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9)
我并不知道經歷過第十九次噩夢的歷練者有什么特殊之處,但如果有一天子翔你可以安全通過第二十次噩夢世界的話,也許我們可以坐下來談一談。 鬼吃鬼對于鬼傘來說,其實也只是一種能量吸收,并不會有什么特別精彩的畫面可以看,所以蘇子墨干脆自顧自和堂弟閑聊。 當然,前提是子翔你可以通過第二十次噩夢世界的話。蘇子墨笑得和藹和親,像是一位循循善誘的導師。 說著,蘇子墨還不忘記對一直站在那邊的慕封招了招手,等慕管家走過來之后,就笑著對蘇子翔介紹說: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如果早點告訴我們你成為歷練者的事情,也許蘇家還能幫上一些忙。 你也是歷練者?蘇子翔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那個黑衣厲鬼,那個厲害得不得了的黑衣厲鬼,剛才竟然聽從了蘇子墨的命令,很聽話地去解決那個斧頭鬼了! 蘇子墨能夠控制厲鬼?! 不是。蘇子墨搖了搖頭。 蘇子翔的臉色立刻復雜起來。坐在一旁的蘇端一開始聽自己兒子說得那么厲害,以為就算蘇子墨看起來很厲害,估計也還是蘇子翔更厲害一些。 不過這會兒看到蘇子翔的臉色,蘇端又不確定了。 那你又能提供什么幫助?蘇子翔雖然還在下意識反駁蘇子墨,但語氣和之前的張揚相比卻變了好些。 比如為子翔介紹一些有著豐富經驗的前輩之類。蘇子墨示意了一下已經來到他身邊的慕封,這位慕管家曾經經歷過很多次第十九次噩夢世界,也許你們兩個人可以坐下來好好溝通交流一下經驗。 你在說什么很多次蘇子翔的話說到一半就自己語塞,他原本向反駁蘇子墨的無知,卻突然想起了歷練者中確實存在著依靠不斷通關失敗鉆漏洞躲避第二十次噩夢世界的歷練者,但他本以為蘇子墨怎么都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 畢竟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必須先了解第二十次噩夢世界的可怕和絕望之處,那種絕望是蘇子翔都沒有親自體驗過的。 但老鼠和毒蛇的故事,他卻聽很多人說過,逃避者和掠奪者是讓他們這些歷練者唾棄的人,而蘇子翔則更喜歡稱自己為傳承者。 和老鼠毒蛇不一樣的是,蘇子翔有一個身份是曙光組織隊長的老師,也是第一次進入噩夢世界的時候救過他性命的資深者。 曙光組織里面的那些老好人隊長中流傳著一個傳統,他們會在進入第二十次噩夢世界之前,將自己所擁有的鬼器傳承給自己選中的后輩。 這么做是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無法度過第二十次噩夢世界,因為許許多多比他們更加強大的歷練者進入第二十次噩夢世界后都再也沒有回來過,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消失在第二十次噩夢世界里的話,手中的鬼器如同廢品。 作為傳承者,蘇子翔咬一咬牙還是舍得用鬼器來為自己的寶貝填充子彈的。 也正是因為比他資深的歷練者都已經消失,蘇子翔才敢在蘇家人面前夸口。 面對普通人的時候,蘇子翔是高高在上的歷練者。但面對第二十次噩夢世界的時候,蘇子翔依舊是沒有底氣的弱者,下場可能會比蘇子墨這樣的普通人更糟糕。 