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望著倒在地上露出痛苦表情的男生吳青,之前一直在安慰甘媛的那些登山社社員,竟然像是什么都沒看見一樣避開了吳青的視線,甚至轉身面向其它方向,一副完全不想插手的樣子。 看得出來,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和那個叫吳青的男生沒什么關系,那位甘小姐只是在遷怒泄憤而已。 這支歷練者隊伍里有一個資深者,有一個自稱登山社社長的壯漢,但最終主導權其實還是那個遇到事情除了哭和抱怨之外什么都不會的大小姐。 在場唯一一個站起身的,竟然是坐在隔壁車廂里,被誤認為是鬼的蘇子墨。 這也許是因為摔倒在地上的吳青,讓蘇子墨想起了小時候的蘇鶴文。他那個現在看起來兇巴巴冷冰冰的哥哥,在剛剛成為蘇家養子的時候,也有這么一段非常不好過的日子。 當年,還沒鋼琴凳子高的蘇子墨,也曾經邁著rou嘟嘟白嫩嫩的腳丫子想要去救哥哥。 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當年的蘇子墨左腳丫踩住了右腳丫,多虧蘇鶴文沖過來抱住了才沒有摔倒。 而現在,當那些歷練者看到突然起身站在車廂之間的蘇子墨之后,全部嚇得閉上了嘴巴,別說欺負吳青了,簡直連大氣都不敢出! 虧蘇子墨為了壯膽還把那把古怪的傘握在了手里,剛才順手往車廂地板上一拄,就響起了金屬碰撞的沉重聲響,那雕著繁瑣花紋的傘柄也甚是唬人。 結果用都沒用到,就讓那些歷練者徹底噓了聲。 蘇子墨并沒有意識到的是,有人在注意到他那把傘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挪不開視線了。 這個拿著傘的是誰? 說不定是BOSS。 那他手里拿的傘會是什么? 第22章 玩家吳青 對于名叫吳青的男孩來說,成為歷練者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所以他對身處于噩夢世界這件事情,要比名義上的jiejie甘媛接受得快的多,甚至隱約有一種樂在其中的感覺。 吳青出生在一個非常普通的小鎮,雖然也很繁華,很靠近城市,但和甘家所在的大城市肯定還是有些不同,至少在甘媛的口中,吳青一直都是從山溝溝里走出來的野孩子。 無論怎么解釋,這位名義上的jiejie似乎都不相信他小學就開始有手機有電腦可以玩。 原本吳青的生活可以非常普通,可以一直做一個喜歡玩游戲而且擅長玩游戲的普通男生,再上一個普通的大學,選一個普通的計算機專業,玩四年游戲,再出來找一個不閑也不忙的普通工作。 但他命運的轉折點在于,他那在療養院做護士長的母親,竟然煥發第二春,再嫁給了一位聽說非常有錢的大老板,那也是吳青命運的轉折點,也讓他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比在游戲里被守著尸體連殺一百次更加糟糕的事情。 吳青不知道一開始母親和繼父之間的感情純不純粹,但是自從母親的弟弟,也就是吳青的舅舅從一個看倉庫的,搖身一變成了繼父一家公司的后勤部經理 從舅媽辭了超市銷售的工作,開著新車帶從小在倉庫里玩大,連新衣服都只有逢年過節才有的小表妹去學習鋼琴和芭蕾 從舅媽的哥哥弟弟跟著舅舅一起在后勤部混吃混喝 從母親老同學的孩子不知名中專畢業就被繼父送進某小學當老師 從很多很多或大或小的事情發生之后,吳青的母親就在沒有人的地方輕聲告訴他,無論發生什么都要討好繼父和甘家的大小姐,無論發生什么。 就算吳青被瞧不起他的甘家小姐在補辦的婚禮上扇巴掌,就算私下里被甘媛的男朋友肖宇陽還有肖宇陽的跟班撞得身上一處處青紫,母親也告訴他一定要忍著。 只要忍下去,他們就是甘家的一員,他們就能繼續使用甘家的資源,他們的未來就會擁有富貴。 就好像現在的吳青因為高中忙于游戲,高考失利沒有考上大學,卻被繼父花了大價錢塞進某個以二世祖聚集聞名的學院,并且準備在讀了兩三年之后聽從繼父的安排去國外讀一個他連大學名字都念不出來的學校,暢快玩上幾年之后再回國進入繼父的公司干個閑置,娶個漂亮的老婆,幸福一生。 雖然平日里總是被甘媛羞辱和打擊,但至少當吳青拿著繼父給他的零花錢,在喜歡的游戲世界里瘋狂氪金成為大佬,在各個服務器橫行霸道的時候,吳青會把每個被他踩在腳底下的家伙當成是甘媛和她的狗腿子。 時間久了吳青平日里也覺得甘大小姐和肖宇陽他們沒什么了不起的。 特別是現在,無論是吳青還是甘媛都只是噩夢世界的新人,家世背景、血統或者錢財容貌之類的東西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甘媛的追求者肖宇陽竟然是該死的資深者,而且曾經用噩夢點強化過自己的身體,吳青根本不會任人打罵到現在。 就吳青長期面對電腦的瘦弱身體,根本無法對抗因為噩夢點而比以前強壯了太多的肖宇陽。 所以對于此刻的吳青來說,噩夢世界就是他所進入的一個新游戲。 只不過這個游戲沒有外掛,也沒有辦法充值。