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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芊芊,看著眼前這幅惡心又恐怖的畫面,背脊生寒。 她小心翼翼后退,腳步虛浮,盯著自己用精血畫出的陣印緩緩融入血色封印。 怨靈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狂躁不安,牢不可破的蛛網封印一根根斷裂。 兩個長老被爆裂符炸的面無全非,追上第二層,一瞧見罪寇禍首,飛身擒去。 封印陡然破碎,怨靈瞬間穿透她的身體,蜂擁而出。 …… 守塔者聽見塔中動靜,起身走至門前,塔門驟地大開,一顆干癟癟的頭顱滾到他腳步,兩只瞪出的咸魚眼充滿驚恐。 看頭上的發冠,是方才進去的刑堂長老。 他大驚失色,還沒緩過神,無數怨靈涌出塔門,叫囂著撞擊著煉獄塔上的黑色鎖鏈。 “完了完了?!彼钡貋砘仵獠?,斟酌片刻,往通往地面的天梯走去。 慘白燭光下,一個半膝高的長著三顆腦袋的怪鳥從二層甬道出來。 “此地是吾家,吾不走!” “這里不是吾家,吾要走!” “爾等不聽吾言,該打!” 迷迷糊糊間,她仿佛聽見了隔壁趙嬸家吵鬧的雞叫聲。 真吵。 她努力地睜開眼,視線一點點清晰。 三頭怪鳥察覺到地下倒下一個人,好奇地盯過去。 芊芊看著眼前的怪鳥,緩緩抬起手,正掐訣的手指微微頓住。 她感覺不到靈力了。 蓮堯看著滲入她體內的怨氣,催道:“還不快去噬魂陣!” 芊芊愣了愣,艱難地從地上起來,怪雞扇動三對羽翅,異口同聲地叫道:“有人有人!” 她瞥了眼那只怪鳥,一步一步往樓下挪。 上古典籍中記載,有一種上古異獸,雞身,三頭六足,名曰鵸鵌,性喧,與人無害。 鵸鵌弓起脖子,飛過去轟她,卻不料腦袋穿過了她的身體,它驚恐地叫了起來:“死了死了!” 芊芊忍不住罵一聲:“你才死了?!?/br> 鵸鵌怔住,忽地哭叫起來,“是吾死了……” “吾再也回不了家了……” 芊芊面無表情,下了石梯,拄著劍,繼續往甬道深處走。 鵸鵌也跟著從樓上滾下來,跟在她身后,相互爭吵。 甬道中的幽綠的怨靈一見鵸鵌,便自動飄開。 沒了怨靈擋路,芊芊極為順利。 她饒開腳下的尸骨,緩步踏進噬魂陣中。 鵸鵌一邊扇自己一邊跟進來,芊芊忍無可忍,俯身本想撿根骨頭將那只鵸鵌給砸出去,誰知身形一顫,栽倒在地。 “倒了倒了?!冰u鵌撲翅飄過去,噬魂陣的陣紋落在它靈體上。 “救命救命!”鵸鵌跳著腳,萬分驚恐,靈體一點點在陣法中消散。 芊芊抓起一根骨頭,看著它半透明的靈體,眼神漸黯。 死都死了,管它作甚。 她垂下手臂,閉上雙眼。 “吾要回家,嗚嗚嗚……” 芊芊微睜開眼,瞥了它一眼,隨即別開臉。 許是知道死期將近,鵸鵌的三只頭都在嗚咽。 芊芊擰緊眉頭,手腕一動,凝聚著怨氣的骨頭撞上它的靈體。 一聲慘叫后,鵸鵌被撞出了噬魂陣。 耳邊總算清凈了,她攥緊拳頭,身子不禁蜷縮,細汗緩緩從額間滲出。 蓮堯看著震顫的識海,忙用妖力穩住他的棲身之所。 痛得識海都在隱隱崩潰,她愣是一聲不吭。 這個人修真狠。 …… 聽見守塔長老的回稟,掌門驚詫片刻,急忙隨他下去煉獄塔。 煉獄塔中不僅僅有怨靈,還有許多不能面世之物,一旦沖破封印,他不敢再想。 掌門一來,怨靈叫囂的更加猖狂。 他問道:“池轅兩人進去后,那個小修士如何?” “如此怨氣 ,那個jian細定已尸骨無存?!?/br> 掌門壓下眉眼,那小弟子死了,他的桑月皎還在。 早知道就該早早抽出她的神魂,若非被激怒,何須如此。 “你在此候著,本座進去開啟陣法,清剿這些怨靈?!?/br> 他啟步往塔中去,守塔者望著那氣焰猖獗的怨靈,滿是擔憂攔住他:“不可,掌門乃靈山的主心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是好?” 掌門大義凜然地說道:“本座既是靈山掌門就該擔起維護靈山,拯救蒼生的重任,清剿怨靈更是義不容辭?!?/br> …… 芊芊靠在噬魂陣旁的陣石上,吃下兩顆續斷丹,靜靜調息。 那鵸鵌又叫了起來,“有人有人!” “是那個人,他食了吾的rou,快藏好快藏好 !”鵸鵌叫著,撲翅飛向壁上的蓮燈后。 芊芊抬眸掃了笨鵸鵌一眼,問識海中的蓮堯:“誰來了?” “你們掌門?!鄙張蚩粗侨艘蛔呓轨`,怨靈便躲開,怨氣也自動避開,甚為詭異。 芊芊重傷未愈,望了眼那幽森的怨氣,拄著劍,起身往二層去。 鵸鵌見她走了,忙跟在她身后。 “你跟著我做什么?” “他食了吾的rou,吾怕他?!冰u鵌說完,越過她飛進二層甬道。 鵸鵌之rou食之,可抵御邪祟。 難怪那死老頭能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