蘇子翔有膽量直接去挑戰第二十次噩夢世界,也是因為他在之前的噩夢世界里得到了一件絕對可以自保的鬼器,雖然使用那件鬼器會有副作用,但也讓蘇子翔可以自信地去挑戰下一次噩夢世界。 只要能活著回來,蘇子翔就會真正站在歷練者的頂端,這一點甚至讓他每晚入夜的時候都因為迫不及待而浮想聯翩。 我不屑于和老鼠交流經驗。想到自己的底牌,蘇子翔在蘇子墨面前又恢復了自信,沒有想到你知道的事情還挺多,但別以為得到厲鬼的幫助是一件好事,前一秒他可能會幫助你,下一秒可能會把你推進死 蘇子翔這一次話還沒有說完,那熟悉的利劍穿心的感覺就再次襲來,這一次他雖然沒有帶著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卻同樣以為沒有防備而趴倒在桌上。 不過這一次蘇子翔可以確定,那種可怕的感覺就來源于那個黑衣厲鬼! 這么可怕的厲鬼怎么可能是蘇子墨可以駕馭的,總有一天就算他蘇子翔不對付蘇子墨,蘇子墨也會被這個厲鬼給害死! 多謝關心。蘇子墨笑了笑,這時候鬼傘也已經回到了他的身后,蘇怡召喚來的那幾個厲鬼至此已經全部被消滅干凈。 只是這個時候的蘇怡狀態卻并不好。 因為鬼傘的關系而變得能夠看見厲鬼的蘇乾他們,這會兒也同樣能夠看見蘇怡緊握著的右手中似乎冒出了一陣黑煙,然后劇烈的刺痛感逼迫蘇怡松開了抓著口紅的手。 外殼精致的口紅掉落在地磚上發出一聲脆響,卻在出聲的下一秒完全化作滋滋作響的黑煙,毫無預兆地沖向蘇怡的臉。 啊啊啊啊??!又一聲慘叫響起,蘇怡痛苦地捂住了自己被黑煙籠罩住的臉。 雖然其他人看不清楚蘇怡臉上發生了什么具體的情況,但他們卻可以感覺到黑煙一直在扭曲變化,連帶著讓他們覺得蘇怡的臉也在跟著扭曲和變化。 緊接著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雖然有兩片像是rou色簡陋塑料一樣的東西從蘇怡的臉上掉落,仔細一看竟然還能從那材料看起來很粗糙的塑料上看見人的五官,只是因為材料太劣質所以分辨不清晰。 蘇子墨知道,厄運口紅已經開始反噬。 蘇子墨本以為就算蘇怡的臉因為口紅的反噬而變化,最多也只是變回她原本的模樣而已。 可是當黑煙漸漸散去,蘇子墨卻發現蘇怡那張被雙手勉強遮掩著的臉,可見的皮膚處竟然開始泛出一顆顆紅色的疙瘩,雖然他們看不見全貌,卻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 而最不舒服的,莫過于和蘇怡有過一段不正當關系的蘇子翔。 因為蘇子翔從來都沒有見過蘇怡原本的樣子,所以下意識覺得黑煙散去之后他看見的就是蘇怡真正的樣子,再看見那些讓人不太舒服的紅色痕跡,還有原本白皙現在卻變得蠟黃蠟黃的皮膚,甚至那雙手上漸漸出現了皺紋,都讓蘇子翔反感至極。 [口紅帶走了那個女人身體里的生命力。]鬼傘在蘇子墨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也算是解釋了為什么蘇怡如今的狀況竟然會比得到口紅之前的樣子要糟糕那么多。 我現在就更認不出這究竟是誰。蘇乾在一旁輕聲說了一句,也讓蘇子翔的臉色更加難看。 雖然那張和蘇子墨相似的臉已經消失,蘇子翔之前的那些言論也就都成了廢話。 第149章 遺物筆記 蘇子墨提醒過蘇怡,蘇怡前半輩子可能也并沒有做什么離譜的壞事,但積累的欲望卻在得到口紅之后,又因為這件不祥的鬼器而完全爆發出來。 