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平：“當初就應該讓他們趁機分家?！?/br>
    小芳搖頭。

    分家是不可能的。

    “栓子哥分出去單過，他們家的工分得少三分之一?！毙》颊f著把衣服給他。

    方劍平看看她疊的衣服，歪七扭八，頓時想笑，“這是疊的什么啊?！?/br>
    “又不是什么寶貝，早晚都得穿?！?/br>
    方劍平看不下去：“你歇著吧?！?/br>
    小芳扭身坐下，又忍不住起身。

    “怎么了？”

    小芳不由得朝堂屋方向看去，“爺爺奶奶問起來，別說都是你疊的?！?/br>
    “你還怕他們？”

    小芳點頭。

    方劍平很是意外地挑起眉頭，他沒看錯吧。

    “要是換成老太婆，對咱們不好，或者是你爸媽，我才不怕。爺爺奶奶給咱們錢，還給張瞳瞳買好吃的，他們數落我，或者讓我勤快點，我都不好意思說什么?！毙》枷胂?，“可是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會，讓我做心里不舒服，萬一臉上帶出來，他們肯定也，也不怎么高興?！?/br>
    方劍平忍不住摸摸她的腦袋：“小芳真長大了。知道為別人著想了。難怪你這幾天格外老實安靜?！?/br>
    小芳撥開他的手：“我說真的?！?/br>
    “別擔心?！狈絼ζ叫χf：“你不知道，我有次還聽到爺爺奶奶說你內向?！?/br>
    小芳不敢信：“我內向？”

    “對！好笑不。以后想怎么著怎么著，沒必要裝乖忍著?！狈絼ζ较胍幌?，“咱們又不是在一塊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甚至十年，你忍得住嗎？不如早點現原形——”

    “你才現原形！”小芳忍不住瞪他。

    “好好好，我現原形?！狈絼ζ揭频剿磉呑?，攬住她的肩：“從明天，不，從今天開始，想吼張瞳瞳吼張瞳瞳，想揍他就揍他。爺爺奶奶要是想攔，直接說，不用你們管。拿出對你爹娘的氣勢來?！?/br>
    小芳打量他，嚴重懷疑他瞎扯：“你娶個這么厲害的媳婦，就不怕你爺爺奶奶愁的睡不著？”

    “我爺爺奶奶會想等他們百年之后，沒人敢欺負咱們?！?/br>
    小芳將信將疑，“那我跟你一塊去接瞳瞳。他上午老實，下午絕不可能乖乖聽話?！?/br>
    方劍平朝外看去，一看外面的陽光，忙問：“差不多可以去了吧？”

    小芳推開窗，太陽快變紅了，“去吧。這些東西等晚上再收拾。反正有電燈也方便?！?/br>
    “行。小崽子要是跟中午一樣聽話早早的在大門口等咱們，不見咱們能自己回來?！?/br>
    小芳奇怪：“不是有老師看著？”

    “一個老師哪能看住?！狈絼ζ秸f著把帽子和圍巾遞給她，等她帶上去，給她整理一下。

    小芳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你真好?！?/br>
    “這是應該的?！狈絼ζ嚼鋈?，“哪天我病了或者摔倒了，需要人照顧，你還能棄我于不顧？”

    小芳搖頭。

    “這不就行了嗎?！狈絼ζ匠梦莺耙宦?，“爺爺，奶奶，我們去學?？纯赐?。要是有人開門，你們出來看一下?！?/br>
    方爺爺從里面出來：“知道了?！?/br>
    方奶奶隨后出來，看到倆人手拉著手往外走：“這倆孩子感情真好?！?/br>
    方爺爺：“那也是小芳懂事。劍平讓人家怎么著人家怎么著。沒見過這么乖的孩子?！?/br>
    方奶奶點頭：“對。劍平讓她拿碗她拿碗，讓她搬桌子她搬桌子。瞳瞳雖然跟她姓張，也不慣著瞳瞳。還能考上帝都大學。這孩子真不錯?！?/br>
    小芳忍不住摸摸耳朵。

    “生凍瘡了？”方劍平忙問。

    小芳搖搖頭：“不是。耳朵突然發熱，是不是我爹和我娘閑著沒事干說我呢?！?/br>
    “說你干什么?！狈絼ζ胶眯?。

    小芳：“說我不懂事，有沒有惹你爺爺奶奶生氣，還有——”

