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迷戀 第2節
時晚尋擰著眉頭,焦急的情緒如星火落在平原,一觸即燃。 可貿然離開或者暴露身份,會將自己置于更危險的境地也說不定。 在情況不明的形勢下,她只得硬著頭皮跟著走。 女人看見包廂里的裴驍南后,神情有幾分驚訝,很快招待道:“王總,你來了,不過裴總倒是頭一回見……” 被喚作王總的男人看樣子醉得不輕。 他戲謔的眼神掃過眼前的人魚,又停留在手腕帶了一串鈴鐺的時晚尋身上,目光齷齪至極。 下一秒,時晚尋被壓制著半跪在地上,始終不肯抬頭。 她嫌惡心。 時晚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在發顫,鼻尖酸澀,眼淚被鎖在眼眶里打轉。 她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不遠處,裴驍南整個人溺在光影中,涼薄地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他以為下一刻這只小夜鶯就要忍不住淚流滿面失聲痛哭了。 可她仍舊倔強地咬著唇,壓下眼眶的濕意,倔強的眼神中充斥著些許恨意。 “別碰我——” 時晚尋嘶啞地出聲,胃里惡心得翻江倒海,她沒東西吐,卻痙攣到想干嘔。 王總揪起她的長發,神情兇狠:“你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一陣天旋地轉襲來,時晚尋感知到男人捏住了她的脖頸,對付她很簡單,就像是凌遲一只擱淺的沙灘上瀕臨死亡的魚。 只要稍稍一用力,或者說多一點時間,她就是風中飄搖的葦草。 毫無還手甚至是招架之力。 裴驍南用指尖敲擊著桌面,漫不經心地出聲提醒:“王總玩夠了?” 在hour酒吧,這里是他的地盤。過去的規矩怎么樣,裴驍南不想了解。 但從此刻開始,必須聽命于他。 鄭青宇一臉訝異,雖然暫且不清楚裴驍南的用意,但直接一腳踹過去:“你他媽得罪了裴總,還不快點道歉——” “不好意思啊裴總,是我不懂規矩……”男人點頭哈腰,極盡諂媚 ,“這個女人怎么處置您來定?!?/br> “裴總的意思是……” 鄭青宇恍然間明白了什么:“是我眼拙,裴總您看上的人,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br> 鄭青宇使了個眼色,招呼手下的人將時晚尋拎到裴驍南面前。 時晚尋跪在地板上,只能看到挺拔的身影不斷靠近。 男人皮鞋锃亮,腳步像是卡著機械鐘,每分每秒都踏在她的心尖上。 裴驍南站定,垂下鴉羽般的眼睫,居高臨下地盯了她一會兒。 這種時候,她確實是被束縛著的夜鶯,他才是掌控著生殺大權的國王。 “會求人吧?”裴驍南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話。 時晚尋明了他的意思,有的人心理扭曲,單純享受弱者對自己的跪服。 流逝的時間里,就連空氣也靜止。 于是她將指甲摳進掌心,為了記住這種痛,囁喏啟唇:“求你……” 裴驍南用修長的手指把著她的下顎,猶如看死物的眼神令時晚尋打了個寒顫。 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危險與矜貴雜糅在一個人的骨子里。 鄭青宇適時開口:“裴總,這女人怎么處理?” 裴驍南夾著根煙,燃起猩紅的光,口吻隨意道:“讓她自己選?!?/br> “愿意做老子的女人么?” 隨即,他慢條斯理地彎下腰,一把銳利的尖刀抵上她脖頸。 刀口距離她太近,只要稍不留神,可能都會割開肌膚。 時晚尋屏住呼吸,一不小心撞上他的眼神。 兩人間暗流涌動,宛如水面聚合的浮萍。 她這才完整地看到男人的五官。眉骨深邃,瞳仁漆黑,眼皮褶皺很淺,濃密的眼睫投下一層陰翳。 氣質貼合于活在陽光下的病態。 問話很干脆,選擇就這么擺在了她面前。 要么跟他走,要么死。 時晚尋閉上眼睛,知道自己無路可退。 點頭的那一下,一直鎖在眼眶里的淚水才無聲無息地淌下來。 裴驍南把刀扔在地上,頭也沒回,后面的爛攤子全交由鄭青宇處理。 鄭青宇凝眉,一副撞了邪的表情:“靠,裴總什么時候開始對女人感興趣了——” …… 時晚尋被安頓在hour樓上的酒店,房間還算寬敞明亮,布置偏簡約奢華風,空氣浸著鼠尾草的香薰氣息。 她想,自己也許不算劫后余生,或許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前途未卜,性命攸關,運氣差點,死在今晚也說不定。 一進門,她就看到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 裴驍南叮囑說:“張姨,找身換洗的衣服給她?!?/br> 老婦人手腳倒是麻利,給她備好了浴袍和一條標簽都沒撕下來的裙子,隨后未置一詞地退了出去。 浴室內,時晚尋褪下演出衣服,只能聽見衣料摩挲的聲響。 出來時,房間只剩下她和裴驍南兩個人。 時晚尋心下忐忑,拿不定他的主意,只能佯裝鎮定地坐在沙發上。 被掐過的脖頸和還沒愈合的傷口的痛感,都在提醒著她,這一切并非夢境。 不知道是碰過什么嫌臟,裴驍南慢條斯理地拿手帕擦拭著手指。 從這個角度,時晚尋只能看到他的手背偏白,就連手指也修長骨感。 裴驍南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邊走邊解開了襯衫最頂上的紐扣,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一枚紅痣嵌在脖頸間。 再往下,是一枚透著碧綠質地的玉佛。 他的身影處在半明半昧間,單是看頎長的身姿就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頭頂的水晶吊燈很晃眼,她瞇了瞇眼睛。 時晚尋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感受著男人的一點點靠近。 她鎮定下思緒開口:“你……” 沒想到裴驍南反倒先說出口:“今晚,你要跟我睡一個房間?!?/br> 既然做戲,就要做表面上的全套。 他語氣很淡,平靜得如結冰的湖水。 時晚尋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說:“能不能求你放了我?” 這懇求仿佛比剛才要真誠點兒。 雖然這位裴總身份未明,但她已經山窮水盡,除了求人,再無他法。 最后的最后,時晚尋也要給自己一個拉扯試探的機會。 裴驍南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沒有當即回答。 他抬眼逡巡,女孩兒穿著最簡單的棉質睡裙,肌膚瓷白如玉,眼神透著一汪清水。 雖說手臂受傷的位置已經沒有再流血,可怎么看都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似是不諳世事又不可玷污的一尊觀音像。 “不會覺得我救了你就是好人吧?” 裴驍南壓重了后面三個字的腔調:“小夜鶯”。 作者有話說: 新文開啦,還要拜托各位老婆不養肥ovo 下本開《玫瑰吻痕》或《不止純情》 第2章 然后迷戀 episode2 他神色慵懶,輕飄飄的語氣讓時晚尋不寒而栗。 時晚尋杏眼里水光泛泛,迎上他視線,定定地問:“那你是壞人嗎?” 這話問出來,時晚尋自己都覺得沒意義。 是了,好與壞,善與惡,有時候哪有那么涇渭分明呢。 她想過繼承爸爸緝毒警察的志向,可是mama再也承受不起家庭第二次打擊,求她一輩子都不要碰緝毒相關。 后來她填大學志愿,便將新聞傳播作為自己的第一志向,畢業后分配到當地的一家報社工作。 如果不能當警察,那就繼承爸爸的遺志,做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裴驍南不想過多解釋:“你覺得是,那就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