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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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崔彧以食指豎在唇邊,聲音又放軟下來,甜蜜的如同一只惡魔。阿泰,我讓你坐上那個位置,九五至尊,問鼎天下,到時候你想怎樣便怎樣。你我快快活活,這天下再也沒人能管我們。豈不甚美? 呵呵,什么甚美?靈然冷嗤一聲,憑空而降,與青柳大郎二人同時出現在涼亭內。 靈然轉身對李泰道:怕他把你賣了,你還替他數錢呢!隨即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泰,見他鬢角散亂,眸光濕漉漉的,一臉春.情,簡直沒眼睛看! 靈然嘖了一聲,忍不住嘲諷道:魏王爺大婚,不在屋內陪王妃共度春.宵,卻在此涼亭內,與故人淚眼相對當真是,感人肺腑。感人至極! 他一連說了兩聲感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卻盡是鄙夷。就連牙縫里都絲絲地往外冒寒氣。 李泰的眼淚尚沒來得及擦干,就見到靈然與先前擄他那紅衣男子同時現身,又灌了一耳朵閑話,頓時勃然大怒。他手拍在桌案上,奮力想要沖過來找靈然理論。只可惜,這個動作卻耗費了他過多精力,害的他頓時氣喘如牛,面色慘白。 李泰大口喘氣,長眉倒豎,怒沖沖地指著靈然鼻子罵道:又是小和尚你! 是啊,小和尚嘛,總歸不在紅塵,向來就愛給你們這些談情說愛的潑冷水! 靈然呲牙笑。 何況與你對面談情說愛的這位,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頓了頓又道,甚至都不是個人。 崔彧漫不經心地轉過頭來,口中發出一聲輕笑。不愧是大唐第一美男子!這魔頭笑起來桃花眼內波光瀲滟,語聲陰柔而又甜蜜。噫!小和尚,這次你居然還帶了個幫手來? 降妖除魔嘛!要對付你這個大魔頭,小和尚我自問一個人可不行! 靈然也對著他笑。笑得眉眼彎彎,笑如二月春風,撲面時帶有冷冽殺氣。 崔彧當即腳步后撤,雙手扣指。 靈然也拉出了戰斗的姿態,右手一揚,劍氣從指尖迸發。涼亭瞬息間掀翻了屋頂,就連那石桌石凳也一并化作齏粉。 李泰在這劇烈的氣波沖擊中衣衫盡裂,撲通一聲跌下地去。他卻還記得崔彧!一只手仍努力地朝崔彧伸過來,似乎想要將崔彧拉住護在身下。 然而崔彧看也不看他,徑直足尖一點,遙遙地立在虛空中對靈然道:此處不便打斗,去野外吧! 好! 靈然點頭,與青柳大郎二人一道,尾隨崔彧而去。 第78章 孤僧靈然(志怪)44 三人前后出了長安城,飛至少陵塬,直奔向靈然曾在李郎將追捕下逃亡的荒山。 在荒山之巔,崔彧站在一處樹梢頂,朝他們二人遙遙笑道:你二人須不是此界中人!你們尋你們的修仙大道,我走我的人間仕途,豈不甚美!可你二人卻偏要與本君處處作對,究竟圖什么? 圖個心安理得!靈然冷冷地接了一句。 青柳大郎這一路都沒吱聲,眼下見崔彧公然在陽光下化作魔身,不由怒道:爾等邪魔處處竊取小世界碎片,滋擾的各界不得安生,我等當然要除魔衛道! 呵呵,又是一個以救世主自居的!崔彧冷笑不已。這三千小世界,無數蒼生,你二人救得了一處,也救不了處處! 就只救得一處也是好的。靈然漫然應道。隨即又笑,呲出一口雪白糯米牙。何況小和尚我還從未捉過魔呢!多稀罕! 話說到這里,就盡了。 