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書迷正在閱讀:正室、紅唇吻、穿成鬼面王的小嬌夫、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沙雕替身和大佬協議結婚了、不zuoai就會死(NPH)、【原神】旅途(nph海王)、繼子和他的朋友們【nph】、大大的天(1v1)
青柳大郎不理他,心中琢磨了一下明溪那老和尚說的。倘若有解藥,便拿解藥。若無解藥,就取下毒人回去。 眼下他捉了下毒人,還須一位心地純良的稚童。這童兒還得是李氏皇族子! 這童子卻去哪里尋? 青柳大郎身子比腦筋轉的快,心下還沒想明白,足下一眨眼就已經飛入李家皇宮中。雨夜中樓宇連綿,他沿著宮室一間間走去。 行到一處,見黑夜暴雨中仍有一人在搖頭晃腦地讀書,讀的全都是治國策。他心下一動,想,大概這人心地還可以。便用手指戳破窗戶紙朝內看去,里頭一個約四五歲的稚子正在燈下刻苦讀書,面目生得十分俊秀,只是有些呆相。遇見讀不懂的句子,就用指甲劃過,一字字地挑出來,在那里自言自語,反復琢磨。 行吧,就是他吧! 青柳大郎倒卷入內,嗖的一聲,衣袂風聲帶滅了案上燭火。 什么 人字還沒出口,那位小皇子也叫青柳大郎一并捉了,撲通一聲,丟入乾坤袋中,與魏王泰作伴去了。 青柳大郎捉齊兩人,當下再不敢耽擱,蹭蹭蹭地沿著原路在夜空中幾個跳躍。倏忽間便回到東安寺中。 * 東安寺內。 一眾山精木怪,大約十七八個,紛紛癱坐在地上氣喘如牛。許是靈力輸送給靈然過多,眼下這些精怪們都有氣無力的,見到他來也爬不動了。 青柳大郎略掃了一眼,扛著乾坤袋徑直走到明溪老和尚面前。 都得了! 好!明溪老和尚眉眼動了動,隨即對轉頭對老松道:須還得勞煩你們,到門邊護個法。 使得!使得!老松喘著氣,背影明顯又矮了半截,佝僂著腰背將他帶來的那些山精木怪們一并招呼出去,在東安寺內外團團結了個法陣。 屋內只剩下明溪、靈然以及青柳大郎。 青柳大郎俯身,皺眉。塌上靈然仍雙目緊閉一身血污,臉色倒是比先前好看了許多。 他轉頭,冷聲問明溪。你這藥方開的古怪,到底治的是什么? 治的是人心。明溪緩緩地抬動眉毛,眼神中似有悲憫。 當今天下禍亂,看起來是妖魔橫行,怨鬼作禍,實則亂的還是人心。 這與吾等有何關系? 明溪欲言又止,最后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在人間討生活吧,不管尊神你是多大的來頭,都得按著人間的規矩來。 這話青柳大郎沒法反駁,所以他壓根沒吱聲。 明溪兀自點了點頭,又道,所以魔氣侵蝕,恐會亂了小和尚的一顆道心,令其心內滋生怨憤。這道法上的事兒,原本須他自個兒悟,但是眼下既能助他一臂之力,老和尚我便拼著這口氣,護他安然無恙。 所以滋養的是他的道心?青柳大郎似懂非懂。 也算是吧。明溪緩緩地道。尊神,你捉來的到底是哪位皇子? 青柳大郎將乾坤袋打開,撲通,撲通!從里面掉出兩個人來。 魏王泰身著禪衣,頭發散亂,這一下跌的灰頭土臉,臉上也沾了一層浮灰,看起來頗為狼狽。那個皇宮捉來的小童子更慘!掉下來的時候直接摔了個狗啃泥,屁股朝上,但是身上穿的倒還算整齊。 這個是下毒人!青柳大郎一手指著魏王泰,然后皺眉道:另一個,你說要尋個心地善良的,又須是李氏皇族,我也不知何人算善良。見他在燈下讀書,便隨手捉了。你瞧瞧,到底行不行? 明溪撐起眼皮,先是凝神看了一眼魏王泰,搖搖頭,嘆了口氣,隨即又看地上那小童。小童生的甚是斯文雅致,就連叫人跌成這樣狼狽,轉過身,眉眼依然沒什么怒氣,只是略有些茫然。 明溪倒抽一口長氣,抬眉看向青柳大郎。 怎么,捉錯了?青柳大郎忙問道。 不,尊神眼光甚好,甚好!明溪這次語聲里都帶了點笑。 第72章 孤僧靈然(志怪)38 沒捉錯就好!青柳大郎如釋重負,隨后催促明溪??煨┌?! 明溪道,取一只碗來。然后將你三人的血各取三滴,混在一處。 只要三滴血?早知道,當場取了不就完了?青柳大郎不解道。 他話說的輕巧,地上兩位李家皇子卻唬了一跳,翻身從地上爬起來。 你們,你們究竟要做什么? 年幼的那位小皇子明顯被嚇到了,緊緊繃著一張小臉兒,強自鎮定地道:我乃當今圣上的嫡三子,受封為晉王,你們如此膽大妄為,須須考慮后果! 青柳大郎冷嗤一聲。