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迷戀 第17節
爸爸一輩子都在緝毒前線,甚至為禁毒犧牲了生命,讓整個家庭分崩離析。 她恨毒|品,恨那些窮兇極惡的壞人。 偏偏眼前的人脖頸間掛了一枚玉佛。 玉佛慈眉善目,質地碧綠,在陽光下看也通透不染。 像是泥濘中唯一的靜地,令人心神安寧。 她沒按捺住心中的疑問:“裴先生……信佛?” “不信?!被卮鸬煤芎V定。 “……” 他神色淡漠,似乎不像是在說假話。 而且信佛的人也不會拿這種話來褻瀆神明。 時晚尋愈發不懂,他既然不信佛,何必戴玉佛。 也是。 從一開始的見面,裴驍南就是她永遠看不透的謎團,只能在探究中窺見一二。 他泰然自若道:“我只信我自己?!?/br> 畢竟對著國旗發過誓,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才是所有緝毒警察的信仰。 這樣的裴驍南。 肆意、張狂、又不可一世。 耳邊風聲呼嘯,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帶動球桿揮動:“準備好?!?/br> 男人掌心溫熱,肌膚間的觸碰仿佛在那一刻燃燒起來。 時晚尋被他的力氣帶動著揮桿,氣息拂耳,癢意滲透到四肢百骸。 天際遼闊,高爾夫球穿梭過從空中落地,滾過草坪的路標,最終穩穩當當落入球洞。 同樣是一擊即中。 時晚尋也對這個結果很驚訝,更有了幾分底氣。 更何況有裴驍南在,她不會輸。 賀祈山露出贊賞的目光,輕笑道:“時小姐很聰明,第一次打球發揮就這么好?!?/br> 她當然不敢居功,“裴總教得好?!?/br> 高爾夫球場一共有十八個球洞,比的是揮桿數,能用最少揮桿數進到十八個球的即為勝者。 所以后面的擊球發揮也異常關鍵。 不過打了十幾桿后,賀祈山面色不太好。 中途,他摘下金邊眼鏡,摁了摁眉心,眉目疏懶又疲倦。 管家出聲提醒:“賀總,要不然就到此為止吧……” “不用,這點兒運動我還可以承受得住?!?/br> 既然賀祈山意向堅決,管家也就不再出言相勸。 到底是體力偏弱,賀祈山后面的發球都不如前幾桿來得穩,高爾夫球的落點出現了很嚴重的偏離失誤。 時晚尋逐漸掌握了這項運動的要領,揮桿動作也越來越熟練。 綠茵草場上,她身影窈窕,熾熱的風吹起裙擺,勾勒出每一處的線條。 賀祈山看得出神了些許,直到小姑娘聲線軟糯地提醒:“賀先生,到你了?!?/br> 輪到他了。 可他的心思也并不在這場比賽中,悠然笑道:“時小姐進步太快,我恐怕是要輸了?!?/br> 裴驍南拿出根煙,低頭含在齒間:“賀總自謙了,結果還不一定,這不是還沒到最后幾桿?” 語氣是有針對的敵意。 而賀祈山始終是溫和地笑著,好似永遠都是這般好脾氣。 日薄西山,比賽也迎來最終結果。 所有的揮桿數計算起來,時晚尋比賀祈山少幾桿,倒也算得上勉強贏了他。 “承讓,賀先生?!彼垌锪辆ЬУ?。 賀祈山噙著笑意道:“我身體抱恙,讓時小姐看笑話了?!?/br> …… 一行人跟著賀祈山先行離開,管家則是留下來,將他們帶到莊園內的會客廳和休息室。 室內的裝潢走的是極簡風格,可也處處透著奢華氣息。 真皮沙發柔軟,桌上擺的茶具更是上等。 “時小姐和裴總可以先在這里換衣服或者稍作休息?!?/br> 曬了一下午,說是不熱是不可能的。 會客廳內的冷氣溫度輸送著,倒是消解了幾分燥熱。 見裴驍南抬手解掉領口的扣子,管家語意恭敬道:“裴總要換衣服的話,可以跟我到這邊來?!?/br> 他點了頭,邁開步子從會客廳離開。 