吳青這會兒就是剛剛進入游戲的新人,想要對付的甘媛背后卻已經有一個提前進服許多天的老手玩家,無論是人物屬性還是裝備都跟不上。 這個時候,自稱游戲達人的吳青會怎么做呢? 他需要完成任務,他需要打怪,并且指望通過任務或野怪來獲得一些游戲初期需要的噩夢點和裝備。 只可惜,吳青他們遇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有些莫名其妙,竟然是讓他們傻乎乎地在地鐵里坐整整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的時間里,地鐵一共只??苛巳齻€站臺。 第一個站臺一片荒蕪全是雜草和廢墟。 第二個站臺原本空無一人,卻在地鐵準備關門的時候走進了一個看起來人模人樣的鬼。 第三個站臺就是剛才那個站滿了詭異學生和老師的站臺,看起來可以說是三個站臺中最可怕的一個。 對于吳青來說,他最向往的是第三個站臺,因為第三個站臺的鬼最多,如果能夠將他們全部消滅的話,說不定能夠獲得比其他歷練者多得多。 只可惜因為任務的關系,吳青不敢離開地鐵。 而且就算吳青能夠離開地鐵,他身邊連個折疊的登山杖都沒有,整個登山包里放著的都是甘媛不愿意背的沉重東西和水,沒有半點能用得上的東西。 在身體沒有獲得強化的情況下,他需要一件武器。 然后,吳青就看到了那個鬼手里的黑色雨傘! 那是一把看起來就非常貴的傘,銀色的傘尖、傘柄甚至傘骨都給人一種精致而且沉重的感覺,落在車廂上更是能夠讓吳青確定那種銀質絕對不是鍍上去的。 再加上那些骷髏和骨頭的雕花,吳青更確定那把傘是寶貝了。不然那個鬼會這么謹慎地仔細帶著? 那一定是屬于鬼裝備,至少是肖宇陽得不到的裝備! 搶到黑傘,離開地鐵,消滅站臺上可能存在的厲鬼,通關任務,獲得噩夢點,這就是吳青一瞬間能夠想到的所有計劃。只要他的計劃能夠成功,他就再也不用對甘媛卑躬屈膝! 他會比甘媛更強,比肖宇陽更強,甚至比所有的歷練者都更加厲害! *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吳青在看到那個鬼轉身離開他們的車廂,回到隔壁車廂如之前一樣靜靜坐著之后,就猜測那個鬼一時間不會對他動手,所以帶著富貴險中求的想法,竟然尾隨著那個鬼一起走到隔壁車廂,而且就坐在那個鬼的對面。 整個過程中,吳青的心跳跳得飛快。 他現在就坐在鬼的對面,肖宇陽和甘媛根本不敢靠近的地方,也就是這個噩夢世界最危險的地方。 就這么靜靜坐了十多分鐘,吳青突然覺得坐在對面的鬼除了面無表情之外,眼神還挺和藹和親,至少看著比隔壁車廂的甘媛和肖宇陽他們還要更友善一些。 而且看著甘媛和肖宇陽一臉恨恨無法靠近,嘴巴里念念叨叨咒罵嘲笑不停的樣子,吳青心里還真覺得有些爽快。 說實在的,坐在吳青對面的那個鬼長相都比自認為漂亮的甘媛好看好幾倍,臉上也干干凈凈的,不像甘媛每次出門的時候都得在臉上粉刷好幾次。 有次吳青意外看見了淋雨后花了妝的甘媛,那樣子看起來比鬼還要可怕。 等吳青他們在地鐵里硬生生熬了兩個小時之后,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臂又一陣刺痛,接著就眼睜睜看著手臂內側原本刻著的任務血字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兩行血字。 [任務二:選擇一個站臺,離開地鐵,存活兩個小時。] 看著手上出現的新任務,吳青激動地有些發抖,就連嘴角都露出了笑。第二個任務的內容完全在吳青的預料之中,而第一個任務之所以讓他們在地鐵里待那么久,恐怕就是為了讓他們好好觀察和選擇之前經過的三個站點! 一切沒有偏離計劃,吳青甚至發現坐在他對面的鬼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閉目養神,而那把看起來十分珍貴的黑傘,竟然就這么隨意地放在旁邊的座椅上。 簡直是天賜良機! 感覺到地鐵開始緩緩減速,吳青的雙手緊握,眼睛一會兒看看對面閉目養神的鬼,一會兒看看外面即將出現的站臺。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吳青想要玩一次大的,想要選擇那個站滿了鬼學生的站臺! 他可以肯定,甘媛和肖宇陽絕對不會選擇那個看起來就萬分恐怖的站臺。 三二一 吳青扭著頭看向地鐵的窗外,只差一點點就能看見前面的站臺。 當心底的倒計時結束,吳青竟然真的看到了他想要的那個站臺,以及那些依舊站在那里露出詭異笑容的學生身影! 叮 地鐵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做足了充分心理準備的吳青雙手和雙腳率先動了起來,在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候就已經偷走了對面鬼放在座椅上的黑傘,然后一秒都沒有停頓地沖了出去。 