沒搭理他。 魏王泰瞇起眼睛。爾等好大的狗膽!就知道你這禿驢不安好心,你憑什么敢取孤 聒噪! 青柳大郎一抬手,啪一個耳光,直接將魏王泰扇的閉過氣去。 吾忍耐很久了!他冷冷地將魏王泰一腳踹翻在地,足尖踩在胸口,直碾得肋骨咯咯作響。你還是安穩些吧!否則,吾當真會殺了你! 隨即衣袖一拂,魏王泰瞬間暈厥,直挺挺躺在地上,肚皮彈了兩下,然后就不動了。 二哥! 晉王李治忙踉蹌撲來,兩只手抱住青柳大郎的靴子。 青柳大郎皺眉。你這小兒怎地如此癡憨! 李治仰起臉,賠笑道:尊神說的是!自幼大哥二哥都常說我癡,可能是我當真生的笨。 他說完,又忙忙地道:二哥說話直,還望尊神開恩則個! 青柳大郎皺眉,斷喝一聲:啰嗦! 隨即衣袖一抬,將李治也弄暈了過去。 要取哪里的血?他回頭問明溪。 明溪張大嘴,一臉詫異地看著他發呆,聽到這話像是才回過神來,忙道:心頭三滴血。 青柳大郎上下打量了一眼昏過去的兩位李唐皇子,尤其是李治,打量的格外久,像是嫌棄分量太小只,不夠取血??磯蛄?,從懷中摸出一片似金似玉的鱗片。這鱗片是暗黑色的,在燈燭下幽幽泛著冷冽光芒。 他手持鱗片,劃開兩人衣衫,各取了三滴血。隨后又自然而然地放到自家胸口,刺啦一聲輕響。 尊神不須如此 明溪話還沒喊完,鱗片入rou聲傳來,從鱗片處沾染了三滴玄色龍血。噗噗噗三聲,血滴入碗中,瞬間騰起一片云霧。 尊神不須如此的,真龍血無論取哪處都可以的。明溪一臉惋惜道。眼下,恐怕真神得平白損耗三百年以上修為。 不妨事。心頭血是不是更好?青柳大郎擺擺手,隨后一臉希冀地望向明溪。 明溪老和尚只得道:當然更好! 那就是了!青柳大郎說完,喜滋滋地捧著碗送到明溪身前。原本就白的臉,此刻在燭光下幾乎與白窗紙一般顏色了。 只是到底可惜了!尊神失了這三滴心頭血,恐怕勉強只能再化一次原身。隨后長達三百年,短則百年內,再不得變化成 明溪刻意地將龍字吞入口中。 青柳大郎神色不變,淡淡地道,一次,帶寶貝兒離開此方小世界即可。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他看起來滿不在乎。 明溪心中一震,抬眼仔細地看了他一眼。 青柳大郎卻毫無所覺,只盯著那碗血。玄色龍血混入人類的紅色鮮血后,變成了一種暗紅色,隱隱的泛著光澤。這血如何施法? 直接灌入他口中即可。明溪道:小和尚有我等靈氣護體,只須吞下這碗血,將養半月大約就可復原。 好! 青柳大郎小心地抬起靈然,咕嘟嘟,將一碗血盡數灌入靈然口中。 慘白的唇瓣沾染了血色,靈然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血灌下去后,胸口微弱地起伏了幾下,隨后鼻息悠長,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青柳大郎一臉驚喜。 靈然只看了他一眼,然后頭一歪,又沉沉睡去。 * 待靈然醒來后,東安寺內一眾山精木怪及明溪老和尚絕口不提昨夜是如何救的他。青柳大郎伏在他指尖變成了一條沉睡的黑蛇。 他對自己曾經身中劇毒一事毫無所覺,只道自己是受傷過重昏睡了一夜。見寺內靜悄悄的,詫異地從榻上起身,問一旁斜靠在窗下閉目養神的明溪。 今日寺內怎地如此安靜? 昨夜你帶傷回來,驚動了老松他們。他們奔走一夜,眼下都有些累了。 明溪淡淡地道,隨即一陣劇烈咳嗽。原本就蒼老的臉,經過一夜后,越發衰敗下去。眉間霜白侵染,氣息粗重而又促急。 老和尚你怎地看起來靈然遲疑了半晌,道,不太好。 本就是行將就木,老朽了。明溪抬起雪白長眉,吃力地笑道:恐怕坐化也就在這幾日了。 靈然大驚。怎么如此快?上次分明 他想說,上次從大理寺詔獄救出明溪時,分明看著還像有活頭的。然后他目光落在明溪已經化作樹樁的半截身子,后頭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靈然只是覺得很難過。 咳咳咳!咳咳! 明溪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像是嗆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靈然忙起身穿鞋。我去替你尋些米湯! 