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支書看到這一幕, 無奈地笑笑就去刷牙。

    小孩注意到他的神色, 疑惑不解：“mama，爺爺笑什么??？”

    “爺爺是無奈。沒見過你這么不聽話的小孩?！?/br>
    聽話可能就要吃爸爸的饅頭，小孩裝沒聽見，埋頭吃他的蛋羹。

    小芳無奈地搖搖頭：“方劍平，你說以后把他送去托兒所，老師不會三天兩頭找咱們談話吧？”

    “不會?！狈絼ζ娇匆谎蹆鹤拥男∧X袋，“敢調皮搗蛋不聽話，用鞋底打?！?/br>
    小孩不由得抬起頭來。

    方劍平：“不用懷疑, 不用疑惑, 說的就是你?！?/br>
    小孩氣得一下子起來擠到mama懷里。

    ——不跟爸爸好了。

    “多大了還讓mama抱啊?！毙》甲焐线@樣說, 還是抱起他。孩子畢竟才三周歲。

    小孩趴在她耳邊：“mama，爸爸一點不好?！?/br>
    “所以呢？”小芳不能附和, 否則小孩會認為有她護著，愈發不怕方劍平。

    小孩快速看一下方劍平，見他面無表情，立即說：“給我換個爸爸吧?！?/br>
    “什么？”他聲音太小, 方劍平聽得不甚真切，懷疑自己聽錯了，“再說一遍?！?/br>
    小孩裝沒聽見，盯著他媽。

    小芳捏捏他的小臉：“我看你是真欠揍。你可是爸爸養大的。小沒良心的?！?/br>
    “我是mama養大的?！?/br>
    小芳搖搖頭：“雞蛋羹是爸爸做的，你身上的衣服是爸爸買的。沒了爸爸，你是不吃雞蛋羹，還是想光屁股??？”

    小孩不敢置信地看向方劍平。

    方劍平：“不然你以為衣服和雞蛋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不是mama做的？”小孩看著還沒吃完的雞蛋羹震驚地問。

    方劍平樂了：“你媽不會做飯只會燒火?！?/br>
    小孩難以接受地轉向mama。

    “還換嗎？”

    小孩連連搖頭。

    方劍平氣笑了：“爸爸還不如一碗雞蛋羹是不是？”

    小孩瞧他神色不對，使勁往他媽懷里擠，擠得小芳身體后仰，忍不住朝他身上拍一下：“好好吃飯。不吃就給爺爺吃?！?/br>
    正好張支書刷好牙從外面進來，順嘴問：“啥給我吃？”

    小孩跐溜一下從mama身上滑下來，乖乖地吃飯。

    張支書看他這樣不問也知道怎么回事，“劍平，趕明你和小芳可得看緊點?！?/br>
    小芳想笑：“他這才幾歲啊。再說了，小孩子不聽話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了。一頓不行就打兩頓?！笨吹叫『⑻痤^看她，“說的就是你張瞳瞳。咱們家只有你一個小孩?！?/br>
    小孩氣得一下子站起來。

    “不吃了？”方劍平看一眼他的碗，發現里面還有兩勺雞蛋羹，“那我吃了？”

    小孩慌忙奪走，朝他爺爺跑去，看到奶奶進來，立即告狀：“爸爸mama壞！”

    高素蘭問：“你又不喜歡我，跟我說啥呢？”

    小孩傻眼了。

    張支書忍不住笑了：“你乖乖聽話誰打你？你爸爸mama得看書，哪有空天天盯著你?！?/br>
    “瞳瞳聽話不打瞳瞳？”小孩試探著問。

    張支書：“你爸爸打你他自己的手也疼。好比你朝爺爺身上打一下，你的手也疼?！?/br>
    小孩放心了，轉向父母：“瞳瞳聽話?！?/br>
    小芳又給他掰一點饅頭。

    孩子大了，飯量上去，一個雞蛋羹根本沒用。雖說他需要營養，可主食也不能少。

    小孩深深地看著他mama，就是不伸手接。

    小芳笑著問：“吃還是不吃？男子漢大丈夫給句痛快話?！?/br>
    小孩伸手奪走。

    張支書道：“這不就好了。mama有打你嗎？”

