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旅游巴士的司機有疲勞駕駛的可能,但因為司機在事故中喪生的關系,這一點也無從證實。玲姐有些糾結地回憶了一會兒,闖紅燈的是44路班車的司機,最后被警方確定是醉酒駕駛,雖然從駕駛座的門逃生但這輩子應該都不可能離開監獄了。 呵呵,有什么用呢?數數這條路上有多少人,就算坐牢一千年,也不可能讓這些人從這條路走出去。阿流嘲諷地笑了笑。 等一等,也就是說那個司機還活著?是活人!老嚴突然提高聲音,抓住玲姐的手,你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嗎? 能記住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玲姐也苦惱地搖了搖頭。 那除了司機,還有什么人活下來來了嗎?安安也急忙問道。 好像好像有,但是我真的不記得了。玲姐還是搖了搖頭,你們是覺得,這次任務的真正目的,是想要我們從這條路上的人里面尋找車禍的幸存者? 只有這一個可能性了。阿流和老嚴也都點了點頭。 至少有一個司機是還活著的人類,我們可以試著去找這個司機。玲姐也慢慢醒悟過來,這條路上都是車禍中喪生的死人,只有活人才能離開這條路! 就在歷練者們整理了思緒,并且得出了初步的結論后,蘇子墨突然發現這條公路上有發生了有些不對勁的變化,因為所有在公路上慢悠悠走著的行人,這會兒不知道為什么再次加快了速度,沒等歷練者們上前詢問,就已經走到了他們的前面。 所有歷練者只能再次加快了腳步,四個人分散行動,找到每一個路人進行拍照,并且詢問他們的身份。而對于公路上的行人來說,只要老嚴他們不直接詢問他們是怎么死的,行人似乎就不會對歷練者進行攻擊。 但蘇子墨還是有一些不懂的地方 就算之前那位赤腳的小姐真的在公交車上,那兩個穿著病號服的病人,難道也在公交車和旅游大巴上? 我找到了! 歷練者們不知道向前跑了多久,不知道詢問了多少人,然后才聽到女孩安安在前方大喊了一聲。 蘇子墨背著包跟了上去,接著就看到那些歷練者緊緊圍住了一個抱頭蜷縮在那里的男人,那個男人的身體不停顫抖著,一邊顫抖一邊痛哭著低語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直在被可怕的噩夢環繞著,一年,兩年,甚至十年,一個根本無法擺脫甚至無法自我原諒的噩夢一直纏繞著這個男人,讓他只能用一些謊言來說服自己,但說著說著,可能會連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謊言說服。 先生,先生,你是44路公交車的司機嗎?老嚴將手按在那男人的肩膀上,語氣緩和地問了一句。 可讓蘇子墨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老嚴剛剛把手放在那個人的肩膀上,就看見他突然抬起頭來,一張蒼老憔悴的臉上滿是驚恐,他張大嘴巴近乎咆哮著大聲喊叫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們的死是命!命中注定你們會死的?。?!你們本來就會死的!] 那一聲咆哮沙啞而撕心裂肺,明明是一個普通人的喊叫聲,卻在那一瞬間響徹了天空,發出足以讓周圍所有人都能夠聽見的巨大聲響。 那一句你們本來就會死,像是一個揮之不去的魔咒一樣,環繞在每個人的耳邊,揮之不去! 蘇子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發現原本在路上或快或慢趕路的行人就這么一瞬間停止了繼續向前走的腳步,所有的行人全部向歷練者或者說是向那個司機所在的方向轉過身來。 也就是在這一刻,那些原本看起來非常普通的行人身上突然燃起了火焰! 六十多個身影的身上燃起火焰,那光足以照亮這一片公路,也足以讓原本集中注意力應對著那個蒼老司機的歷練者們統統回過神來。 而他們所看見的畫面,也和蘇子墨看見的一樣。 那些身上燃起火焰的行人身上的衣服和顯露在外的皮膚都開始燃燒,他們的外表大部分都會燒毀,甚至連臉上的五官都被燒得面目全非。 當一切都被燃燒成了灰燼,身影變得一片焦黑和模糊,那有些刺眼的火焰才漸漸熄滅。 和記者拍到的照片一樣玲姐在看到那些焦黑身影的瞬間,聲音都已經開始顫抖。 下一秒,那一眼看去都有些數不清的焦黑身影,就向司機和站在司機周圍的歷練者們沖了過來,他們沒有嘶吼也沒有吶喊,但只剩下牙床的嘴巴大張著,那一次又一次地開合似乎是在像事故的第一肇事者索求性命,像是在指責他至今依然推卸責任! 