他話是這樣說,但人一走出精舍,在門口回望了一眼咳到蜷縮成一團的明溪老和尚,不知為何鼻頭一酸,眼中險些要掉下淚來。 這人間太苦了! 那日伺候明溪老和尚睡下后,靈然一個人在廊下吹了半晌的風。 經過一夜密雨,東安寺上空一片煙蒙蒙水氣。他以指撫摸黑蛇,有些傷感地道:大郎同志,你說咱們來這一趟,究竟圖的是什么? 黑蛇努力動了一下,似乎想回應他,卻只發出極其微弱的嘶一聲,然后再無他話。 靈然垂眸,淡淡地、空寂地笑了一聲。 每隔十息,屋檐上便會緩慢滴下一滴昨夜的雨。靈然伸手去接屋檐下的雨。良久,匯聚成一小汪,凝在掌心內。 他望著掌心內的那一汪雨,想起夢中極高樓處城主欲言又止的天殺局,又想到在滅天界時師尊與一眾師兄們踏上飛劍慨然離去的身影,總覺得隱隱然像是摸到了什么,卻不敢相信。 或者,他只是不愿意相信。 第73章 孤僧靈然(志怪)39 半月后,靈然找到魏王泰,兩人在王府前相見。 魏王泰像是大病了一場,臉色蒼白,就連鬢邊的發絲也亂了不少,叫人抬在軟塌上喘氣,對靈然笑了一聲。喲!小和尚,你好啦? 這話不陰不陽的。 靈然皺眉。參見魏王爺!他只略拱了拱手,并未下跪。 魏王泰眼皮垂著,在軟塌上只比靈然略高半個頭。他似乎原本想說什么,后來卻只淡淡地一揮手道:本王恰好要進宮,你便隨孤一道入宮面圣吧! 謹遵王爺諭旨。靈然淡淡地道。 魏王泰從鼻孔里冷冷哼了一聲。 兩人到得宮門口,靈然原以為他要下轎,誰知他竟然理也不理,叫四個壯漢抬著軟轎,就這樣揚長而入。靈然跟在一旁,也被順手放了進去。 他們這一次是白天來的,皇宮在日頭底下明顯比那夜見到的要簡陋許多。許是未能見到后世傳說中的大明宮,靈然心下隱隱有些失望。這里一切都顯得局促,捉襟見肘,不知后世所傳的開元盛世究竟何時才能降臨? 靈然與魏王泰入宮后,先是在偏殿候了一盞茶功夫,隨后被人引至太極殿。李世民正在那兒與一位垂髫小童下棋,見是他倆進來,笑道,治兒,瞧瞧誰來了? 靈然抬眼,就見到李治放下棋子,朝他們看來。李治笑的十分喜悅,眼睛瞇起,起身對魏王泰行禮。二哥,你這半月不入宮,父皇可想死你了!你身上傷勢可好些了? 魏王泰耷拉著眼皮,一副喘口氣就要歇半天的病癆鬼模樣。聽了這句話,沒好氣地對李治道:你瞧瞧,現在走路還靠人扶!能好嗎? 說話越發陰陽怪氣。 李治卻不惱。他只是一手撫了撫胸口,尷尬地一笑。說來確實怪!那夜我竟與二哥同時做了個怪夢,醒來就得了這同一種怪病 我可比你嚴重多了!魏王泰說著叫兩個內侍扶著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道:你瞧瞧!你還能陪父皇下棋,這住在宮里就是不一樣! 李治住在宮里,緊挨著武德殿。武德殿是李世民常住的地方,也是他經常與人議論國事的所在,據說可與太子東宮相提并論。 魏王泰這句話實在是大逆不道。 但是李世民聽了卻只撫須微笑,望向魏王泰的目光十分寵溺。仿佛這說的不是什么要奪權的話,而是兒子在向他撒嬌。 靈然身上一抖,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拜見唐皇陛下!靈然朝李世民行禮。 李世民回頭,看到是他,意味不明的地從鼻孔里笑了一聲。行吧,他手中放下棋子,緩了緩,對靈然道:你既然敢來見朕,想是之前怨鬼一事已了結了? 這半月內,長安城再無怨鬼作亂。靈然抬起頭,昂然看向李世民。 可見小和尚我所言不虛!作禍的怨鬼,盡數都在這里!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乾坤袋,看了一眼李世民,卻沒直接遞給他,而是緊緊攥在手心里。沉吟半晌,又道:如今差事已經了結,不知圣主接下來想如何處置貧僧? 如果你當真辦完了,當然便依先前所言,你入住南苑,成為大唐國師。 倘若貧僧不想了呢? 大膽! 魏王泰拍桌,朝靈然怒目而視。父皇所言,你居然敢駁?! 靈然不吱聲,只低垂著頭,那姿勢倔強的就像一株在野蠻荒地里奮力生長的沙棘樹。 渾身都是刺。 李世民注目他半晌,突然笑了一聲。那你想要什么賞賜? 不想要什么賞賜。靈然淡淡地道,只想求圣主開恩,東安寺內原先那位住持,明溪老和尚,本就是無辜受責,代一眾怨鬼背了這口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