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二叔說，娘，鹽沒了。我奶奶就說，給你錢買去。然后給我二叔五塊錢?！睆埿》己闷娴貑枺骸胺絼ζ?，鹽這么貴??？”

    方劍平：“鹽不貴。五塊錢夠他們一家吃一年?！?/br>
    張小芳不禁說：“我就知道她趁機給我二叔錢。那個錢肯定都是我爹的。你回去告訴爹，不許再給老太婆錢?！?/br>
    方劍平被她天真的話逗無語又想笑。

    別說他和張小芳剛領證，就是結婚三年也不能不讓老丈人孝敬老母親。

    哪怕他是倒插門的女婿也不行。更別說他和張小芳的婚姻是假的。

    “小芳，你爹是長輩，我不能說?！?/br>
    張小芳仗著她傻，故意問：“錢都給老太婆了，咱們吃啥??？你想喝西北風？我不要?！?/br>
    “不會的?！?/br>
    張小芳：“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幫我。不對，不對，咱倆現在是一家人。我爹的錢是我的也是你的欸?！?/br>
    方劍平張了張口，還能這么論啊。

    張小芳無奈地說：“沒想到這點？你咋跟我爹一樣傻啊?！毖鎏扉L嘆，“老天爺啊，一家四口仨傻子，日子可咋過啊?？靵韨€雷收了我吧?！?/br>
    第15章 氣人   同志們，隨我沖！

    “咳！”方劍平忍俊不禁。

    張小芳轉向他，不可思議，“還好意思笑？你個大傻子——錯，是三傻?！?/br>
    方劍平低下頭掩飾笑意，不經意間看到行人打量他，像是看看他真傻假傻。連忙拉著張小芳疾走幾步，“我是三傻，誰是大傻和二傻？”

    張小芳：“我爹和我娘啦。一個一加一都不知道等于幾。一個被老太婆欺負也不知道還手?！睙o奈地搖了搖頭，“天天說我傻。他倆真是傻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傻了?！?/br>
    “這話敢跟你爹說嗎？”方劍平問出口就覺得他問了句廢話。

    張小芳點頭：“敢啊。傻還不許人家說啊。你咋問這么傻的問題??？”

    “因為我是三傻啊?！狈絼ζ饺讨φf。

    張小芳故意裝沒看見他憋得辛苦，眼睛都笑彎了。誰讓她傻呢。

    “你傻你知道就好啦，千萬別跟人說。人家說你傻也不能承認啊?！?/br>
    方劍平想聽聽她又怎么語不驚人死不休，“為什么？”

    “傻呀你。知道你傻還不得天天騙你欺負你啊?！睆埿》嫉纱笱劬?，嘆了口氣，“算了，誰讓咱們是一家人呢。以后我辛苦點罩著你吧?！?/br>
    方劍平又想笑，她怎么這么逗啊。

    以前怎么不知道啊。

    “先不說這事，供銷社到了?！?/br>
    方劍平買了兩個頭繩就帶她去照相館。

    張小芳到照相館門口忍不住停下來，因為這個照相館很舊很舊，畫風跟民國時期似的，“這么破??？”

    方劍平也覺得挺破，“照相館”三個字看起來得有三十年了。

    “這么破說明時間長，時間長說明里面的師傅年齡大。老師傅應該特別會照相?！?/br>
    張小芳被這個理由說服了：“我們進去吧?！彪S即停下來，“我的頭發還沒梳?！?/br>
    方劍平沒忘：“先進去?！?/br>
    到室內果然看到個老師傅。

    方劍平找人家借一下板凳放東西，然后把包里的木梳子找出來給她梳頭。

    老師傅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說：“小伙子真疼媳婦?！?/br>
    張小芳明知故問：“你咋知道我是他媳婦??？”

    “不是兩口子誰敢碰你的頭發？”

    方劍平：“不能是兄妹？”

    “兄妹你們來照相館干啥？”老師傅搖頭失笑，“啥時候結婚？”

    方劍平怕張小芳語出驚人，搶先道：“剛領了結婚證?！?/br>
    “恭喜恭喜?！?/br>
    張小芳學他雙手抱拳：“同喜同喜?！?/br>
    老師傅愣了。

    方劍平：“我們不結婚能來照顧您的生意？”

    老師傅懂了，失笑道：“確實啊?！?/br>
    張小芳故意嘀咕：“他比你還傻——嘶——弄痛我了?！?/br>
    “你亂動?！狈絼ζ降勾蛞话?，“明知道我不會還亂動，想越梳越亂？”