對于鬼器所造成的糟糕后果,蘇子墨無能為力,也從未阻止過正在反噬中的鬼器。 當初被自己的鬼器殺害的吳青,就算身上有足夠的噩夢點,最終還是因為鬼器反噬而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反噬的力量,很可怕。 只針對持有者,并不危及他人。 當反噬結束后,蘇怡身體中的生命力近乎枯竭,整個人的狀態糟糕到根本無法示人。她幾乎爬著躲到了蘇家客廳的黑暗處,蘇子墨也只能讓女傭葉檸小姐盡力為她提供幫助。 然后,蘇子墨和鬼傘就開始將視線落在蘇子翔的身上。 子墨。這個時候,二叔蘇端突然起身離席,我想起來公司那里還有事情要處理,正好子翔回來了就準備帶他一起熟悉一下,反正今天的家宴也已經出席,我們就先走一步。 蘇子墨看了看墻上掛鐘已經將近二十一點的時間,并沒有追問蘇端他們的借口。 蘇子翔雖然覺得離開家宴就等于自己再次落于下風,并且相信此刻站在蘇子墨身后的鬼傘總有一天會想反噬他自己,但在蘇端給出一個臺階讓他下的時候,蘇子翔卻下意識地跟著離開。 那個黑衣厲鬼,給了蘇子翔很不好的感覺。 堂哥,保重身體了。只不過蘇子翔離開的時候,還是一邊看著鬼傘,一邊加重語氣對蘇子墨說了這么一句話,像是在等著看他們的好戲一樣。 多謝。蘇子墨也笑著應下了。 在知道蘇怡身上發生的事情之后,如同往常一樣沒有出現在家宴上的蘇鶴文從葉檸手中接過了蘇怡這件麻煩事兒,蘇子墨也放放心心地甩手不再理會。 只聽著蘇鶴文在叮囑送蘇怡去醫院的時候,順便安排了她和蘇乾的親子鑒定。雖然不知道這會兒的蘇怡還在不在意這件事情,但蘇乾卻還挺在意這件事。 考慮到自己干爹的身份,和曾經與蘇怡接觸過的一些小事,再加上親子鑒定的必要流程,蘇乾和蘇鶴文一起帶著蘇怡離開。 不過在蘇乾離開之前,偷偷跑回樓上拿了一疊本子下來,交給了蘇子墨。 不是什么精美的皮質筆記本,而是一疊薄薄的,看起來像是學生練習簿一樣的冊子,很多本用線裝訂在一起,成了可觀的厚度。 蘇子墨第一次進入安于一隅的時候,就曾經在貨架的最底處找到過一模一樣的冊子。 蘇乾說,這是蘇子墨的母親留下來的東西,讓他一定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送給蘇子墨。 蘇乾走得匆匆,沒有說明白什么事合適的機會,他只是說這個冊子里一個字都沒有,但蘇子墨的母親給他的時候卻說這是十分重要的東西,會解開蘇子墨的很多疑惑。 蘇子墨翻開厚厚冊子的時候,身邊的鬼傘也嘀咕了一句 [還真是完全空白的冊子?] 但奇怪的是母親留下的這本冊子在蘇子墨的眼里卻并不是空白的! 蘇子墨明明就可以清楚地看見這些冊子里寫滿了的字,字跡娟秀整潔,一筆一劃都十分清晰! 他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然后在觸及眼鏡的一瞬間動作一頓,試著將鼻梁上這副眼鏡摘了下來,然后發現厚厚的冊子很突然地變成了空白一片! 是眼鏡! 是蘇子墨鼻梁上的眼鏡讓他看見了冊子上的字。 如果是這樣,那么這本冊子上的字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看得見了。 但母親留下的冊子安于一隅的眼鏡 蘇子墨重新戴回眼鏡,拿著冊子回到書房,然后一字一句地細讀了起來。 第150章 犧牲故事 翻開冊子第一頁,蘇子墨就在上面看到了安瑜這個名字,那一瞬間蘇子墨的腦海似乎有了一種炸開的感覺。 那是他母親的名字! 