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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玉算是發現了,容清垣是真的很喜歡對著她笑。 然而下一秒,容清垣斂起唇邊笑意,對著沈和歌淡淡道:“你一向恪守君子之風,這一次,如何卻看著師妹打人,而不加以勸道阻止?” 姬冰玉:??? 這男人怎么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她實在看不得師兄為了維護她而被訓斥,剛想要上前解釋,又見容清垣眼風掃過。 ……懂了。 自家師父八成又要來個saocao作。 果然,下一秒,沈和歌跪在地上,他并不辯解,只是道:“弟子知錯?!?/br> 地面上可還是有些碎石子的! 姬冰玉代入感極強,覺得自己的膝蓋也開始疼了起來。 “知錯?” 容清垣也不惱,衣袖輕拂過雪腴峰上的樹影,走到沈和歌的面前:“你說說,錯在何處?” 沈和歌垂下眼簾,睫毛輕顫,低聲道:“弟子有私心?!?/br> “弟子一時間無法對禹師妹出手,但在見到小師妹動手時,心中卻是全然的快意,并不半點憐憫之心?!鄙蚝透璧?,“不僅如此,弟子還暗中為小師妹護法,這才沒有讓掌門和師叔們立刻察覺?!?/br> 容清垣眉梢微揚:“是嗎?可是如今看來,你倒是沒有半點悔過之意?!?/br> “和歌,倘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攔住你的小師妹嗎?” 沈和歌身形顫了顫,雙手握成拳,半晌后,他松開手。 “弟子不會?!?/br> 即便時光倒流,光陰流轉,再回到之前姬冰玉打人的時候,重新讓沈和歌做一次選擇,他也不會攔人。 出于那些經歷,沈和歌總喜歡將過錯都背在自己身上,更是生怕連累旁人、傷害旁人。 于是他窩在雪腴峰上,連入世都不愿。 可在經歷剛才那一番事后,沈和歌忽然發現,自己也并非想象中的那樣平靜柔和。 他做不到在看見旁人搬弄口舌,中傷二師姐時仍能保持平和的心態,甚至在小師妹打人時,沈和歌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痛快。 即便是在給沈和歌一次機會,他依舊會選擇縱容姬冰玉打人,而后再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師父明鑒,是弟子沒有看顧師妹,也未顧忌同門之情?!?/br> 沈和歌嘴唇緊抿,他半跪在地上,脊背崩成了一條直線。 自從他被容清垣帶回來后,一向乖巧安靜,從未有半點出格忤逆,而這一次在姬冰玉眼中甚至算不上什么的小事,對于沈和歌而言,已經極為出格。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指尖控制不住的輕顫:“掌門與師父如有責罰,弟子皆愿一力承擔?!?/br> 容清垣斂眉輕嘆,目光之中流露出了一絲無奈之意。 “我何時說要責罰你了?” 他抬手,引起空中靈力,將沈和歌扶了起來。 “和歌,這一次,你做得很好?!?/br> 這一道聲音清冽似泉水擊玉,又如朝陽破曉,光芒璀璨,驅散了所有陰霾。 沈和歌猛地抬頭,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肩膀上的手,磕磕絆絆道:“很、很好?” 容清垣拍了拍沈和歌的肩膀,無奈道:“你上知維護師姐,下知愛護師妹,為師有什么可罰的?” “你往日就是心思太重,又不善拒絕,倘若一直如此,難免道心不定。不過為師覺得,自從新秀試煉后,你這毛病已經改了不少?!?/br> “再說了,我若是今日罰你,你小師妹不得過來和我拼命?” 沈和歌被夸得茫然,他下意識側過頭,恰對上姬冰玉的笑眼。 “可不是嗎?”熊孩子姬冰玉也被寵得飄飄然,“若是師父真的要罰師兄,我就——” 容清垣撩起眼皮:“你就如何?” 好強的殺氣! 姬冰玉當即話風一轉:“我就立刻滑跪在師父面前,抱著您的大腿,哭著喊著讓您趕快放過我可憐無助的三師兄,實在不行再用本命法器為您演奏幾曲,權當是彩衣娛親了?!?/br> “但凡我心夠真誠,鐵杵也能磨成針!” 容清垣:“……” 沈和歌:“……” 眼前忽然有了畫面感。 真別說,這確實是姬冰玉干得出來的事情。 容清垣用指腹在她額前輕輕一點,失笑道:“你啊,少折騰我幾次,就算好的了?!?/br> 姬冰玉嘿嘿一笑,揉了揉額頭。 自家師父當真是貌美如花又心地善良,對他們底下這些弟子簡直是不能再好了! 得到允許的姬冰玉蹦蹦跳跳地落在了沈和歌身邊,見他還像是有些茫然,拉住了對方的袖子,對著容清垣道:“師兄之前答應我,等我成功引氣入體后,便教我控制法器形態的法術。如若師父沒事,我們便先退下啦!” 容清垣彎起眉眼,掩飾不住的笑意從他眸中傾瀉:“快去吧?!?/br> 姬冰玉得令后,歡快地拉著沈和歌離去。 她快餓死了!要趕緊找些吃的去! …… 容清垣望著遠去的身影,尤其是那穿著銀衫青衣的少女沒個正行的模樣,眼中又浮起笑意。 [看吧!天道我才不會騙人呢!] 若是姬冰玉在此,一定會覺得十分訝異。 許久未見,也幾乎沒露出人形的天道此刻正站在容清垣身旁,臉上帶著些許不滿,但更多的是畏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