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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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姝有些驚訝,“江世子也要來了么?” 李秀英點點頭。 溫庭姝不禁想再確認一遍:“秀英,你怎么知曉的?” 李秀英道:“陸郎派人來說的,說他們那邊的冰人突發疾病不能來,所以請了江世子過來?!崩钚阌㈩D了下,“其實讓一個未婚的男子當冰人有些不妥,但是如果沒有江世子的幫助,我與陸郎兩人根本不可能有今日,所以讓他來當這個冰人最為合適?!?/br> 李秀英一直沉浸于成為新娘子的喜悅之中,所以并沒有注意到溫庭姝一直在詢問江宴的事。 而趙文慧也在愁自己的事,沒有去留意溫庭姝的問話。 溫庭姝無意識地拿起一塊糕點,低著頭,掩飾情緒似的,慢慢吃了起來。 溫庭姝自從知道江宴會來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寧,想見到他,卻又害怕見到他,內心感到十分復雜。 從早到午時,時間過得仿佛很漫長,又仿佛很短暫,溫庭姝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竟是當初出嫁時還要緊張忐忑。 聽聞陸家已經發轎過來,溫庭姝更加如坐針氈,仿佛成親的那個人不是李秀英,倒像是自己一般。 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外頭炮聲響起,仿佛在她心頭炸起般,轟得她心跳加速,咚咚亂跳。 有人進屋稟報,說是花轎已經到了門口,冰人已在廳堂內坐席喝酒。 李秀英開始忙碌起來,戴鳳冠,著大紅喜服,戴上文王百子錦袱,一切完畢之后,男方的冰人帶著喜娘過來催妝。 溫庭姝站在閣樓的欄桿處看到從遠處而來的一幫人,一眼便看到了江宴,他穿著白色錦袍,長發束冠,身約八尺有余,挺拔優雅的身姿令他在人群中極其顯眼。遠遠地望著,溫庭姝感覺江宴似乎朝著她的方向投來視線,溫庭姝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里,轉身匆匆離去。 溫庭姝原本想再見他一面,問一下他是不是真要離開汴陽,可是最終她還是退縮了,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而且兩人根本不可能有單獨見面的機會。 江宴如果真的離開了汴陽,或許他們以后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溫庭姝內心感到有些失落。 溫庭姝看著沉浸于熱鬧氣氛之中的人們,覺得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三次催妝之后,新娘子的門才緩緩打開,新娘子在伴娘的扶掖之下,走了出去。 這期間江宴基本什么都沒做,所有的儀式都是由男方的喜娘來和女方那邊來安排完成的。 溫庭姝在人群之中默默地看著江宴,可是從始至終,他都不曾看自己一眼,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溫庭姝微垂下頭,心中悵然若失。 卻不知在她低下頭后,江宴卻借著看別人之時,用余光去看她,然而等到溫庭姝在抬眸看他之后,他又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眾人引著李秀英上了花轎,江宴也隨之離去,溫庭姝仍舊靜靜地站立著,看著花轎消失的方向,想到江宴從始至終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心口不由一陣擰緊。 柯無憂走到她身旁,輕拍了拍她的背,“姝姝,走了,陳夫人讓我們坐席了?!?/br> 溫庭姝回過神來,沒事人一般,沖著她微微一笑“嗯?!?/br> 柯無憂見狀,暗暗嘆息。 傍晚時分,溫庭姝、趙文慧以及柯無憂從李家離開,趙文慧坐轎子先走了,柯無憂沒有轎子,溫庭姝想送她回去,柯無憂說要去辦點事,沒要她送。 溫庭姝便坐著轎子回了木香坊,秋月喝了些酒,怕顛簸,就沒有上轎子,跟著轎子走。 行到一條沒什么行人的道路時,突然從四處沖出一幫蒙著面的人,二話不說將溫庭姝的轎子捉住不放,又將溫庭姝的轎夫打翻在地,隨后扛著溫庭姝的轎子,飛奔而去。 一切來得太快,秋月先是懵了一陣,隨后醒過神來,一邊追趕著、哭著、喊著救命,可是見到的人看到那幫人兇神惡煞,嚇都快嚇死了,哪里敢出手相救,那些人跑得又快,眨眼便沒了蹤影。 第94章 擄走 …… 秋月沒有追上轎子, 也不知道轎子往哪個方向去了,急得不禁大哭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有個好心的老婆婆走上前, 嘆著氣提醒道:“小姑娘, 快去報官吧, 興許還來得及?!?/br> 她這一提醒,秋月猛地想起江宴, 比起官府, 秋月還是覺得江宴可靠一些,可是她又不知道陸家在哪里。