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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在里面已然麻木的謝文瑞:……! 他幾乎快要喜極而泣。 謝文瑞在嗩吶里面,也是能聽見外面的聲音的, 見乾明真人一來就噼里啪啦地論起了其他瑣事,完全沒發現他不在場, 謝文瑞萬念俱灰, 以為自己被世界遺忘。 卻不曾料到, 此時此刻竟還有人記得自己, 謝文瑞怎么能不喜極而泣?! 等他出來, 一定要讓乾明真人暴打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許是求生意志, 謝文瑞用力拍打著嗩吶內壁,嗩吶自內而外地發出了‘咚咚咚’的沉悶聲響,伴隨著他凄厲的尖叫,聽起來頗為駭人。 最起碼,站在嗩吶前的乾明真人就被嚇了一跳。 熟悉的不妙預感再次從心頭襲來,乾明真人扭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后那碩大如山的東西,竟好像是姬冰玉的嗩吶化形?! 腦子頓時嗡嗡作響,無數猜測從乾明真人腦中閃過,他抖著手問道:“被關在里面的是誰?” 樂水真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的客居弟子,謝文瑞啊?!?/br> 乾明真人松了口氣,喃喃道:“還好、還好?!?/br> 不是家中血脈江念波,也不是自己的嫡傳弟子裴樂夜和謝喻安。 方才乾明真人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那便是上述三者全被姬冰玉關進了嗩吶,而如今發現居然僅僅只是關押了一個與他不慎相熟的謝文瑞,乾明真人居然意外的覺得有幾分寬慰。 聽了全程的謝文瑞:????? 不知是謝文瑞,就連樂水真人都未曾料到乾明真人會是這樣的反應。 按照乾明真人以往的性格,怎么也該暴跳如雷,要揪著姬冰玉上太樾峰與掌門師兄論辯一番,順便再挑釁一下清虛子,再被對方氣得說不出話來,發誓總有一天要和對方戰斗一場—— 這才是完整流程啊。 看著這樣的乾明真人,樂水真人沉默三秒,心中陡然冒出了一聲“臥槽”。 這是被氣糊涂了??! 雖然樂水真人也覺得自己這個師兄過于較真兒,但是這不代表他愿意看到乾明真人真的被氣死,于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師兄可還有什么別的吩咐?” 乾明真人無悲無喜地看向了姬冰玉:“他眼下情況如何?” 姬冰玉愣了一下,很快道:“師叔稍等?!毕乱幻?,她轉向了嗩吶,“吶!搖一搖!” 嗩吶聽話得搖擺了起來,周遭弟子俱是齊齊一哆嗦,滿目驚慌。 怎么說呢?鑒于嗩吶目前的體型,他搖起來的樣子不是海草式的搖擺,也不是春風拂柳的微動,而是一種地動山搖式的狂傲。 在這一刻,在天光與地芒之間,唯有嗩吶,才是第三種絕色。 突如其來的動靜甚至令一些靠得近的弟子險些摔了一跤,饒是已經有心理準備的乾明真人都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下一秒,就見罪魁禍首轉向了他,一臉淡然。 姬冰玉言簡意賅地回報:“回報師叔,還活著?!?/br> 樂水真人其余弟子:…… 怎么說呢?這個結果還真是預料之中,又情理之中??! 你擱這兒擱這兒呢! 包括樂水真人在內的所有弟子都以為乾明真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畢竟他的嚴肅刻板、斤斤計較實在是深入人心—— “哦,那挺好的?!鼻髡嫒嘶谢秀便钡剞D過身,平和的面容甚至露出了幾分慈祥。 “那你們繼續戰斗訓練,老夫先回去改文冊了?!?/br> 大悲大喜之下,乾明真人如今的心境超乎預料的平和,他甚至覺得自己被困已久的心境瓶頸此刻都有突破的跡象。 因此乾明真人并未多糾纏,在確定無事后,他淡然而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鵝毛。 “……” 樂水真人轉向了姬冰玉,面容復雜:“真好啊,姬師侄,連老夫都未曾料到,這輩子還有給人上戰斗課的體驗?!?/br> 姬冰玉迎著樂水真人的目光,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生命在于嘗試?大家都還年輕?新的挑戰已經出現,我們不能止步不前?” 樂水真人:“……” 是他的錯,他忘了這是清虛的徒弟,人均陰陽大師,就連往日一貫純良無害的沈和歌,近些年來身上都散發著和諧的茶香。 自己這種程度的嘲諷,放在他們眼里,大概和大鵝撒撒毛一樣,根本沒有區別。 樂水真人心累的揮了揮手:“罷了,你快把人弄出來便是?!?/br> 姬冰玉立刻照做。 無需樂水真人提起,她也是要將嗩吶變回來的。 開玩笑,這可是自己的本命法器,要是再變不回來,姬冰玉都有些擔心了。 雖然往日里偶爾也會嫌棄一下這個奇奇怪怪的小法器,但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它真的很對姬冰玉的胃口,尤其是今天的意外出手,簡直是帥呆了。 曾經暴言“正經人誰會和嗩吶心意相通”的姬冰玉:真香。 不正經人正是我自己.jpg 饒是如此,她也是頗費了一番力氣才說服了嗩吶,讓它順著自己的心意變成了正常,可嗩吶似乎有自己情緒,就在謝文瑞露出身形的那一秒,還不等對方痛哭流涕的奔入世間的懷抱,它就用下端的碗口重重地扣在了謝文瑞臉上,狠狠一吸—— “嘶——” 這一次不是姬冰玉的心里活動,而是在場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