但這些焦黑的身影,顯然將司機身邊的歷練者也變成了仇視的對象,已經焦黑甚至露出指骨的雙手,蜂擁著襲向老嚴和玲姐他們四個歷練者。 蘇子墨因為站在離他們有一段路的地方而沒有被波及,就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歷練者們被焦黑的身影團團圍住,這個時候想要突破重圍就不能再依靠什么邏輯判斷,只能依靠他們歷練者本身的能力,或是尋找蘇子墨也還沒有發現的其它生路。 都讓開! 人群中傳來老嚴的聲音。 緊接著,蘇子墨就看見人群中飄出一面黑旗,上面隱約還出現了幾行備注文字。 蘇子墨還沒來得及看清,就發現老嚴瘋狂搖著手里的黑旗,看那些焦黑身影一后退,就仗著身體的強度瘋狂往外撞! 那面黑旗應該是鬼器,但看起來威力不是很大,因為被他驅趕的焦黑身影大多只是后退半步,然后就再次沖上前去。 這個樣子,怎么可能完成任務!安安的手里拿著一把染著血的木質教學大三角尺,揮動間也能夠對那些焦黑的身影造成傷害,但力度看起來卻極為有限。 四個歷練者當中,擁有最強大鬼器的應該是阿流,但他這會兒卻拼命按住了墨鏡后的鬼眼,看起來比一旁只有一把普通匕首的玲姐還要虛弱。 趁著黑旗揮舞的間隙,阿流倚仗自己身形瘦小,硬生生從那一群焦黑身影中擠了出來,出人意料地沖到了蘇子墨的面前。 甚至還有一些焦黑的身影跟著阿流的步伐向蘇子墨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 你是商人對不對?阿流用身后老嚴他們都能夠聽見的聲音,大聲說道,請你幫我們解決這些家伙,需要什么代價? 蘇子墨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因為他也經歷了很多噩夢世界,走進過很多所謂厲鬼的內心,所以他不想摻合這條路上所發生的事情。 甚至也并不覺得自己有百分之一百可以解決眼前狀況的能力。 可這個時候,鬼傘的聲音又一次在蘇子墨耳邊響了起來。 [答應他,以物易物。] [撐開傘,打開張小晴那臺手機的錄音功能。] 蘇子墨不知道鬼傘的葫蘆里裝著什么藥,但手持匕首和那些焦黑身影戰斗的阿流看起來確實非常吃力,某個身影的手里緊緊握著一把被燒焦后只剩下金屬支桿的傘,十分危險地擦過了阿流的脖頸。 看得出來這位名叫阿流的歷練者并沒有怎么強化過體質,平日里依靠強大的鬼眼也足以應對這種程度的威脅,所以在克制著不使用鬼眼的情況下,阿流的狀況真的十分糟糕。 蘇子墨并沒有立刻答應和阿流交易,只是當著他的面再次撐起黑色的長雨傘。 然后,那臺看著外形有些漂亮的白色智能手機就被送到了蘇子墨的右手中。 張小晴的手機沒有密碼,雖然是三星級鬼器,卻一直都保留著手機的基本功能,甚至可以插上普通人類的電話卡進行通話,手機的系統也和普通手機無異。 所以蘇子墨很快就找到了手機自帶的錄音機軟件,接著就看見錄音機里存著兩個錄音文件。 其中一個錄音文件上標注著《亡者的樂譜》。 蘇子墨不得不承認,在某些領域傻乎乎的鬼傘,在鬼器和買賣方面真是個天才! 因為場地的原因而被限制了使用范圍的三星級鬼器《亡者的樂譜》,竟然被鬼傘錄進了同為三星級鬼器的厲鬼通話! 蘇子墨不是沒有想過將彭彭的樂曲錄下來,但只要是彭彭彈奏的聲音,就算是普通的歡樂頌都不可能被手機錄制下來。 現在想來,他會失敗的原因就是缺少了合適的設備。而這可能就是鬼傘從一開始就把張小晴和彭彭一起藏進黑傘的原因。 我可以出手。蘇子墨緊握住厲鬼通話,笑著看向原本已經摔倒在地上,又被老嚴一把拎起來的阿流,但還是老規矩,以物易物怎么樣? 每人一件鬼器,隨便什么都可以。蘇子墨的條件不高,不至于斷了這群歷練者的后路。 但緊接著,鬼傘又在蘇子墨耳邊說了些什么。 聽了鬼傘的話,蘇子墨目光流轉,又對阿流加了一句:除此之外,我還要你的那只眼睛。 第72章 我們來了 老嚴手里的黑旗和安安手里的大三角尺都是擁有一定能力的鬼器。 當歷練者逃到蘇子墨的面前,并且背對著蘇子墨繼續攔截那些陷入瘋狂的焦黑身影時,最主要的戰斗力就是那面黑旗和三角尺,揮舞的次數多了,蘇子墨怎么都能看清楚上面的備注文字。 [厲鬼的指揮旗(二星級)] [售價:50元] [描述:旗子的前任擁有者具備控制一定數量弱小厲鬼的能力,并且制作了趁手的指揮旗。指揮旗上沾染著前任擁有者的氣息,對弱小的厲鬼擁有些許威懾力。] [染血的三角尺(二星級)] [售價:40元] [描述:被人認為最嚴厲最恐怖的數學老師,最終倒在了鐘愛的講臺上,一口心血落在隨身的大三角尺上。