崔彧紫衫輕揚,萬千條黑色魔氣迎著二人撲面襲來。靈然在風中腳尖倒旋,快速轉了幾十個圈,指尖一道道雪白劍氣密織成網。劍網森寒,直奔向崔彧周身大xue。 哈哈哈哈哈!小和尚,你我交過手,你須斗不過我! 崔彧站在萬千黑色魔氣中猖狂大笑。紫衫獵獵,桃花眼內瞳仁翻作血色。唇瓣艷麗的像是在滴血。 那是因為,靈然腳踏雪白劍光,白衣在暴雨中耀眼的像是天地間最后一束光。他抬頭,語氣極平淡地道:我平生只會一招。若是在人間使出來,怕傷及無辜! 哈哈哈哈哈!崔彧扯動艷麗唇瓣,笑的越發大聲。愚蠢!那日你險些叫本君活活打死,就這樣,也不肯出手嗎? 一條命是命,百十人的命也是命。靈然垂眸,身后是金色奔雷,整個人幾乎與劍氣融為一體,皆是冰一樣的白。 你不懂,所以你是魔。靈然最后站在七千劍氣中,白衣不動如鐘,與崔彧辯了最后一次道。我也不懂,可是我的心,永遠也不會擇魔道。 婦人之仁!崔彧冷笑。 靈然張了張口,最后突然迎面朝崔彧一笑。笑如二月春風。我愿和光!我愿同塵!所以,我要誅了你! 劍氣于此刻匯聚成形,壓的少陵塬上空的天都低了半截。白光破除黑氣,所過之處,一切黑暗頹勢都在無聲消弭。 青柳大郎不言不語地護住靈然,紅衣覆蓋下盡皆化作雷霆暴雨。 風雨狂卷,少陵塬上空一片黑暗,就連那剛升起的日頭也隱藏在暴風雨之后。雷鳴聲轟轟,像是從地底下打出來的。成百上千道紫色閃電,在天空中開出了枝蔓虬結的花樹。 那一日,江海倒灌,山洪從絕壁奔涌而至,少陵塬上盡皆化作汪洋大海。崔彧人在水面上,逐漸地,頭頂赫然現出一對黑色魔角,面目從絕世美男子變作猙獰惡魔,十指尖尖,指甲長達三寸許。 十根指甲彎曲如鉤,烏黑锃亮,朝靈然面目劃來。 靈然當初在劍閣中只學會了那一招萬劍歸宗。他聚集起體內所有的靈氣,舌綻春雷,暴喝一聲道:拿命來! 隨即人從半空中俯沖而下,七千劍氣劈開層層雨霧,在雷電中聚集成一束巨大的白光。那白光所到處摧枯拉朽,閃電如同見到了極其喜愛的寶貝一般,紛紛去纏抱住白光,宛若在光束中盛開了銀河下最璀璨的花。 白光。紫花。 是萬千株火樹銀花。 不一會兒,雪白劍氣團成一束光球。那光球越滾越大,最終聚集成一只足有整座少陵塬大小的雪白球體,朝崔彧轟然砸去。 那一下,恍若小行星墜落蒼穹。崔彧被劍氣硬生生從頭頂按入水中,一寸寸,釘入泥濘深處。 靈然也一瞬間靈氣耗盡,整個人仰面朝后栽去。 青柳大郎忙沖上去,將靈然摟入懷中。目光所及處,在黃濁的污泥深處,崔彧正被劍氣一寸寸碾壓成爛泥,隨后又叫泥濘困住,再掙脫不得。 青柳大郎冷笑一聲,隨即從手中拋下一只金色乾坤袋。罩! 這只暗金色乾坤袋在水中光芒大盛,卻又柔軟如同魚兒所吐出的泡泡,將扁圓成一灘爛泥的崔彧包裹于其內。 收! 崔彧還待掙扎,那乾坤袋卻倏地一下收了口。 乾坤袋內裝了一只魔,分量極其沉重,青柳大郎探手入內攪動了一下,將乾坤袋捏在手中念動口訣。片刻后,乾坤袋急劇收縮,變得只有拳頭大小。他慎重地將這只裝了魔頭的乾坤袋放入懷中,扶住靈然。 潮水漸漸退去,兩人走在齊腰深的泥水中,都累到面色慘白。他們對視一眼,眼中皆有笑意。 呵!終于收魔完事兒了!靈然喘著粗氣,笑的眼兒彎彎。 是啊,寶貝兒最威武!青柳大郎立即積極地拍了一記馬屁。 若是平時,靈然必定要駁他,但是此刻他心頭剛卸下了一塊重石頭,只唇角往上翹了翹。 靈然耳邊皆是磅礴暴雨,手指間仍有殘余的火樹銀花。他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么,摸到了在劍閣十年都沒有跨過的壁壘,心下一松,不自覺將全身的重量倚向青柳大郎。 