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在念出厲鬼兩個字的時候,蘇子墨還特地加了重音,然后就看見站在他對面的許源臉唰的一下白了。 果然,這家店的客源應該是歷練者,或是其他的什么非人類。 第53章 壽花香味 許源一開始看上的那枚白色的圓鏡里,藏著一枚名為真實的碎片的二星級鬼器,如同從備注文字的長短來判斷的話,蘇子墨可以說這件二星級鬼器的強度幾乎可以比擬三星級鬼器。 其實掃蕩鬼器的次數多了,蘇子墨還是勉強能夠感覺到二星級鬼器和三星級鬼器之間的差距。 比如圣水和安眠藥這兩種二星級鬼器都只是一些普通的道具,可能是被人制作出來的,也可能是被鬼制作出來的,終究還是一件死物。 而紅色手套、邪嬰玉牌、毒蛇的厲鬼壽衣甚至店鋪里的亡者的樂譜上出現的備注文字都描述了一個完整的鬼故事,并且其中的大部分還會提醒持有者小心鬼器中的厲鬼反噬。 加上彭彭的例子,蘇子墨可以確定三星級鬼器中都藏著一個厲鬼!而且這些三星級鬼器就像擁有耐用值一樣,到達一個極限后,厲鬼就極有可能出現反噬。 以此推斷,那個講述了死去天氣預報員故事的二星級鬼器真實的碎片中可能也隱藏著一個厲鬼,只不過備注文字中并沒有出現這只厲鬼會反噬的信息,而且還被歸為二星級,蘇子墨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二星級鬼器中的鬼物不如三星級那么強大。 作為鬼器,真實的碎片可以讓持有者在鏡子里看到另一個自己并且進行交流,交流的內容和方向不明,但備注特意說明夜深人靜的時候,鏡子里的人可能會出現在持有者的身邊。 蘇子墨看了看一臉無害的許源,這個在隔壁打工的學生看起來因為四大杯果茶而憋得有些難受,有些喜氣的圓臉上泛紅了一些,臉上是絲毫不去掩飾的難受。 但也許是因為蘇子墨向他推薦了圣水的關系,他一直都憋著股氣站在那里,帶著很難看的笑容說:圣水的話,應該更加不需要了吧? 您確定嗎?蘇子墨將那小小一瓶圣水捧在手心處,伸到許源的面前,作為一位誠實的商人,我必須承認這是真正圣水被稀釋后的產物,若非如此這一小瓶圣水的價格也不會這么廉價。雖然比起真正的圣水,它無法完全抹除你遇到的厲鬼,卻可以在一定程度一定時間內有效地驅除它們,真的不想要嗎? 蘇子墨拉長了尾音,笑容滿面地看著眼前好不容易逮到的客人。 事實上,如果蘇子墨真的用這樣的方式來推銷一瓶普通的香水,也許許源早就已經乖乖掏錢把用不著的香水買回家了。 可偏偏,站在蘇子墨面前的許源覺得自己背后有些發寒,眼前這位店老板一口一個厲鬼,就好像知道他曾經去過哪里,知道他曾經遇到過什么,知道他是歷練者,甚至知道噩夢世界的存在一樣! 但就算這樣,來自噩夢世界的道具只賣兩百元?真的不是陰謀嗎?! 許源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香水瓶,因為內心深處的各種糾結感混雜在一起,所以想走又不想走,只能傻乎乎地愣在那里。 在許源的印象里,每一件來自噩夢世界的道具,都是那些厲害的資深者豁出去半條命才得到的,想要把這些道具帶出噩夢世界,更是要花掉他們許多噩夢點,這也差不多等于歷練者們的半條命。除非有人肯花上千萬來購買,否則這些噩夢世界的道具根本就不可能外流,更不可能會以2兩百元的售價出現在一個普通的店鋪里。 不對! 許源突然又覺得腦后一寒這家店,真的算普通嗎? 這可是一家突然從異空間夾縫里冒出來的店,還有一個能夠免費請客人喝四大杯水果茶的店員,怎么想都不可能普通吧? 不喜歡嗎?蘇子墨看許源這么沉默,覺得也許自己應該更用心介紹這件商品,而不是拘泥于備注文字本身,所以繼續帶著禮節性的微笑說,其實我覺得這件商品本身最棒的是它的設計。 設計?許源一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非常非常普通的香水瓶。 客人以前應該也看過一些普通的西方恐怖片吧?如果恐怖片里出現灑圣水的環節,那些驅魔人會直接拿著瓶子把圣水倒出去,這其實是一件非常浪費的事情,因為圣水比那些恐怖片導演想象的要珍貴許多。 蘇子墨將圣水重新放回架子上,然后才繼續說:但本店的這件商品使用的是噴霧型的香水咳咳,琉璃瓶,所以使用的時候只需要輕輕按一下噴嘴,就會噴出由圣水形成的細霧,這樣的設計可以很好地避免使用者浪費圣水,將每一滴都用在刀口上。 我真的不知道,您為什么要向我推薦這種東西,抱歉。