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點頭如搗蒜。

    方劍平：“太好了，自己走！”

    “??？”小孩不敢信。

    ——爸爸怎么可以這樣。

    爸爸看到馬路上的自行車如流水一般也不敢讓他自己走，于是伸出手：“我可以牽著你?！?/br>
    “不可以抱抱嗎？”

    方劍平反問：“我早上怎么說的？聽老師的話，放學我來接你。你聽話了嗎？”

    小孩氣鼓鼓地抓住他的手，張大嘴“啊嗚”一聲作勢咬他。

    方劍平沒有防備，下意識往后縮一下。然而手被小孩攥住沒縮回去, 小孩看到他的動作頓時樂得哈哈大笑, “爸爸好笨啊?！?/br>
    方劍平揚起巴掌。

    小孩松手就跑。

    方劍平快速抓住, 拽著他的衣服提著他過馬路。

    老師忍不住說：“張爸爸，不能這樣?！?/br>
    “沒事?！狈絼ζ侥_步沒停, “我不姓張我姓方?！?/br>
    老師楞了一下，回過神來父子倆已到馬路對面，可她還是忍不住問：“姓方？”

    “我愛人姓張?！狈絼ζ椒畔滦〔稽c，“舒服嗎？”

    一點不舒服, 勒的他脖子難受。

    爸爸想要他的小命啊。

    張瞳瞳瞪一眼他，他才不會讓爸爸如愿。

    方劍平一看他氣咻咻往家的方向跑，連忙追上去。

    小崽子的腿太快，一眼沒看見就有可能跑丟或者被人拐走。

    “生氣了？”方劍平到跟前問。

    小孩腳步一頓，轉向他：“爸爸想不想我不生氣??？”

    方劍平：“不想?！?/br>
    “爸爸抱抱我吧?！毙『⑸斐鍪謥?。

    方劍平沉吟片刻：“也不是不可以?；厝ノ揖透嬖V你媽你不聽老師的話，還跟老師對著干，沖老師哇哇叫?！蓖ｎD一下，讓他消化消化，“你說你媽是打你呢還是不打你呢？”

    小芳沒怎么打過小孩，小孩也怕她。

    小孩不大，但是他會觀察。村里好些人，比如九奶奶，胖姨姨和胖舅舅，還有那幾個壞人都怕mama。

    mama肯定跟爸爸一樣厲害。

    “爸爸不是個好爸爸?！毙『⒄f完就抿著嘴瞪著眼睛看他。

    大有你看著辦的意思。

    方劍平樂了：“你也不是個好小孩。你的書包呢？”

    “書包？”小孩不禁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東西啊。

    方劍平把手給他，牽著他邊走邊說：“裝本子筆還有餅干糖果的包?！?/br>
    小孩下意識往身上看，空空如也，頓時驚得大聲說：“爸爸，我的書包沒啦?！?/br>
    “哪兒去了？”

    小孩玩忘了，頓時擔心的不行，心虛地喊：“爸爸……”

    “那可是新買的?！狈絼ζ脚滤欢脱a一句：“比你吃的大雞腿還貴?！?/br>
    小孩急了：“那怎么辦??？”

    方劍平：“別急，老師跟我說了，她們先幫你看著，下午上學再拿?！?/br>
    小孩頓時放心了。

    方劍平趁機問：“老師好不好？”

    小孩連連點頭。

    “回頭還跟老師對著干嗎？”

    小孩驚得睜大眼睛，合著在這兒等著他。

    可是小孩說不出不“字”。他認為大人不能進教室，他把書包忘了，爸爸只能找老師幫他看著。

    “我聽話！”小孩大聲說。

    方劍平笑了笑沒說話。

    小孩忍不住扯一下他的手。

    方劍平：“快走吧，爸爸回去給你做好吃的?！?/br>
    “大雞腿？”

    方劍平冷笑一聲：“開學第一天就不聽話，還想吃大雞腿？”

