出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嘴角勾起了一個輕蔑的笑容來,你問我? 西吉低垂著頭,努力做出一種順從的姿態,小聲的說道:王什么都不缺,我只是一身無長物,寄住在王府的小民,不知還有什么可以獻給王。 聽到西吉這樣說,夜麟突然笑了起來,眼神肆意的在他的身上巡視著,似是而非的說道:你還有你自己。 第16章 查看 聽到夜麟這樣說,西吉先是嚇了一跳,驚疑不定的看向他,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看著西吉茫然無措的表情,夜麟勾起了唇角,欣賞夠了他臉上隨意變換的表情,收回了自己的手,靠回馬車的軟枕上,等著他的回答。 西吉很糾結,他不認為自己有那么偉大,可以為了那些不認識的人犧牲自己,但是要讓他放任不管,他又做不到。 最終,想不到辦法的西吉只能一臉乞求的看向夜王,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朦朧的水霧,眼眶周圍都紅了。 夜麟望著他那張看著自己像是馬上就能哭出來的臉,心頭一緊,難受的感覺一晃而過很快恢復正常。 感受到了自己情緒之間變化,夜麟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危險起來,眼神銳利的看向西吉,口氣頗為危險的說道:誰準你這樣看著我的。 西吉被他語氣之中的深冷嚇了一跳,瞪大了眼,意識到眼前之人眼中的殺意不像是開玩笑的,立即低下了頭,不敢再去觸他的眉頭。 看著低著頭的人,夜麟放在劍柄上的手握了又松,最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墨書原本背著自己搶回來的大斧頭,老老實實地走在隊伍里。只見原本正平穩行駛的馬車突然間停了下來,而原本應該安坐在馬車上的公子從上面下來,等他一落地馬車又緩緩地開動起來。 見證,墨書連忙快步走上去,攙扶起了還有些站立不穩的西吉,公子,你怎么了,沒事吧? 西吉看著擔憂的看向自己的墨書,緩了口氣,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淡淡的說道:我沒事,只是我剛才似乎做錯了事,惹怒了王。 雖然聽起來不像是什么好事,但是自家公子此時身上也不像是有傷的樣子,墨書便也沒有在意那么多,揉了揉自己雜亂的腦袋,應了一聲,嗯。沒事就好,王那么可怕,公子我們還是小心點做事。 聞言,西吉同墨書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番話,抬頭看向那還在行走的馬車時,臉上的驚疑怎么都退不下去,他剛才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夜王想要殺了他。那種如有實質的恐懼,直到現在還讓他坐立難安。 回憶了一下剛才兩人的對話內容,思索著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的回應王的要求,所以才會讓王那么憤怒,動了要殺自己的念頭。 忍不住有些擔憂起來,他剛才得罪了王,依照王那喜怒不定的性格,剛才沒有殺自己,指不定什么時候想起來就得砍了自己了。 懷著這樣的隱憂,西吉跟在馬車旁邊走著,懊惱的想著自己剛才是不是做錯了,失身比丟了命強啊。 直到那個擾亂自己心神的哥兒下了馬車,夜麟的指尖輕點著身旁的軟枕,心里開始升起一股股無名火,不久之后嗤笑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沒人可以左右我。 山路崎嶇,路不好走,馬車行駛速度不快。正因為這樣,西吉勉強才能跟上隊伍的行進速度。 等到天色漸黑,領隊一聲令下說是可以休息之后,西吉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墨書的攙扶之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少爺,你沒事吧?墨書擔憂的看著臉色發白的西吉。 西吉拍了拍墨書,沖著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沒事,只是很久沒有走那么遠的路了,一時半會還有些不適應。 安慰完了擔心不已的墨書,西吉捶了捶自己腳,想著他這副身體實在是不爭氣,只是走了一下午的路,此時腳就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一般。若是再繼續走下去,他自己都不確定會不會暈倒在半路上。 看著周圍忙碌的侍衛,想著應該還要一會兒才到吃飯時間,便脫下了自己的鞋襪,打算看看是不是起水泡了。 只是他實在是低估了這具身體的嬌弱程度,那鞋子一退下來,便看到了那原本白凈的襪子上染上的點點紅色。 見狀,西吉咬了咬牙,將襪子也脫了下來,才發現他的腳上不僅有磨破的水泡,有的地方甚至磨破了皮,滲出了血來。 西吉很是無語,同時也知道了為什么剛才他的腳會那么痛了,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嬌弱了。 看著西吉雙腳的慘狀,墨書一下子就紅了眼睛,少爺,我去給你要點藥。 西吉不想弄得那么麻煩,只是轉念一想又想到了他現在得罪了王,估計接下來的日子都得走著過,若是明天傷口還沒好,之后接著磨傷,在這個天氣恐怕會發炎,到時候痛苦的還是自己。 于是便朝著墨書點了點頭,叮囑了一句,若是沒有要到藥便算了,不要招惹是非。 墨書皺著一張小臉,嚴肅的點了點頭,少爺,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說完,轉身跑去找他相熟的侍衛去了。 在墨書和西吉兩人要藥,處理傷口的時候,夜王已經下了馬車,坐在火堆前,想著如此處置西吉。 侍衛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自己剛剛得知的消息告訴夜王,王。 夜麟轉頭看向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來什么情緒。 侍衛長吞了吞口水,對自己前來報告的行為也泛起了嘀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西公子跟著走了一下午,腳下已經磨破出了血,想要我們給點傷藥治治,我來請示。 聽到他的話,夜麟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睛里多了一絲錯愕,很快遮掩了下去,嘴角卻牽起了一抹笑容,問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來,你以前可見過如此嬌氣的哥兒? 侍衛長覺得王這話問的十分的詭異,出于謹慎,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不曾。 你說這世上還有比他弱的嗎? 搞不清楚王這番話的用意,侍衛長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恐怕只有未開智的小兒,才能同西公子相比。 聽到他這樣回答,夜王笑了起來,那笑容之間還有幾分扭曲,呢喃道:是啊,他那么弱,離開我的庇護恐怕都會被旁人瓜分啃食干凈。 更何況,送給自己了,便是自己的東西,他何須糾結。若是那日厭惡了,處理了便是。 給他藥。 是。 西吉戰戰兢兢的等在馬車上,心里不停的思考,冷落了他一下午的夜王為何又突然間叫他上馬車,他還以為自己從此以后都得跟著馬車走路了。 回憶起夜王當時看著自己的眼神,渾身便是一哆嗦,想到往日的種種傳聞,他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夜王特地將自己弄上馬車,是不是要折磨自己。 聯想到自己曾經聽過關于古代酷刑的節目,想到里面介紹的那些可怕的刑具以及懲罰手段,頓時便是一哆嗦。 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夠在那么殘酷的手段下活下來,就在他思考著現在帶著墨書跑路能有幾分成功幾率的時候,馬車門被人打開了,接著走進來一個身形高大的人。 西吉戰戰兢兢地看著這人在自己面前坐下,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渾身緊張的像是馬上能暈過去一般。 沉默了良久,就在西吉以為他們今天晚上都會如此相顧無言的時候,夜麟緩緩地開了口,聲音不大,在這狹小安靜的空間里卻足以讓人聽得明白。把衣服全脫了。 聽到這個要求,西吉在一瞬間便抬起了頭,看向夜麟的眼神有幾分錯愕,卻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