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啦?！毙『⑴掳ぷ?，甩開mama的手就往東跑，“跟我走！”

    越過王秋香家，到張來富家門口就喊：“來富，來富家的，快來啊，有人買你的羊?！?/br>
    張來富出來，揚起巴掌：“叫我什么？”

    “來富老爺爺?！毙『⒚摽诙?。

    張來富不禁說：“你這不是知道嗎？”

    可是繞口啊。

    那種別扭小孩無法解釋，“賣不賣羊??？”

    張來富搖頭：“我家的羊太小，殺了頂多十來斤，來年再賣吧?！?/br>
    “那不是有一只大的？”小青年忍不住指著拴在樹上的大羊。

    跟他一起的老大爺道：“那是母羊。你給人家雙倍價格，人家也不賣?！?/br>
    小青年懂了：“原來如此。那是不是再去別家看看？”

    小孩微微頷首：“要的，要的?！?/br>
    一眾成年人被他逗得都忍不住笑了。

    小孩疑惑不解，轉向爸爸mama，見倆人沒有數落也沒有打他的意思，大著膽子往前走，“五爺爺 ，賣不賣羊??？”

    老五出來，“我家的羊早上殺了，你忘了？”

    “對哦。我中午還吃呢?！毙『]揮小手，看到他家旁邊也有巷口，“跟我來！”小手一揮往北去。

    小孩的聲音很大，半個村莊都能聽見。包括住在村子中間的張老二一家。

    高氏出來正好看到小孩蹦蹦跳跳往北跑，后面跟著一群人，“栓子，過去看看?！?/br>
    “看啥？”小芳的堂哥栓子正在自家屋里陪孩子玩兒。

    高氏瞪眼：“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去看看那些人干嘛的。要是還是來買羊rou，就叫到咱們家里來?！?/br>
    “你不是說不殺嗎？”栓子忍不住問。

    高氏：“我早上說不殺，又沒說下午不殺?？禳c！”

    栓子的媳婦把閨女抱起來，讓他趕緊去，別等著挨罵。

    栓子無奈地看他一眼，小跑去追方劍平。

    “跑快點！”高氏大喊。

    栓子：“有小芳、劍平和瞳瞳在，跑再快也沒用?！?/br>
    “對！”高氏恍然大悟，“那一家三口一個比一個難纏，跟鬼見愁一樣。算了，你別去了?！?/br>
    栓子停下，“那還賣不賣？”

    “找你大爺去?！?/br>
    栓子很無奈：“等我找到大爺，再讓大爺找他們，人家早談好了?！?/br>
    高氏算算這個時間，“回來?！庇植桓市?，“以后再見到陌生人眼珠子活泛點?！?/br>
    栓子只想翻白眼：“我又不當家，你不愿意賣，我把人帶來又有啥用？”

    “你——你哪來這么多廢話？！”

    栓子知道他說對了，瞥她一眼就回自個家。

    高氏盯著張老五家這邊，好一會兒不見有人出來，反而聽到有人喊張屠夫殺羊，頓時懊惱的直拍大腿。

    鄰居被她和栓子的對話吸引出來，正好看到她捶胸頓足的模樣，“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啊?！?/br>
    高氏搖頭。

    鄰居好奇地問：“一錘子買賣？”

    “他們都來咱們村，那是只知道咱們村有賣羊rou的。過些日子知道別的村也有，萬一還比咱們便宜，誰還來買？”

    鄰居想想早幾天去供銷社那邊賣菜，也是周末，還快過年了，就不如第一次好賣，“那咋辦？”

    高氏抬手往西一指，“找張廣進，他的主意多?！?/br>
    鄰居頓時知道她想搞事。

    雖然她也想找村支書問問，但絕不是現在。至少得過了年初一。

    “不急。過完年再說吧?！编従硬幌敫龔U話，怕一不小心又被她算計，“可以和面包餃子了?！?/br>
    高氏“竹籃打水一場空”，忍不住罵咧咧，“慫貨！”轉身看到大孫子媳婦，“別玩了，和面包餃子去?！?/br>
    栓子的媳婦有靠山——張支書，才不會傻傻的當楊白勞。