許源幾乎一字一頓地表達了自己拒絕的意思。 說著,一杯茶書店的臨時店員大學二年級生噩夢世界歷練者許源咬了咬牙,還是殘忍地忽略了眼角都帶著笑意的蘇子墨,轉身準備離開安于一隅。 您確定嗎? 就在許源走到店門口的時候,他的身后再次傳來了蘇子墨的聲音,十分平靜,而且不再帶著笑意。他透過玻璃店門的倒影,看見站在他身后的蘇子墨收斂了表情,雖然嘴角依舊勾起一絲弧度,卻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您下一次出發去旅行是什么時候?明天?后天?還是七天之后?蘇子墨這次說話的語氣不再那么具有親和力,反而像是之前試圖蠱惑毒蛇的時候所使用的語氣。 只需要兩百元,就可以給自己一個得到有用道具的機會。蘇子墨輕笑了一聲,客人何不想一想,如果這件道具是真的,您的下一次旅行是不是會安全許多? 生存的幾率,和微不足道的兩百元,您該怎么選擇還需要繼續考慮嗎?蘇子墨瞄了一眼對方緊握住的拳頭,就算本店有些奇怪,您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只是兩百元而已。 您,說的沒錯。許源帶著一張苦哈哈的圓臉回過神來,像是被脅迫的小姑娘一樣,扁著嘴說,我買! 說著,許源就顫抖著從自己褲子口袋里掏出兩張折好了的百元大鈔,然后極為不舍地遞到了蘇子墨的手中,然后可憐兮兮地說:如果沒有用的話,可以退貨嗎? 老板。 就在蘇子墨準備接過第一筆大生意的收益時,站在一旁的鬼傘突然輕喚了一聲。蘇子墨轉身順著鬼傘伸出的手指看過去,就發現店鋪柜臺的那盆大綠蘿旁邊竟然多了一張米白色的紙。 蘇子墨勾了勾手指示意鬼傘將那張紙拿來之后,他就發現這張米白色的紙紙質很厚實,而且上面只簡短地寫了兩行字。 [商品售出,本店將不再對后續事務負責。] [歡迎您的再次光臨。] 那兩行字的右下方是刻著安于一隅四個字的方形印章,印章的顏色是奇怪的金色,在店鋪燈光的照映下劃過流光,印章的下方還有一個簽名處,看起來像是需要客人簽字。 在此之前,蘇子墨從來都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 這份感覺違背了商品相關條例的文件,看起來像是一份簡單的出售契約,而且可能只有星級鬼器被出售的時候才會出現。 怎怎么了從許源漲紅的圓臉來看,他應該真的憋得有些著急了。 交易成立之前,希望客人您可能需要簽署這份契約。蘇子墨將米白色的卡紙伸到許源的面前,臉上又換上了待客的笑容,希望客人您不會介意。 蘇子墨看著許源從他手中接過卡紙,十分匆忙地看了一眼,說:我打工那家店的老板說這樣的規定是無效的,就算我簽了也 麻煩了。蘇子墨依舊露出了那讓人無法拒絕的笑容。 可是我我沒有帶筆。許源的圓臉已經通紅,顯然已經快憋不住了,四杯水果茶的力量正在快速吞噬著他的理智。 筆? 蘇子墨略一思索,就帶著許源回到柜臺旁,然后從柜臺后面取出了那支可以變成甩棍的金屬簽字筆! 從一開始,蘇子墨就猜到店鋪里原有的每一件東西都應該有用,后來金屬筆所擁有的卓越戰斗能力也證明了蘇子墨的猜測。 但當這張陌生的米白色契約紙出現后,蘇子墨頓時明悟甩棍被制作成筆的樣子,很可能是因為他在電腦鍵盤旁找到的這支筆還擁有著更大的作用,那就是讓客人用它來簽署契約! 古怪的紙和古怪的筆,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安排好的。 麻煩了。蘇子墨將金屬筆擺在了米白色的契約紙旁,伸手邀請許源上前。 也許是因為身體本身已經無法承受某種羞恥的欲望,許源以最快的速度在契約紙上簽下了名字,放下兩張一百元的鈔票,然后將圣水揣進自己的口袋里,飛奔離開了店鋪。 歡迎下次繼續光臨。蘇子墨看著開門逃離的身影,笑著微微彎腰,讓眼鏡的銀鏈在燈光映照下劃過銀色的弧度。 這真的是一家很奇怪的店,待得越久,越是這么覺得。鬼傘說著,又將一個空的玻璃杯遞給蘇子墨,然后轉身回到柜臺后面去拿了一壺新的果茶。 蘇子墨單手拿著那個看起來非常結實的玻璃杯,另一只手伸向那張米白色的契約紙。 可就在蘇子墨的指尖觸碰到契約的一瞬間,那張契約竟然像是被看不見的火焰燒著了一樣,帶著許源留下的那兩百塊錢一起,從他指尖碰觸的地方開始燒焦起卷,一瞬間就只剩下些許灰燼被不存在的風吹到半空中,消失不見。 白色木質的柜臺上連一點灰屑都沒有留下,連著兩百塊錢一起不見了。 下一秒,蘇子墨的另一只手因為吃驚而稍稍用力,然后砰的一聲,那厚實的玻璃杯竟然被蘇子墨的手指捏碎了。 