說不害怕站臺上的那些鬼絕對是假的,但吳青在從地鐵門沖出去的同時,就已經舉起比普通雨傘沉重許多的黑傘,并且將傘如同盾牌一樣打開,一邊啊啊啊啊啊地大喊,一邊沖進了鬼群之中! 很多所謂的游戲達人都會擁有賭徒一般的心理。 特別是在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用生命玩游戲之前,就更容易被內心的賭性所cao控,做出一些難以理解的行為。 第23章 武器到手 吳青剛坐在蘇子墨對面的時候,其實蘇子墨并沒有真的睡著,只不過因為那個瘦小的歷練者不知道為什么坐到他對面,而且在等待第二個任務發布的幾十分鐘里就這么一動都不動地盯著蘇子墨看。 在這種情況下,蘇子墨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睡了。 甚至因為裝睡的時間太長,而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中間還真的打了個小盹,做了一個簡短的夢。 夢里,蘇子墨好像站在壽山山腰的蘇家墓園里,天空下著雨,周圍都是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沒有人在說話,蘇子墨的耳邊只有雨聲和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這讓蘇子墨想起了爺爺的葬禮。 這么快就夢到了嗎? [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傷心呢?]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在蘇子墨的身邊響了起來。 夢中的蘇子墨下意識地轉頭,卻發現只看到自己左前方的一條黑色褲子,和黑色的衣角。蘇子墨知道自己不是身高兩米的小巨人,但在認識的當中還算比較高挑,為什么這會兒卻只能看到身邊人的腰?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么高的人嗎? [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傷心?]那個身影又問了一句。 蘇子墨吃力地昂起頭,卻發現對方的臉被藏在了傾斜的黑傘下面,什么都看不見。 [人好少啊,真是冷清。] 聽到那個身影再次說話,蘇子墨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他記得白天的時候明明來了很多有關無關的人才對,怎么能算冷清呢? 一個人在這里傷心就更加不可能了,畢竟蘇子墨的二叔和三叔在墓園里哭嚎得讓旁人都忍不住掩耳,父親蘇乾和小叔他們也是真的很傷心 嗯? 蘇子墨一環顧才發現,周圍竟然真的只有稀疏幾個人在,而且都是對蘇子墨來說十分陌生的人,偶爾看到幾張略微熟悉的臉,也給人一種許久許久許久沒有見過的感覺。 還有躲在旁邊那棵樹后面的黑衣少年,看起來竟然有點像小時候的蘇鶴文。 更奇怪的是,蘇子墨周圍的每個人都比他高很多,他必須得高高抬起頭才能看清楚他們的臉。 不對,不是他們太高,而是夢境中的蘇子墨實在太矮了! [真是冷清,他們恐怕不會知道那個女人竟然就這么沒了,人類的壽命真短。]撐著黑色雨傘的身影又感慨了一句,明明是清冷的聲音,卻偏偏用了有些夸張的語氣。 蘇子墨下意識地看向前方小小的墓碑,上面刻著的名字并不是爺爺蘇恒,而是 蘇子墨母親的名字。 他夢到的根本就不是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而是他六歲時參加母親葬禮的情景。因為時間有些舊了,就算蘇子墨還能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的日子,卻并不記得自己是否真的在那天的葬禮上見過撐著黑傘的古怪男人。 他倒是記得葬禮之前,父親蘇乾就喝了個大醉,醉得躺在床上根本就起不來,甚至遲到了那一天的事情。 簡單地說,蘇子墨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人類的小孩子看起來都像你一樣嗎?]那個身影突然問了奇怪的問題。 什么?蘇子墨突然發現自己能夠在夢里開口說話,而且聲音就好像自己六歲時候一樣稚嫩。 [白白的,小小的,瘦瘦的,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你吹跑掉,還不如捧在手里的瓷娃娃。]那個聲音的語氣里又是帶著調侃,[真不敢相信。] 你是誰?蘇子墨雖然在夢中,卻看清楚了那個神秘人手里撐著的傘。 黑色的傘面和銀色的傘柄,那分明就是蘇子墨撿到的那把信息全部都是問號的神秘黑傘! 那么蘇子墨夢見的這個人,就是黑傘的主人? [有個人讓我來找你。]撐著傘的人神秘兮兮地說,[那個人讓我幫你實現一個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