想了想, 秋秋月覺得不能單靠江宴, 而且遠水救不了近火。 于是她跑回到李家求救。 聽到溫庭姝被擄走的事, 陳氏內心震驚不已, “什么人如此大膽,竟然敢當街搶人?搶的還是朝廷命官之女?” 秋月哭著說道:“還請夫人幫忙找一下我家小姐?!?/br> 陳氏內心也著急,畢竟人是從她家走后被搶的,“嗯。我這就讓人去找?!?/br> 陳氏急忙忙叫來自己的兒子李文恒, 與他說了溫庭姝的事, 讓他立刻府中的家丁們去尋找,李文恒聽了十分吃驚, 問明溫庭姝在哪條街被搶的, 從哪條方向走的之后,便匆忙領人去尋找了。 陳氏想了想, 面色沉重地說道:“我派人去通知方夫人此事吧?!?/br> 陳氏正要走,秋月突然叫住她,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 可否再請個人幫我去通知江世子?” 陳氏驚訝地看向她,“通知江世子做什么?” 秋月道:“我家小姐與秀英小姐交好,江世子又與陸公子交好,如果請他幫忙的話,他也許會愿意,我之前便聽聞江世子很厲害,他也許能夠有辦法救我家小姐?!?/br> 陳氏也沒想太多,只當她救她小姐心切,看她著急得眼淚汪汪,也不忍心拒絕:“好。我叫個人快馬加鞭趕到陸府,托我那女婿請江世子幫忙,不過他愿不愿意幫,我就不敢保證了?!碑敵跛畠汉完懶扪阅軌虺墒?,江世子也幫了不少忙,他的確很有能力。今日是她女兒的大喜之日,誰成想會出現發生這種事,哎。 陸府。 江宴正與白楓坐一席飲酒,白楓幾杯酒入腹,酒意有些上頭,俊秀白皙的面龐浮起抹粉色,他想起一事,忽然笑吟吟地看向江宴:“世子,你可還記得那溫小姐?” 江宴端起酒杯的頓了下,緩緩放下酒杯,鳳眸淡掃向白楓。 白楓見他看向自己,便說道:“她和宋清和離了,這事是不是很令人震驚?” 江宴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我以為溫小姐是個規矩守禮,嫁了人就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女人,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和宋清和離,這實在令人佩服?!卑讞餮壑胁环澷p,“我還聽說,這溫小姐和離之后,開了個書畫古董鋪子,我前日悄悄去看過,這鋪子很是不錯,我還花了二百兩銀子買了她鋪子過的一幅畫作,聽聞是她親手所繪?!?/br> 江宴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面色也有些冷沉,白楓一點都未察覺江宴已經有些不悅,仍舊在不停地說著:“其實我還聽聞這溫小姐其實還有位情人,也不知道……” 一聲脆響,酒杯在江宴的手中化成碎片,鮮紅的血水從桌沿流下來,滴在他白色的衣袍上,暈染成一朵朵嬌艷的紅花,他冶艷的面龐平靜無波。 就在白楓驚愕得不知所措之際,一小廝匆匆走過來,將一封信交到江宴手中,說是李家派人送過來的,江宴不理會手上的傷,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若無其事地打開信,隨意一掃,卻騰地從席位上站起來。 “怎……怎么了?”白楓又被他嚇了一大跳,心口撲通撲通亂跳,見他面色僵凝,又有些擔心,“出了什么事?” 江宴冷沉著眉眼,一語不發地踢開身后的椅子,大步流星地離去。 * * * 溫庭姝被人蒙著眼睛,鉗制住她的人像是兩名女子,這讓她稍微松了口氣,但她還是害怕。 之前在街上,她想從轎子跳下去,可是轎子卻被人從外頭鎖上,任憑她怎么敲打都敲打不開,之后她頭猛地撞到一轎壁,便痛暈了過去,再醒來,眼睛就被人蒙上了,身邊多了兩名鉗制著她的人。 溫庭姝應該還坐在轎中,一顛一顛的,走了很久,轎子都沒有停下來,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發顫:“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要把我抓過來?” 溫庭姝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來她們是何人,溫庭姝認為自己并沒有仇家,應該不會有人要害自己,那么她們是為了財而來? 沒有人回應她。溫庭姝有些惶恐,身上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但因為知道她們是女子,溫庭姝膽子還是大了不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是女土匪么?要抓了我換銀子么?” 還是沒有人應她。 是默認了么?溫庭姝內心很慌亂,卻還是努力維持冷靜:“我告訴你們,我是溫世杰的女兒,他是朝廷命官,翰林院的掌院,我若有個好歹,我父親不會放過你們的?!睖赝ユ韧{了一番,隨后又放柔語氣:“這樣吧,你們現在就把我放了吧,我不追究你們的過錯,你們要多少銀子我都可以給你們?!?/br> 還是沒人回應自己,看來自己的話還未震懾到她們。 