他枕在青柳大郎肩頭,淡淡地笑著補了一句:不及尊神威武! 青柳大郎一愣,轉頭看去,靈然靠在他肩頭,雙眸微閉,睫毛在風雨中不斷顫抖。見他望來,靈然勉強地沖他又扯動嘴角,無聲地微笑。隨即頭一歪,半闔著眼眸就此沉沉睡去。 青柳大郎輕手輕腳地將靈然攔腰抱起,一步一步,從泥濘走向彼岸,直至東安寺深處。 * 在天色將黑未黑、將明未明的混沌中,靈然依稀聽見衣衫摩擦發出的輕響聲。他懵懵懂懂地嘟囔了一句?,F在幾點了? 青柳大郎腳步一頓,看了眼天色,又看了一眼仍處于半昏睡中的靈然。小心謹慎地道:寶貝兒你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靈然唇角微微上翹,像是聽懂了青柳大郎沒說完的疑問,居然難得解釋了一句。什么時辰了? 應當是卯時過了。 快到辰時了嗎?靈然不舒服地動了動,手下意識抓住青柳大郎的胸襟,又嘟噥了一句。這么晚了,小和尚我去收拾干凈,準備準備,去做大唐國師了呢! 說罷,像是自嘲般地笑了一聲。 青柳大郎頓住腳步,再凝神看去時,靈然卻已經睡著了,依然緊緊地抓住他胸前,這次換了個極舒服的姿勢躺在他懷里。像是很多年前,盤在他龍身下的那顆摩尼寶珠。 青柳大郎心里一震,最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也勾唇,笑了。 青柳大郎抱著靈然,勉強提著一口靈氣不松懈,步行走到東安寺內。穿過寺院庭院時,紅衣下人形已經漸漸變得淡了。風一吹,掀動衣衫,裸.露在寬廣袖口外的手臂逐漸化作龍身,暗黑色鱗片每一片足有瓷碗大小。在鱗片下,有玄色龍血滲出來,重衣盡染。 他運了運氣,拖著腳步艱難地尋到先前靈然休憩的精舍,將人小心放在塌上。 靈然呼吸甜蜜而又悠長,青柳大郎暗金色豎瞳微縮,然后頭一歪,半個身子覆滿鱗片,就這樣摟著人沉沉睡去。 * 靈然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身上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壓得他喘不上氣。他拼命咳嗽兩聲,睜開眼,手一推,入手是一個極其寒冷的懷抱。 鼻間充斥著馥郁的沉水香,一絲又一縷,仿佛珠玉浸在海水中浮浮沉沉。 靈然隨后明白過來,大約是大郎又壓著他睡著了。他翻身坐起,將青柳大郎往里頭推了推,見這人臉色如白窗紙一般慘白,一襲鮮血般的紅衣也像是顏色暗淡了些。青柳大郎眼睫閉著,高聳的鼻梁下兩片唇瓣卻微微上揚,也不知夢里見著了啥好事兒。 靈然輕手輕腳地下床,回身看了一眼,到底還是取過薄被替青柳大郎蓋住。手碰到紅衣外的手臂,愣了一下。 暗黑色的鱗片,其下有金光流轉。 靈然忍了忍,到底沒能忍住,手伸上去,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尖碰了碰。見青柳大郎沒動,又整只手掌覆上去,狠狠地摩擦了兩把龍鱗。 嘿嘿嘿 靈然一個人呲牙傻樂,笑了半天。然后認認真真地打量青柳大郎的眉眼,從高聳的鼻尖,到兩道濃眉,一筆一劃地以指腹描摹它的蜿蜒曲折。 大郎靈然喃喃地嘆息了一聲。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又為何逐我而來? 倘若最后的最后,他與他之間并不能得善終,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又該何處安放? 