    “劍平，跟你媳婦干嘛去？”

    話被打斷，小芳看過去，是他們剛來那天碰的中年女人。聽奶奶說她好像姓趙。

    方劍平：“趙姐下班了？”

    趙姐：“今兒我是夜班。買菜去？”

    “不是。院里什么菜都有不用買。瞳瞳該放學了，我們過去看看?！?/br>
    趙姐驚訝：“你家孩子才多大？”

    “幼兒園。家里沒小孩玩，他總是要出去。我和小芳過幾天就開學了，哪有空帶他到處玩兒。還是放學校省心?！狈絼ζ铰燥@無奈地說。

    趙姐好奇地問：“這么小他就愿意去？”

    “一群孩子跟他玩，怎么不愿意？”方劍平奇怪。

    趙姐：“半天見不著你們他也不鬧？”

    方劍平還以為她什么意思，“有人跟他玩，恐怕都不記得爹媽是誰了?！?/br>
    “那你家孩子真好?！壁w姐羨慕，“將來肯定跟你們兩口子一樣有本事?！?/br>
    方劍平搖搖頭：“我不求他出人頭地，別給我惹事生非，我就謝天謝地了?！?/br>
    哪有人不求孩子成龍成鳳的。

    這個小方可真不實誠。

    趙姐笑了笑扭頭回家去了。

    小芳怕隔墻有耳，等到胡同口才問：“她剛剛什么意思??？”

    “不信唄?！狈絼ζ较胍幌?，“奶奶好像說過，她女兒的通知書還沒下來？”

    小芳點頭。

    方劍平：“估計沒考上。她現在這種心態，聽到我說不求瞳瞳多有本事，可能覺得我虛偽?！?/br>
    “那以后少來往。不是一路人，話不投機半句多?！?/br>
    方劍平點點頭，看到學校門口聚集不少上了年紀的人，估計都是來接孫子孫女：“幸虧咱們來了?！鳖D了頓，“沒個手表真不方便?！?/br>
    小芳試探著說：“你爸媽都有手表。他們肯定有門路?！?/br>
    方劍平的呼吸停頓一下，“故意的？”

    小芳笑了。

    方劍平忍不住摟住她的肩膀，把人往懷里帶：“信不信我咬你？”

    “敢嗎？”小芳睨著他。

    光天化日之下，還是在兒子的學校門口，方劍平不敢。

    “mama？爸爸！”

    小崽子的聲音傳過來，方劍平下意識往四周看。

    小芳：“那兒呢?！?/br>
    方劍平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小孩半個身體在門內，半個身體在門外，門衛正試圖把他拉進去。

    “門衛這是干嘛呢？”方劍平大步過去。

    小芳拽住他，“你不覺得奇怪嗎？”

    方劍平停下來。

    “門里門外怎么就他一個小孩？”小芳問。

    方劍平仔細看看，還真是，“不會還沒放學吧?！?/br>
    “肯定的。咱們過去看看?！?/br>
    說話間兩人到跟前，果然院里空無一人。

    門衛試探著問：“這是你家孩子？”

    方劍平點頭。

    小孩大聲說：“我爸爸，我mama?！?/br>
    門衛松手。

    小孩撲上去抱住方劍平的大腿：“爸爸，他欺負我?！迸ど碇钢T衛。

    門衛忙解釋：“不是——”

    方劍平抬抬手：“我知道怎么回事?！崩_小孩的手，讓他站好，蹲下去視線跟他持平問道，“你怎么會在這兒？”

    “等爸爸mama啊?！?/br>
    方劍平看到還不知道錯的小孩，簡直無語，“放學了嗎？”

    小孩搖頭。

    “沒放學你怎么在這兒？”

    小孩一臉懵懂地問：“沒放學不可以在這兒？”

    方劍平噎住。

    小芳蹲下去：“我說什么來著。他上午老實，下午就不可能安生?！弊ミ^小孩，“張瞳瞳，爸爸怎么說的，放學在這兒等他。你在這兒老師知道嗎？”

    小孩點點頭。

    小芳：“不可能。你是不是跟老師說，你想尿尿？”

    “不是啊。屋里不好玩，我想出來玩兒會?！毙『⒗碇睔鈮训卣f。

    方劍平的手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