老板,以前你有這么捏碎過什么東西嗎?鬼傘和蘇子墨一起,盯著落在地上的玻璃杯碎片發呆。 你覺得呢?蘇子墨轉過身去,低頭看了一會兒自己的雙手,雖然十指算得上修長,但卻瘦削沒有幾兩rou,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把那種杯子直接捏碎的樣子。 可能和那份契約有關吧?蘇子墨身邊沒有什么測量的方法,就用自己的右手緊握住了左手臂,逐步用力自我測量了一下之后,才肯定地說,力量似乎比之前增強了一些,但也不算太過夸張,剛才把玻璃杯捏碎掉,可能和手上的力量突然發生變化有關。 老板看起來,出人意料的平靜。鬼傘換了個杯子,又倒了一杯果茶。 當鬼傘靠近蘇子墨的時候,突然發現這位店主大人的身上多了一股清新好聞的味道,這是蘇子墨身上未曾出現過的。在此之前,鬼傘從蘇子墨身上聞見的味道最多就是沐浴后的皂香,而這會兒蘇子墨身上的味道雖然若有若無,但聞出之后卻似乎比皂香更清新怡人,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這種香味,對鬼傘,甚至對許許多多還沒別滅掉的厲鬼們來說都特別熟悉,甚至曾經讓厲鬼們一聞到香味就聞風喪膽一般逃逸。 但之前擁有香味的那個人,已經離開很久了。 看著眼前剛滿上的果茶,蘇子墨這次活動了一下指節,很快就穩穩地拿住了玻璃杯,輕抿一口后才說:任何人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都會覺得沒什么吧?畢竟這個世界上,暫時沒有比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以及死亡更讓人覺得可怕的事情了。 對于現在的蘇子墨來說,有辦法增強自己的力量,絕對不是什么壞事。 不要碰地上的玻璃碎屑,我去讓人找把掃帚過來。蘇子墨叮囑了鬼傘一句,轉而打開了安于一隅的后門,順便給你找個能用的通訊設備,如果有能夠購買鬼器的客人上門,你可以及時通知我。 遵命,店主大人。鬼傘目送著蘇子墨的身影從后門消失,轉身回柜臺后面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卻發現門口的花圃處出現了些許變化。 靠左邊的那一處花圃里原本就有一個綠色的百合花苞,可不知道什么時候那花苞竟然開了大半。這種名叫壽花的植物雖然看起來確實像百合,但花開了大半之后,鬼傘卻發現壽花那白色的花瓣要比百合的花瓣更大更多,僅僅半開的這一朵就給人一種重瓣的層次感,在整個花圃中更像是兔群中站著的火烈鳥,格外惹人注目。 鬼傘好奇地走近花圃,然后發現花圃附近憑空出現了一種與蘇子墨身上一模一樣的香味,就是那種熟悉的香味!這似乎說明著蘇子墨身上突然出現的香味和這朵突然開了大半的壽花有關。 那曾經讓鬼聞風喪膽的味道,很有可能就是壽花的香味。 古怪的契約,古怪的香味,古怪的壽花 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安于一隅出售了第一件鬼器嗎? 以前怎么沒發現這里是這么奇怪的一個地方?鬼傘輕聲自言自語了一句,不過他是她的兒子,會有一樣的花香味也不奇怪。 蘇子墨離開安于一隅回到蘇家二樓的書房,等他再從書房離開的時候,女傭小姐葉檸就走上來說蘇鶴文推薦的那位慕管家已經提前到了。 想到那位算是并肩作戰過的瘋子先生,蘇子墨點了點頭,向一樓大廳的待客區走去。 大廳的待客區和休息區都布置著沙發,只不過休息區的沙發更舒服柔軟一些,還配置了一整套的家庭影院,很適合一家人坐在一起閑聊和交流情感。 而那位來應聘的慕管家這會兒正挺直著背坐在另一旁的待客區,似乎是準備迎接蘇家人的面試,只不過因為他正背對著下樓梯的蘇子墨,所以并沒有發現未來的雇主是一起經歷了噩夢世界的新人。 你就是慕封? 蘇子墨還沒下樓,就看到父親蘇乾向待客區走了過去,然后熱情地在慕管家肩膀上拍了一下,笑著問:結婚了嗎? 坐在那里的慕封沒有想到見到雇主的第一面就被問了這樣的敏感問題,當時腦海里就圍繞著一句匈奴未滅,何以為家,不過正常人的理智讓他講這句話壓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從沙發上起身行禮,蘇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