溫庭姝想了想,又道:“我和你們說,我還有一個情人,他很厲害的,你們知道之前浪人團包圍白云寺,最后卻被人剿滅的事么?剿滅他們的是劍嘯閣,他們的尊主就是我的情人,他真的很厲害,還生得高大威猛,兇神惡煞,一拳可以打倒一只猛虎。那些浪人很強悍,連官府都拿他們沒轍,還死幾千名官兵,但是他們最后卻被劍嘯閣剿滅了。你們若敢對我怎樣,劍嘯閣的尊主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br> 抓著溫庭姝的兩名女子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名細眼女子不禁問: “你說的是……江世子?” 剛說完,另外一名大眼女子立刻搖了搖頭,示意她住嘴,然而已經來不及。 “你們怎么知道?”溫庭姝驚愕地問道,想了想,“你們認識江宴?” 兩人又沉默下來,不肯回答她的問話,溫庭姝既疑心又害怕,“抓我的人是男的是女的?” 那兩人始終不肯再說一句話,溫庭姝只能作罷,不知走了多久,轎子忽然停了下來,溫庭姝被兩人鉗制著下了轎子,溫庭姝禁不住膽戰心驚,渾身瑟瑟發抖。 * * * 江宴來到了李家。去尋找溫庭姝的人還沒歸來。 見江宴如此快的趕過來,陳氏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如此熱心腸。 江宴二話不說找來秋月,面如寒冰:“人還沒找到?” 秋月哭得滿眼通紅,這會兒還在抽噎著,聽了江宴的問話,秋月搖了搖頭。 江宴問:“怎么回事?” 她將自己和溫庭姝方才在街上發生的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江宴,以及溫庭姝被擄走的地點和轎子離去的方向。 江宴臉色沉得嚇人,轉身出了李家,李擎已經受命去打探消息,劍嘯閣的主要根據點在婦好酒肆,但還有各個可以聯絡到成員的地點,他們這組織就像是一張龐大的蜘蛛網,覆蓋在汴陽城中,每個成員底下還有很多耳目和眼線,有時候城內有點風吹草動,他們都能夠在第一時間知曉。 江宴剛走出李家的大門,便看到一輛馬車停在李家的大門口,一婦人馬車上走下來,借著丫鬟提著的紗燈透出來的光線,江宴看到她估摸三十多歲的年紀,生得豐采如仙,舉止端莊嫻靜,只是神色略顯慌亂。 江宴站在廊下看著她,從她的眉眼之間,江宴看到了幾分溫庭姝的身影,江宴猜測,她應該是溫庭姝的母親,方夫人。 方夫人并未見過江宴,所以并沒有認出他來了,看到他不過怔了下,便收回視線,匆匆進了大門。 她的身影也有些像溫庭姝,江宴回頭看了眼,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照壁后,江宴才收回視線。 到底會是什么人擄走了溫庭姝? 強盜?江宴搖了搖頭,江宴與這些人打過不少交道,江宴不認為他們會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擄走一個官員之女,這簡直是不要命的行為。 和溫庭姝有仇的人?她那樣一個溫婉端莊的大家閨秀會有什么仇人?江宴排除了仇家劫人。 覬覦她的權貴子弟?江宴略一思考,想不到這汴陽城中誰有這個膽子,溫府在汴陽城中乃是數一數二的大家。 還是宋子卿?那個極其重名譽的偽君子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江宴想來想去都沒有任何頭緒,面色仿佛被冰凍住,越來越冷。 壓下胸口難以言說的憤怒與惶恐,江宴努力維持鎮定,認真地去思索,忽然,他鳳眸凝了下,隨后走到柳樹下,正準騎馬離去,忽然察覺有人在暗中窺探自己,江宴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鞋面,順手撿起一枚石子,起身后,手一揮,石子倏忽飛向斜刺里,緊接著聽到一聲尖細的慘叫,那人撲跌在地,正欲逃跑,江宴卻飛掠而去,抓住她的后衣領,將她甩在地上。 江宴冷厲地俯視著來人,鳳眸一瞇,“你是母親身邊的人?!?/br> 第95章 勸阻 …… 銀紅軟煙羅帳緩緩被人從里掀開來, 帳內設有西施榻,榻上鋪著厚軟舒適的繡墊,清河公主風情萬種地倚在其中, 兩名宮女侍立在兩旁。 清河公主鳳目打量著站在她面前仍舊蒙著眼睛的溫庭姝。 這就是讓她兒子動心的女人?不過爾爾, 清河公主還以為會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呢, 清河公主嗤笑一聲, 她兒子的眼光越來越差了。 細眼女子附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句,清河公主美眸微瞇了下, “這小丫頭片子心眼忒多?!?/br> 聽到清河公主的聲音, 溫庭姝心咯噔一跳,她的手已經被人捆綁住, 掙脫了幾遍都沒能掙脫開, 她眼睛轉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有些緊張地問:“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