靈然垂眸,怔怔然地歪身坐在榻邊,指腹停頓在那兩片微翹的唇。即便是睡著了,青柳大郎看起來也像是個極冷漠的人,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也只有他,能輕易穿過青柳大郎的一切防備,進出如入無人之境。 也不知你這次,還能維持多久的人身,唉! 靈然嘆息一聲,再這樣盤蛇盤下去,他都幾乎要深深地懷疑,他與這家伙當時在神廟簽訂的當真是靈寵契約了! 也許是思緒飄的過于柔軟,靈然彎腰,居然生平第一次,替另外一個男人脫去黑靴。 薄被下,青柳大郎一動不動,寒涼的像是一汪深不可測的海。 也許有一天,他終會淹沒其中,再不得生還。 靈然倉促地掉開頭,轉身踉蹌奔出精舍,隨后長長出了一口氣。廊下一片寂靜,這東安寺內連個精怪也沒有了。 呵!他一個人,守著這一座寺廟,倒像真的是來大唐做了回和尚。 第79章 孤僧靈然(志怪)45 先前與崔彧斗法時的那場暴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天色大明。天光下處處是夏蟲鳴叫聲,蝴蝶飛舞在野草叢間,一片生機盎然,絲毫看不出在這里他們剛銷毀了一方小世界最大的禍害。 他心里剛念叨至這里,就聽見答答一片馬蹄聲亂響,隨即是砰砰砰的拍門聲。 又是誰找上門? 他皺眉,負手于后,慢吞吞地朝寺門口踱步走去。剛走到庭院處,就見魏王李泰率著李郎將等一眾人馬,約二三十個軍士,呼啦啦地沖將進來。人人腰佩刀劍,見到他出來,李泰立刻雙眼圓瞪喘著粗氣質問道:你!你將阿彧弄哪去了? 阿彧?靈然笑了一聲。天晴了,自然就沒有雨了。 隨后又單手立掌,行了個禮。貧僧見過魏王爺! 別跟我來這套!李泰焦躁地皺眉??煺f!阿彧呢?怎么你回來了,阿彧卻不見動靜。 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靈然撩起眼皮,不緊不慢地道。 李泰瞪了他一眼,隨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抬手,李郎將率著一眾人馬撤出東安寺。 說吧! 庭院內,李泰手按在配刀上,鬢角散亂,顯然一夜未睡。仍是昨夜在王府飛雪亭見到的那一套禪衣,只匆匆披了件外衫,看起來極為潦草。 靈然躊躇了一下措辭,足過了三息,才慢悠悠地道:王爺,崔彧此人 阿彧怎么啦?李泰立刻挑眉,怒沖沖的。孤知道,你們都不待見他!可他是孤的發小,是孤的 他突兀地咽下后頭幾個字,然而靈然卻聽明白了,呲牙笑了一聲,道,知道他是王爺你的心上人。 李泰嘴唇抖了一下,隨即面皮漲紅,卻到底沒再吱聲。 可他不是人??! 靈然又笑了一聲。這句真不是罵他!崔彧這人,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胡說八道!李泰勃然大怒,嗆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刀,雪白刀尖指向靈然的鼻子。再瞎說一句,孤就剮了你! 你又不是沒剮!靈然嗤笑,隨即又慢悠悠地道:反正與王爺你儂我儂、許過月下白首之約的那個博陵崔家質子崔彧,的確是死了。不信王爺你仔細回想一下,一年前的崔彧,與這一年來與你朝夕相對的這個,是不是有大不同? 那也是阿彧李泰沖口而出,隨即哽住,緩了緩又道:那是阿彧心急了些,他只是望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