    沒打是沒打，可是他真不想吃灰不溜秋的雜面饅頭啊。

    “mama，我想吃大白饅頭?！毙『⒊酝昃吞嵋庖?。

    高素蘭詫異：“你還沒忘？”

    方劍平：“三歲記事了。再說了，才幾天啊?！?/br>
    高素蘭想想沒幾天。

    先前怕閨女和女婿吃不好考不好，高素蘭難得很舍得蒸一鍋白面饅頭，又去農場買一條魚和一只大公雞。

    也怕倆人肚子里沒油水，連著幾天吃太好肚子受不了，所以都是清蒸清燉。

    張瞳瞳吃清燉的東西吃膩了，白饅頭卻很少吃。

    高素蘭用老面活的發面，饅頭揉得很實在，蒸之前又在太陽下曬一會兒，吃起來不光勁道還有回甘，小孩非常喜歡。

    小孩不懂他倆聊什么就眼巴巴看著高素蘭。

    高素蘭：“過年再做?！?/br>
    “啥時候過年??？”

    張支書：“你爸爸的高考成績出來就過年?！?/br>
    小孩轉向方劍平。

    方劍平：“你的手和腳加一塊這么多天?！?/br>
    這么多天是多少啊。

    小孩為難了。

    方劍平：“自己算?！?/br>
    小孩深深地看他一下，吃完雞蛋羹就往外跑。

    “干嘛去？”方劍平忙問。

    “找胖姨姨?！?/br>
    小芳吃的差不多了，“我出去盯著，別走路不看路掉糞坑里?！本o追慢趕到門口，看到小孩跟個小猴子似的，一溜煙鉆進王秋香家。

    雖然王秋香不再是六年前的王秋香，可小芳還是很難喜歡她，所以就在大門口等瞳瞳。

    方劍平出來就忍不住問：“門口這么大風不冷??？”。

    “有一點?！毙》家频綎|墻邊。

    方劍平：“瞳瞳呢？”

    小芳朝隔壁看一下。

    “你怎么不過去？”

    小芳搖頭：“不喜歡她?！?/br>
    方劍平倍感意外，她讓大胖跟他們一起學習，還以為小芳對王秋香改觀了。

    “她小心思太多。要不是怕我，你信不信回頭不論大胖考沒考好，她都敢因此埋怨你？”小芳怕隔墻有耳就小聲問。

    方劍平點頭。

    好比王秋香幫栓子是希望張小草給胖丫找個好對象?？此齐S口那么一說，將來真去找張小草，張小草要是不幫忙，她肯定得罵人家沒良心。

    張小草幫忙了，看走眼了，她可能還得怪人家不上心。

    “還是窮鬧的?！狈絼ζ綌堊∷募绨驅捨康溃骸柏S衣足食了誰不知道要臉。即便有那不要臉的也是少數?！鳖D了頓，“她那樣也是因為沒上過學?！?/br>
    小芳心說，高學歷也不等于高素質知榮辱。否則以前公派留學也不會去十個能回來一半就不錯了。

    不過這話說出來就有點杠了。再說了，以她如今的閱歷也不可能知道公派留學的情況。

    小芳道：“所以她讓大胖跟咱們一起復習的時候我什么也沒說?！?/br>
    “我知道小芳最好?！狈絼ζ饺滩蛔〉拖骂^去，眼角余光看到隔壁出來個小崽子趕緊抬頭，“他手里拿的什么？”

    小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小孩正往這邊跑，“像是雞蛋?！?/br>
    “mama，雞蛋！”小孩舉起小手。

    小芳下意識問：“生的熟的？”

    小孩被問住，不由得停下來回頭看去。

    胖丫從院里出來。

    小芳問：“胖丫，他在哪兒拿的雞蛋？”

    “我給他的啊?！迸盅纠^來。

    方劍平：“熟的？”

    胖丫點頭。

    夫妻倆不敢相信地互相看了看。

    胖丫看到倆人的反應，頓時明白倆人誤會了：“我做的?！?/br>
    “難怪?！毙》疾唤f：“你娘沒要打你？”

    胖丫：“我煮了四個一人一個。給她她數落我，正好瞳瞳來了，我就給瞳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