    張小芳不敢再嘴賤，卻又不甘心，忍不住撇撇嘴。

    老師傅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感情真好。

    方劍平抬眼看到他的表情就想解釋，忽然覺得沒必要。再說了，哪句話說不好惹得小芳嚷嚷，讓他發現小芳與眾不同，肯定會用有色眼光看她。

    照片拍好，約好取照片的時間，方劍平就帶張小芳回去。

    洗澡耽擱了不少時間，以至于到村里很多人都吃飯了。

    張小芳看到有知青端著碗出來，“快跑！”

    拽著方劍平的胳膊就往家跑。

    方劍平忙說：“慢點！”

    “不能慢。我奶奶肯定在咱家?！?/br>
    方劍平聽到“咱家”兩個字腳步停了一下，緊接著就被拽的踉蹌了一下。方劍平不禁轉向她，力氣這么大嗎？

    張小芳停下，“你咋了？”

    方劍平沒法說，我知道你力氣大，也知道昨晚是你把我扛回去的，可是我沒想到你力氣這么大。我只是停頓一下，你就差點把我拽倒。

    “我覺得咱們應該先想想你奶奶要是真在咱家，咱該怎么辦?！?/br>
    張小芳疑惑不解：“還要想??？”

    方劍平被問住，想了想：“當然。不然回去見了她怎么說？”

    “說啥？”張小芳不懂。

    方劍平被問糊涂了，“難不成你見著她就問，你怎么來了，誰讓你來的，出去！”

    張小芳點頭，對付惡人不這樣說還咋說?？偛荒苷f：“奶奶您來了，請坐。我給您倒杯水?！?/br>
    方劍平張了張口，愣是沒能憋出一個字。

    “你真傻?！睆埿》紘@氣，“用用你這么好看的腦袋吧。我奶奶啥人？不講理！你講理沒用，對她好也沒用。都沒用干嘛還要做??？”無奈地看他一眼，真是服了你們這些傻子。

    方劍平仔細想想，越想越覺得她的話有道理，難道小芳真是大智若愚。

    以前奶奶跟鄰居奶奶好像說過，有些事只有心思單純的人能看見。

    小芳就屬于這種人？

    “想啥呢？”張小芳忍不住皺眉，“再磨嘰下去我的雞腿就被她吃光啦?！?/br>
    方劍平笑道：“你說的有道理?！?/br>
    “我們走吧?！睆埿》祭鹚团?。

    方劍平趕忙跟上。

    到門口扯一下小芳。

    張小芳停下：“又咋了??？”

    “觀察觀察敵情?！狈絼ζ叫÷曊f。

    張小芳點頭，“對！”松開他趴到門邊輕輕推開一條縫，院里很安靜，沒有張牙舞爪的人：“沒有敵人，同志們，隨我沖！”

    手一揮，嘭地一聲推開門。

    方劍平嚇一跳。

    高素蘭從廚房出來，“我就知道是你。同志們往哪兒沖？幾歲了？還玩打鬼子?！?/br>
    “十八歲啊。不能玩呀？”張小芳本想好好走路，想到她的人設，蹦蹦跳跳過去，“菜洗好了沒有??？”

    高素蘭淡淡地瞥她一眼，轉向方劍平：“順利吧？”

    方劍平回過神，恰好看到張小芳沖她娘扮個鬼臉，頓時忍不住笑了。

    高素蘭眼角余光注意到閨女的小動作，扭頭揚起巴掌，真是三分鐘不打上房揭瓦。

    以前也沒這么皮啊。

    今兒她是怎么了？

    難道是因為把方劍平弄家里來，看到這么好看的人心情倍好。

    高素蘭覺得有可能，她看到方劍平都忍不住歡喜。

    張小芳躲開，聞到香味就往廚房鉆，看到她爹在燒火，“煮的啥??？”不待他開口就掀鍋蓋。濃郁的雞rou味撲面而來，張小芳頓時忍不住說：“爹，我餓了?！?/br>
    高素蘭進來就朝她手背上一巴掌：“餓也不能吃。你奶奶還沒來?！?/br>
    “我可以幫你嘗嘗味兒嗎？”張小芳問。

    高素蘭瞪她：“我傻??？”

    張小芳點了點頭。

    “我哪兒傻了？”

    張小芳想一下：“我是你閨女不？是你生的不？我奶奶是你親娘不？她又不是你親娘，也不是你生的，也不叫你娘，干嘛給她留著不讓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