沾染心血的三角尺雖然不是對抗厲鬼的武器,但卻如同最嚴格的的指導者一樣,會讓弱小的厲鬼感到些許害怕。] 這兩件鬼器都沒有藏著厲鬼,也就不存在厲鬼復蘇反噬的危險,雖然威力不強,但只要用著趁手,就能夠比暴怒的鬼眼發揮出更好的力量。 但蘇子墨也不知道為什么,鬼傘竟然想要那只已經沒有價值而且即將復蘇的鬼眼。 你想要這只眼睛? 雖然很難隔著墨鏡看清楚阿流的表情,但蘇子墨似乎能夠從他的語氣和嘴角感覺到,阿流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帶著那么一些喜悅。 但是剛剛喜悅完,阿流的語氣又開始變得失落,這只眼睛其實算是自己跑到我身上來的,我甚至還因此弄沒了我原本的眼睛。其實我也知道這只鬼眼是一個禍害,甚至也嘗試過想要摘掉這只可怕的眼睛,但我除了嚇倒好幾個醫生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收獲,這只眼睛根本就摘不掉! 蘇子墨那邊又聽到了來自鬼傘的附耳低語,聽清楚了鬼傘說的話之后,才轉而對阿流說:放心,只要你不擔心自己的右眼只剩下一個血窟窿,又能及時就醫的話,我就可以在你們通關之前把鬼眼摘除。 你不是說,這只眼睛下一次就會要了我的命嗎?阿流的語氣變得急切,只要能摘掉這只眼睛,丟掉半條命也可以! 別聊天了,我們快頂不住了!在前面抵抗那些焦黑身影的老嚴早就已經顯得手忙腳亂,身上和皮膚上到處都是被那些身影刮蹭的焦黑顏色,顯露在外的手臂上甚至還有傷口在,我也答應你的條件,給你一件鬼器! 歷練者的任務是走完這條路。 可現在,他們別說是走完這條路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向前走,甚至因為焦黑身影的逼迫不得不向后走。 老嚴他們幾個人身上其實都有噩夢牌制式匕首,但也許是匕首的力量不夠,也許是因為對這些在公路上遭遇了無妄之災的乘客感到可惜,三個人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消滅哪怕一個焦黑的身影。 或者說是徘徊在這條公路上無法解脫的厲鬼! 更讓蘇子墨無奈的是,即使到了這種地步,老嚴他們還是不肯放棄那個畏畏縮縮蒼白無力的司機,像是將通關的希望完全放在了這個肇事司機的身上。 我也答應你的條件! 我也答應! 交易成立!得到所有歷練者的回應后,蘇子墨舉起了右手的手機,可惜沒有為這次的契約準備合同,總覺得少了一些儀式感。 說完,蘇子墨直接打開了手機錄音機軟件中標注著亡者的樂譜的那份文件,并且將智能手機的聲音開到了最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厲鬼通話是一件不錯鬼器的原因,從手機中傳出來的聲音要比普通的手機更清晰,雖然效果不如彭彭現場彈奏,但那亂七八糟的雜音和讓人無法忍受的噪音已經能夠讓蘇子墨覺得足夠難聽! 只不過蘇子墨一直都握著黑傘的傘柄,那一股不斷涌入身體的冰涼,使得蘇子墨除了感到難聽之外,再沒有受到任何其它的負面影響。 蘇子墨歸蘇子墨,其他的歷練者和那些厲鬼卻都被亡者的樂譜影響了! 常人難以忍受的噪音響起,那些原本不斷進攻歷練者的厲鬼瞬間停下了動作,他們用焦黑甚至已經露出了指骨的雙手捂住雙耳,依舊無法發出聲音的嘴巴繼續無聲吶喊,只剩下牙床的兩排牙齒不斷開合,似乎是在咒罵這一首曲子,也有可能是因為受到亡者的樂譜的影響而開始暴怒。 畢竟樂譜的特殊能力,就是由創作者親自彈奏的樂曲會讓人爆發出最真實的欲望。雖然厲鬼通話播放的曲子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親自彈奏,雖然厲鬼只能說曾經是人,但事實證明這首錄制的曲子對厲鬼是同樣有效的。 而歷練者這邊的受到影響的反應則顯得更加直白一些,畢竟他們還能夠順利地說出話來。 鑒定師,那音樂是怎么回事,連委托人都會受影響嗎?!那邊曾經說過有現實世界的事情想要拜托蘇子墨的玲姐,似乎已經認定蘇子墨那個鑒定師的身份了。 這什么東西,怎么會這么難聽!商人,你干脆連我的耳朵也拿走算了,至少不用遭罪!那邊原本一直故作冷靜的阿流都在那邊扯著嗓子怒喊著。 可見亡者的樂譜真的很難聽! 到我后面來。蘇子墨已經從鬼傘那里聽到了緩解樂譜影響的方法,所以將撐著的黑傘傘柄靠在肩上,使得原本就在防御方面有著神秘力量的黑傘攔住了向后方傳播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