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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長大了,對張子蓉的感情與依戀逐漸消失,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 但是那女人又給了他一刀,他們從陌生人變成了仇人。 楚池頭痛欲裂,張子蓉、老爺子、羅勛……一個一個,如陰魂不散的惡鬼,在他漆黑無光的世界來回打轉,撕裂他的身體,剖出他的心臟,似要將他生吞下肚,再不讓他在這世界留下一絲一毫來過的痕跡。 “啪……” 白色瓷碗的藥汁已經涼透了,被有力的手臂一掃,落在地上摔碎了,響聲倒是很脆,但是聲音被埋在雷聲和雨里,除了一地的碎碴子,什么都沒留下。 緊接著,乒乒乓乓,男人拎著手杖嘶吼著、破壞著,大力到將木質的桌子砸裂,仿佛仇人就在面前。 結實的手杖斷裂,震得虎口生疼,他卻毫無所覺一般,依舊被噩魘拉住,無法自拔。 楚池雙目充血,繃帶下的面容猙獰可怖,動作爆發出一股狠戾,而后牽扯到尚未愈合的傷口撕開,流出刺目的鮮血。 閃電瞬間點亮漆黑的夜,滿地狼藉和橫流的紅色鮮血將這里變成了煉獄。 “砰!” 男人高大的身軀摔在地上,那斷成兩截的手杖也“咣”的一下摔在狼藉中間。他渾身發冷,不能抑制的生理性抽搐著,就連空蕩的胃也開始止不住的痙攣,他躺在狼藉中,睜著無光的雙眼,卻陷入無盡夢魘。 “吱呀——”門被推開,在不停轟鳴的雷聲中不太明顯,但是身體貼在地上的楚池卻敏銳的察覺到了響動。 腳步輕聲響起,有人站在他的旁邊。 他咬牙,試圖爬起來。 “我就說呢,他一定不太好,這世界上的膽小鬼可不止我一個?!?/br> 女孩的聲音輕輕響起,似欣慰又似喟嘆。 小白狗被放在地上,發出驚呼:“流血了!” 應著它的聲音,手電筒微弱的光終于熄滅。 下一秒,房中亮起紅橙色的火光,宋芷琳點著打火機,從自己的包里摸出兩個做工精致的蠟燭。 她需要很強的光,蠟燭滿足不了她的,點多了她又怕著火,畢竟這事兒上輩子發生過。 但如果屋中還能有別人,那蠟燭也不是不能用。 她不是沒料到過停電的情況,凡是總有個意外,但她以為跟她一起點蠟燭的會是王姨,沒想到卻變成了鬼先生。 “你再不管他,他就要死啦!”系統都替宋芷琳著急。 宋芷琳點了蠟燭,這才轉身去看地上的人。 她彎腰,地上的碎碴子在蠟燭光的反射下閃著細碎的光,上面鮮紅的血似乎帶著溫度一般,能灼傷人的眼。 湊近了才發現,男人在輕輕顫抖。 “你還好嗎?”她問。 系統繼續著急:“這不是廢話嗎!” 他明顯不好??! “先生?”她很有禮貌。 但話一出口,男人就猛然抬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如同剛剛被人救起的溺水之人。 楚池大腦缺氧,神經休眠,從顫抖痙攣慢慢不動,似癱瘓一般再無法掙扎。 夢中,他靠在雨巷里,體內似有一團火在燒,可是皮膚卻又刺骨的寒涼。 他的腦中渾渾噩噩,甚至聚不起任何陌生或熟悉的面容,全是波云詭譎的迷虹色彩,叫人迷失,沉溺,窒息,死亡。 又一瞬驚醒,他兇狠的扯住朝他伸來的胳膊,如遭遇危險的傷獸,扯住冒犯自己地盤的獵物。 宋芷琳沒想到一個重傷的人會有這么大的力氣,猝不及防被這么扯了一下,她被虛壓在了男人的身下。 “誰!” “你是誰!” 宋芷琳被攥著胳膊,細看他的雙眼,終于確定了一件事情。 “你真的看不見啊?!?/br> 這次,清醒的楚池終于聽清了來人的聲音,便一下就認出了這是昨天來過的人。 楚池仿佛一瞬間被人卸去了渾身的力氣,腦中撕裂般的疼痛漸漸淡去,身上被扯開的傷口開始抗議。 露出來的皮膚上,似乎又被地上的碎玻璃給劃了,暴露在空氣中,有點兒涼。 “你怎么還敢來?”男人面無表情伸手,帶著繭子的手指捏上了她細白脆弱的軟頸,只要稍一用力,她就會沒命。 宋芷琳被人捏了脖子,面無表情的伸手,跟白天一樣,這次如愿以償的戳到了他胸口的傷,那又流了血的地方。 楚池悶哼一聲,終于把她給放開了。 宋芷琳撿起斷裂的手杖看了一下,又費勁的拖著他那只胳膊想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男人高大結實,她試了兩次才成功,然后,她目光一掃滿地狼藉。 “沒關門?”這風確實不小。 楚池不知道她這是什么意思。 被宋芷琳這么一攪合,傷口的疼更清晰了,但是那詭譎的噩夢卻從腦中散開了。 “你來這里干什么?”他再次問,語氣冷漠又排斥。 “停電了,我怕黑?!彼诬屏仗貏e誠實。 她得給自己找一個人形抱抱熊。 但是目前為止,這個人渾身是血,沒一個地方像可愛的抱抱熊。 映著暖色的燭光,她能看見對方完美的臉部線條。 這人以前就算不是帥哥,肯定也非常有型。 她還莫名有股熟悉的感覺。 宋芷琳愈發堅定了要對方當模特的想法,說不定她跟這男人再接近一點,就還能再想起那奇怪的夢中還有點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