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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揚等待著,腦海里仔細回想著今天一天溫薔的舉動。 兔子的膽子是真的變大了。 一聲不響地就離開。 走了還給他一個吻,不知道是對他的施舍還是懲罰。 可真行。 不愧是編劇的浪漫。 “喂?景揚?你打電話來是有什么事嗎?” 電話被接通,導演詢問著,聲音有點模糊,似乎是被這通電話吵醒的。 “導演,溫薔是走了嗎?!?/br> 景揚現在是少有的一瞬失控,對這通電話感到抱歉或紳士風度皆無,他此刻只想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溫薔?”導演像是還未反應過來,重復了一遍,“哦,她沒跟你說嗎?” “......” “沒?!?/br> “她一個小時前急急給我說她家里出事了,好像很嚴重,向我請求提前回去,我想著節目的錄制快結束了,本著人道主義就答應了她,然后讓節目組的車把她送了回去?!?/br> 導演把不久前發生的事娓娓道來,說完還有點納悶,好歹合作了這么久,溫薔離開的時候都沒跟景揚打招呼嗎? “那您知道她住哪里嗎?!?/br> 景揚一言不發地聽完,繼而開口問道。 越說越可笑,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可他卻連她的電話和住址一概不知。 仔細想來,自己真他媽渣。 “這個...合同上倒是有,但現在那些東西都不在我身邊?!?/br> 導演說完有點疑惑,“你是找溫薔有什么急事嗎?” - 溫薔此時坐在車上,有些失神地看著窗外的風景,路上儼然沒了人煙,過往的皆是蔥郁樹木。 這輛車于她來說很熟悉,她還曾在腳下的這塊地方磕過。 頭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可現在心口卻在隱隱作痛。 再往前想就是她和景揚第一次約會的那個時候了。 那天她生日,他送了她仙女棒,也是那天她坐在車上要了他的聯系方式。 所以從哪里開始的也就從哪里結束吧。 把他vx拉黑。 把‘珠光’留在房間里。 她還記得‘珠光’有一層特殊含義: 據說當日出時第一抹日光映在珠光上,那戴著‘珠光’的女子將會得到天父的祝福,一生得其所愛,得其所愿。 她還給他,就是因為她不配愛、不配被愛。 思緒萬千,她仿佛置身于無邊無際的汪洋之中。 突然一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溫薔被嚇了一跳,手急忙去摸包里的手機,卻不小心被拉鏈劃傷,正好劃到她手上的傷口處。 創可貼已經被她撕了下來,現在少了一層保護膜,刺痛加上舊傷一并襲來,指尖又流出了一些血。 溫薔把手機拿到面前,定睛一看,是導演打來的。 不知怎的,像是猜到了什么,她不太想接。 鈴聲持續響起,溫薔猶豫了很久,萬一不是景揚,而是導演找她有事呢。 別再自作多情了。 這樣想著,溫薔終于說服自己,慢吞吞地點了接通鍵。 周圍沒濕巾沒萬花油,她只能用紙巾包著傷口,血跡透過薄紙緩緩蔓延,染起朵朵血花。 不停地泛著疼。 “溫薔?!?/br> 景揚的聲音從那頭清晰傳來,帶著一絲細微的電流聲,許是這長夜太清冷寂寥,他的聲線也覆上層潮濕的涼意。 “......” 聽見他的聲音,溫薔險些拿不穩手機。 “你在哪兒?!本皳P又道。 溫薔沒回答,心下不知是什么感覺,他現在不應該是在跟向姿卿卿我我嗎,還找她做什么。 “我在問你話?!蹦沁叺穆曇魸u沉。 沉默了片刻,溫薔說,“這和你有關系嗎?!?/br> 她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這是她第一次對景揚說狠話。 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她還想著想和他再近一點,可他們沒有以后了。 “怎么沒關系?” 出乎意料地,那邊像是笑了下,影影綽綽的,讓人聽不出其中情緒。 但溫薔只覺得冷。 “我是你男朋友?!彼嬷约旱闹鳈?。 換做是以前,溫薔大概率會臉紅心跳,可她現在不會了。 “你不是?!睖厮N否決著,“景揚,你還當我什么都蒙在鼓里嗎?你還想要繼續騙我嗎?” 她選擇捅破那扇窗。 直接的、無所顧忌的捅破那血淋淋的事實。 溫薔的語氣很平淡也很冷靜,令景揚難得地恍惚了一瞬,“是因為向姿那件事?” 溫薔又沒說話了,似在默認,只剩靜靜的風灌進電話里。 景揚什么都懂了,心中仿佛住了只猛獸,暗暗撕裂著自己的罪惡,他低下聲,“你在哪兒,我去接你?!?/br> “等你回來我慢慢跟你解釋,電話里面說不清楚?!?/br> “不用了?!睖厮N徑直拒絕,“沒什么必要?!?/br> 同一個錯她不想再犯了。 那樣會顯得她很蠢很廉價。 溫薔的態度讓景揚有點失措,眼前是綿延不斷的山路,她剛剛也許正從這里經過,只要是在一個城市,什么都好。 可她不想見自己,她不想再跟自己繼續。 二十幾年從未有過的后怕翻涌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