    張小草也跟她弟媳婦說過，別傻傻的什么活都干，慣的一家老小懶得油瓶倒了都不扶。

    栓子的媳婦立即問：“我自個和面自個包？那我不吃了！”

    高氏揚起小拐杖。

    “你打吧?！彼ㄗ拥南眿D包著孩子出來。

    高氏哼一聲：“想趁機去老大家？想得美！”扭頭就朝屋里喊，“廖桂枝，剁rou餡包餃子！”

    栓子的媳婦還是不滿意，同樣是孫媳婦，憑什么老小的媳婦就可以吃飽等餓，“咱家這么多人，我和娘一人搟一人包，那得包到猴年馬月？”

    老小的媳婦從屋里出來，“大嫂，我也不是不想，這不是孩子還小嗎?！?/br>
    “誰的孩子不??？”栓子的媳婦問，“我們家一一剛滿月我就干活，我也沒累死?！?/br>
    老小的媳婦委屈巴巴地看向當家人。

    高氏可不是個愛屋及烏的主兒。

    她是個卸磨殺驢的家伙。

    否則也不會一邊對著小芳和方劍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邊親親熱熱地喊瞳瞳大寶。

    “你嫂子說錯了？”

    老小的媳婦一臉的錯愕。

    栓子的媳婦不敢置信，她中午吃的什么，怎么還轉性了？

    “看啥呢？回屋干活去！”高氏瞪一眼兩人就回屋。

    栓子的媳婦抱著孩子跟上，老小的媳婦關上門，張瞳瞳從胡同口跑出來——羊談妥了，小孩見過殺羊，不感興趣就想找小朋友玩兒。

    小芳跟出來，問：“跑這么快去哪兒？”

    村西頭沒有他這么大的小孩，就指著東邊。

    今兒年三十，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好吃的，家家戶戶也都有好吃的。人家見著小孩，給他吧，人家心疼，不給他又怕張支書有想法。

    小芳考慮到這一點，“回家！”

    “為什么呀？”小孩回頭問。

    小芳：“幫mama搟面皮包餃子?！?/br>
    “吃餃子？”小孩的眼睛一下亮了。

    小芳點頭。

    小孩頓時高興的搖頭扭屁股，“我最愛吃餃子啦?！卑瓮韧遗?，“奶奶，爺爺，包餃子，瞳瞳給你們包餃子?！?/br>
    方劍平搖頭，“你兒子可真有意思?！?/br>
    “不是你兒子？”

    方劍平拉住她的手，“生氣了？”

    “別碰我?！毙》甲鲃菀﹂_他。

    方劍平攥住，“開玩笑呢?！?/br>
    小芳也是跟他開玩笑，聽到他承認了，就不再掙扎，“你說那些人怎么那么有錢啊?！?/br>
    方劍平搖搖頭：“依我看不是真有錢。倒是有點像報復性消費?！?/br>
    小芳禁不住眨眼。

    ——這個詞這么早就出現了嗎？

    “不信？你想想收購站的收購員以及供銷社的售貨員的態度?！?/br>
    小芳：“愛買不買，愛賣不賣?！?/br>
    “是呀。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是那副死人樣，可是有一個也夠了?，F在有了別的渠道，他們可不得狠狠出一口惡氣?！?/br>
    小芳問：“明天不會還有吧？”

    “明天不可能。大年初一來給咱們拜年啊?！?/br>
    “mama，爸爸，快點啦！”

    方劍平看過去，小崽子到大門口停下。

    小芳拉一下他的手，“快點吧。不然他能嚎嚎的全村都知道咱家包餃子了?！?/br>
    “他過些天回到城里會不會很不習慣？”

    小芳點頭：“肯定的。不過我習慣?！?/br>
    方劍平很意外。

    小芳前世雖然是農村人，農村的基礎設施可比現在的城里好。如今方劍平爺爺奶奶家還用壓水井，她前世的家用自來水。

    洗衣機、冰箱、彩電、電飯煲等等家用電器一樣不缺。

    方家只有電燈。

    可惜這些都不能說。

    小芳：“不用挑水?！?/br>
    方劍平想說，要不打個壓水井。到嘴邊想到過兩年他們就畢業了，“回頭我挑吧?！?/br>
    “爸爸，可不可以不說話??？”小孩氣得雙手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