全程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時晚尋拿不定他的主意,難道是覺得她沒這個膽子從賀家逃出去嗎? 心里正在打鼓般七上八下,略微垂下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切爾西靴。 “時小姐?!鼻謇涞纳ひ粼诩澎o的空間中漾開。 賀祈山脫下了西服外套,內搭的白色襯衫袖口被他挽了幾道,堆疊在小臂。 他風度有禮地坐在了她旁邊的沙發上,保持了一定距離。 不知道什么時候管家退了出去,偌大的會客廳,只剩下她跟賀祈山兩個人。 他將茶幾上的牛奶遞過去:“我剛讓管家備好的,運動后身體容易流失水分,不要渴到了才好?!?/br> 時晚尋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自己少女時期最經常喝的口味。 上中學的時候,她不知道吃什么早餐時,就會在學校旁的便利店買幾片吐司加上一瓶草莓牛奶。 掌心觸及玻璃瓶,時晚尋紅唇微張,想說什么卻最終欲言又止。 玻璃瓶里液體溫熱,看起來是特意熱過。 可她到底對賀祈山不夠信任,那瓶水沒開封過倒也罷了。 牛奶里如果加了什么,她恐怕很難品出來。 時晚尋這副猶豫的模樣自然是落入了賀祈山的眼底。 他雙手交握,薄唇微勾:“時小姐想說什么?” 時晚尋頓了頓,露出風輕云淡的笑:“沒什么,只是覺得很碰巧,這種口味的牛奶我之前喝過很多次?!?/br> “是嗎?可能是碰巧?!?/br> 賀祈山支著胳膊,情緒溫和道,“時小姐喜歡就好?!?/br> 時晚尋找不到別的借口不喝。 她握住玻璃杯的杯壁,趁拿起來的時候手腕一偏,接著松手。 “咚——” 玻璃杯從桌沿滾落,摔在了昂貴的海馬毛地毯上,不一會兒就洇出一小片濕潤。 杯子未碎,只是多余的牛奶濺起,順著她的裙擺下淌,緩緩流至她瑩白的小腿上。 一廂對比才知道,她確實極白,純色的牛奶在皮膚上都不明顯,猶如瓷白的精致瓷器。 賀祈山的眼眸更沉了幾分。 “對不起,賀先生?!彼友酆鲩W,似笑非笑?!拔覄倓偛恍⌒慕o弄倒了?!?/br> 時晚尋裝出抱歉的模樣,一臉無辜。 他遞過去手帕,寬和道:“沒關系?!?/br> 她避開男人直白的目光,撥開耳邊碎發問:“賀先生,換衣室在哪里?” 賀祈山提議:“讓管家領你去吧?!?/br> “不用了?!?/br> 既然她拒絕得果斷,賀祈山也不好再說什么,交待道:“左轉的第二間是女士的?!?/br> 從會客廳出來,時晚尋深吸了幾口氣。 情勢不明,這周圍又顯然有軍隊駐守,貿然從賀家跑出去,似乎也成了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 她思緒發散著,絲毫沒料到正拐彎走到走廊時,男人打開房間門,長臂一伸,將她拉進來。 時晚尋心口狂跳,一動不動地被男人摁在門板上。 裴驍南幽深的眼眸微垂,眉間微蹙:“不要亂跑?!?/br> 賀家處處是眼線,更何況這附近的局勢更是混亂,稍有不慎,恐怕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時晚尋這才看到他的模樣。 可能是還在換衣服,男人領口敞開,鎖骨處有一個深窩。 上面嵌著紅色的小痣。 冷淡又性感。 剛打完球后熱度未減,汗珠順著他的下頜線一路蜿蜒,直至淹沒胸膛,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