但為什么他在看到安瑜這兩個字的時候,才想起來這個名字,在此之前,蘇子墨每次想起自己母親的時候,能夠回憶起的就只有母親這兩個字! 不只是名字,在翻開冊子之前,蘇子墨的腦海里甚至不曾出現母親清晰的樣子,擁有的和母親相關的最清晰的記憶,僅僅只是母親的葬禮而已! 可就算這樣,在此之前蘇子墨從來都沒有覺得這種情況不對勁,就好像整個人都被一種未知的力量給催眠了一樣。 在此之前,蘇子墨從未在父親口中聽說太多和母親相關的信息,更不曾聽見和看見母親的名字。甚至那么大的蘇家主宅中都不曾有母親的照片。 在蘇子墨的記憶中,他曾經去過很多次壽山的墓園,在那里為母親的墓換上鮮花,但那里竟然也沒有母親的照片! 明明,對于蘇子墨來說母親是童年最重要的人,甚至比一直教導著自己的爺爺更重要。蘇子墨在母親去世之前,教導他最多東西的并不是爺爺,而是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母親。 會給他讀童話書,會帶他去很多地方旅行,會在夜晚即將入睡的時候輕聲說著許多柔柔的話。 每次想起母親這兩個字的時候,蘇子墨就能夠感覺到有一直壓抑著的感情想要從胸口沖破出來,那種感情并不遜色于蘇子墨和蘇老爺子之間的牽系。 但一直到現在蘇子墨看到安瑜這兩個字,他腦海里屬于母親的記憶才瞬間爆炸出來,那個總是一身長裙,長相秀雅精致,一頭黑色瀑布般的長發,看似溫文其實卻有著明艷笑容的母親,時隔多年再次清晰地出現在了蘇子墨的記憶中。 安瑜 母親 安于一隅倉庫中放滿了一個架子的那些童話書,許許多多的思緒疊堆在一起,讓蘇子墨想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可能。 他難得急迫地開始翻閱手上厚厚的本冊。 鬼傘一直靜靜地守在蘇子墨的身邊,看著蘇子墨臉上的表情隨著翻閱本冊的動作而發生細微的變化,他雖然完全看不見本冊上的文字,卻隱約能夠知道一些冊子上該有的內容,所以表情一直都十分平緩。 蘇子墨坐在書桌旁靜靜看著,時間流逝到了深夜,過了午夜凌晨,星月流轉,蘇子墨卻似乎完全沒有困頓的感覺,就這么靜靜地認真地看著。 等他手中翻閱的本冊過半,蘇子墨才停下手中的動作,長呼了一口氣。 他手中的本冊其實算是一本日記,而且是母親安瑜在漫長歲月中認真記錄下來的記事。 雖然不是每一天都記錄,但每次母親記錄下來的都是一些令人深思的真實故事發生在噩夢世界中的故事。 沒錯,說是日記,不如說是母親作為旁觀者記錄下來的一個個噩夢世界與歷練者之間發生的故事。 而他的母親安瑜應該就是安于一隅這家店鋪的前任老板。按照蘇子墨從日記中捕捉到的細節,在母親安瑜成為店老板之前,那家店鋪其實并沒有名字,安于一隅這個名字就是母親所取的名字,甚至店鋪柜臺后面的那個漆金招牌,都是蘇子墨母親的手筆。 因為母親并不是從一開始就記錄這本日記,所以蘇子墨也不知道母親究竟因為什么而遇到了安于一隅,也不知道安于一隅在遇到母親之前發生過怎樣的事情。 母親開始記錄的時候,似乎已經是安于一隅即將升級為三級店鋪的時間段,所記錄下來的故事很精彩,但并沒有太多和店鋪以及母親自己有關的信息。 大部分可以算是能夠拍成經典恐怖電影的鬼故事。 但蘇子墨可以從故事的背景和一些應該很有名氣但是他從沒聽說過的人物名字中看出一個驚人的結論母親和安于一隅,就像鬼傘一樣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