    小孩扁扁嘴，不甘心卻不敢頂嘴。

    方劍平很滿意——小孩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對于一個三歲的孩子，已經很不錯了。

    方劍平道：“接下來幾天你乖乖聽話，等到周末休息，爸爸就給你買大雞腿?！?/br>
    小孩又瞬間精神了：“爸爸，你真好！”

    方劍平笑著問：“爸爸好??？”

    小孩毫不遲疑地點頭。

    方劍平拉著他跨過門檻就喊：“小芳，瞳瞳開學第一天就不聽話?！?/br>
    瞳瞳瞳孔地震，爸爸怎么可以這樣？！

    “他干嘛了？”小芳提著水桶出來問。

    方劍平：“放學不出來在教室跟幾個小孩玩轉圈圈，老師勸他們別玩了，一個個還吼老師，不讓老師管。其中張瞳瞳的聲音最大，我在教室外面都能聽得一清二楚?！?/br>
    小芳點點頭表示知道：“你打他了沒？”

    小孩慌得看他爸爸。

    方劍平微微搖頭：“還沒有。我尋思著他是大孩子了，知道要面子，不能當著同學和老師打他。所以打算等到家再收拾他?！?/br>
    “不可以！”小孩捂著屁股就跑。

    看到從堂屋出來的老兩口，慌忙躲到他們身后。

    方劍平不待老兩口勸說，道：“不打也行，爸爸先給你記著。周末休息一塊算?！?/br>
    “怎么算??？”小孩不安地問。

    方劍平：“讓我打，打好了就給你買雞腿。不想挨打就沒大雞腿。當然，如果接下來幾天很聽話，到了周末我可以不打你，還給你買雞腿?！?/br>
    小孩想起來了，剛剛來的路上他爸爸說過，“我聽話！”伸出小手，“爸爸，我可以保證的?！?/br>
    “爸爸為你請了幾天假，這幾天上午下午都會去接你?！狈絼ζ接X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他也記不住，還會嫌他嘮叨，于是就回臥室，“我找本子記下來?！?/br>
    小孩不敢信，小聲問：“老爺爺，老奶奶，我爸爸怎么可以這么壞??？”

    老兩口樂了，這孩子可真好意思說。

    方奶奶解釋：“你爸爸怕他忙起來忘了?！?/br>
    忘了才好呢。

    小孩的嘴巴動了動，還是沒膽子說出來：“mama，我幫你！”

    小芳停下：“干嘛？”

    小孩跑過去擠開她，踮起腳尖夠壓水井把，“我幫mama壓水啊?！?/br>
    小芳讓開，小孩累得吭哧吭哧才拉下來，出了一點點水，頓時忍不住說：“mama，瞳瞳好不好??？”

    小芳點頭。

    “瞳瞳乖不乖??？”

    小芳：“男子漢大丈夫想說什么直接說?！?/br>
    “我不喜歡這個爸爸。mama，可不可以換個爸爸？”

    老兩口同時看向小孩，他可真不怕挨到身上。

    小芳一點不意外，類似的話小孩以前可沒少說。

    “可以啊?！毙》贾钢蛱煜戳诉€沒曬干的鞋和衣服，“以后這些都由你自己搞定?！?/br>
    小孩震驚：“為什么??？”

    “這個爸爸愛管你才會給你刷鞋洗衣服。別的爸爸不管你，也不會幫你做這些。懂了沒？”小芳不待他開口，“別指望mama，你知道mama不會?！?/br>
    小孩想一下，只是聽老師的話，換來爸爸洗衣服刷鞋還給他做好吃的，怎么算都是他占便宜，

    “mama，我說著玩呢?！?/br>
    “咳！”

    方爺爺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方奶奶驚得微微張口。

    方劍平嘆了一口氣，從偏房出來，“張瞳瞳，這是你第幾次要換爸爸？再讓我聽見，我和你mama就換個小孩?！?/br>
    小孩忍不住看他媽，還有這種cao作？

    小芳：“孤兒院有很多沒有爸爸mama的小孩。他們都很聽話，也跟瞳瞳一樣可愛——”

    “瞳瞳最可愛！”小孩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