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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謝永思也是第一次見酈無顏,想起那番言論,他的目光不受控地瞥了眼酈無顏的肚子,眼見對方渾身上下都冒著一股冷氣,又趕忙低下頭。 謝永思磕磕絆絆道:“家主、家主說,家門不幸,竟然有人敢冒犯您的天威,謝家不敢擅自處置,便將他綁來,交給您處、處理!” 冒犯? 酈無顏頓時想起了最近不知從何流傳起來的傳言。 也不知是哪個大逆不道的家伙竟是放出了傳言,說他懷有身孕——這根本是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消息,酈無顏得知時,也只覺得荒謬,除此之外就是可笑。 酈無顏不覺得有人會相信,只覺得抓住并處理那些散播流言的人即可。 然而酈無顏萬萬沒想到,這流言仿佛長了腿似的在西魔界飛速散播開來,傳得有鼻子有眼,不僅如此,甚至連修道之人都聽說過了這番言論! 真是豈有此理! 酈無顏當即暴怒,殺了無數魔人,他絲毫不懂“堵不如疏”的觀念,只知道一味地殺戮。 這下可好,流言根本止不住,反而越傳越真,甚至連細節都補好了! 酈無顏不是沒懷疑過這是四大門派中的某個門派放出來的消息,畢竟能有如此手段底蘊的,顯然也只有根基深厚的四大門派才能做到了。 然而,現在謝家卻自己送上門來。 謝永思自我認知就是個小嘍啰,他雖然也貫徹了謝家人自大的毛病,卻也在某方面格外有自知之明。 他深知,若是直接點破酈無顏懷孕一事,自己必然也沒有好果子吃。 “冒犯……”酈無顏踹了踹癱在腳邊尚未蘇醒的謝文瑞,“這件事就是他做的?” 謝永思渾身顫抖,戰戰兢兢道:“回稟尊上,是、是他?!?/br> 酈無顏當即變了臉色:“你們謝家好大的膽子!” 謝永思被他的威壓壓得幾乎喘不過氣,只能趴在地上,將頭低的更低,勉強道:“回稟尊上,與……與謝家無關啊尊上!都是這個逆子,是他自作主張!現如今家主已經將他除名!任憑尊上處置……” “家主、家主還說,倘若有什么能彌補,尊上盡可以提!” 謝永思的后背被冷汗浸濕,如果說他之前還抱有一絲希望,那么在這番對話后,希望儼然已經破滅。 居然真的是謝文瑞! 謝永思心中極其復雜,一方面是唾棄厭惡,一方面隱隱對謝文瑞起了一絲敬佩。 往日里只知道他花天酒地,拈花惹草,誰知竟敢搞到了西魔界魔尊大人的頭上! 而酈無顏也覺得這個結果還算不錯。 這流言總有平息的一日——大不了他多殺幾個,關鍵是謝家“盡可以提”的承諾,這才是酈無顏最想得到的。 反正他也沒什么損失,在西魔界里,名聲最是不重要了,何況是這種子虛烏有的傳聞, “哼!既如此,本尊就先不與你們計較?!贬B無顏瞇起眼道,“本尊想要一個東西,給你們謝家一個月的時間,務必弄到手?!?/br> 這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意思了! 謝永思大為震撼,畢竟按照常人思路來看,被這樣侮辱后,起碼也要讓謝家脫層皮啊。 所以…… 嘶,看來白骨魔將對肚子里的這位孩子十分看中??! 若是個男兒郎,他們謝家以后也是魔族太子的母族了! 撿回一條命的謝永思心潮澎湃,他躬身屈膝,抖著嗓子問道:“不知尊上有何吩咐?” “清輝玉筆?!?/br> 酈無顏又踹了昏睡的謝文瑞一腳,嫌棄地用鞋底在他的胸口磨了磨,毫不在意對方嘴角溢出的鮮血,側過頭看向了謝永思,勾起了半邊的唇角。 “一個月之內,為本尊奉上?!?/br> “不然,就是和你們謝家算總賬的時候了?!?/br> …… …… 而此時,姬冰玉也和同門一起出發了。 雁家這一支屬于分支,不同于本家的顯赫威望,幾乎將偌大一個赤羽洲變成了自家城池,雁家分支只能在小小的淮州桃城稱王稱霸。 說白了,不過是一個土皇帝而已。 原本為雁父慶生,完全用不上這么興師動眾,不過一來,裴樂夜等人紛紛嚷著要幫姬冰玉撐場面,二來,大師兄酈撫卿和韶陽羽受流明谷之邀,要去北洲邊境處探查一番娘子河,而娘子河位于桃城外不遠處,所以幾人一同下了山。 算起來,此番下山的弟子倒也不少。 下山后,鳳飛霜與眾人說了一聲,先去看望父母了,畢竟她在家中也算是備受寵愛,父母對她也掛念得很。 裴樂夜也是如此,謝喻安則是先他們一步下了山去了趟謝家,所以最后率先到達了客棧中的,只有鐘子期和姬冰玉了。 哦不對,也不止是他們兩人。 姬冰玉沉默地看了眼在自己掌心中跳來跳去的白色小肥啾。 小肥啾有些像是銀喉長尾山雀,只是尾羽上的羽毛成朱紅明金色,更加耀眼一些。 小東西長得十分別致,想起它身體內的靈魂,姬冰玉頓時覺得更別致了。 小肥啾與她對視,歪了歪腦袋,口吐人言:“阿玉可是嫌棄我了?” 它——或者說他低下了頭,清冽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委屈,柔柔弱弱道:“我也知道這破敗的身子,配不上阿玉,若是阿玉實在嫌棄,就把我扔在此處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