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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晚上,江欲給她打電話,她也沒想到,從港城寄來的快遞第二天就能到。 她還蠻期待周照宜給她寄來的那些鞋,但江欲就非常不悅,從電話里就能聽出。他壓著聲,問她:“姜榮蕊,你往我家寄了些什么東西?” 姜榮蕊覺得,他這么壓著聲說話還怪好聽。 “???應該是一些鞋吧,別人寄我的?!彼f。 “那提前告訴我一聲很難嗎?”江欲說,“我家是你家?” 姜榮蕊想了想,還是理直氣壯道:“我家放不下,我讓那個人以后都把東西寄給你。我在你家里睡過,你家就是我家?!?/br> 那邊,江欲不說話了,沉默許久,問她:“你過來?把東西拿走?” “我先過去一趟吧?!?/br> “那些鞋漂亮嗎?” 江欲掛上了電話,沒回答。 姜榮蕊又是隨便披了件外套,出了屋,“咚咚咚”地下樓。姜淇淇那些人照舊在客廳里“補習”,也熟悉她這套cao作了。姜淇淇又是仰起頭、很大聲地問:“你又要出去和人鬼混啦?” 張曉芙也跟著往樓梯上看。 姜榮蕊手抄在兜里,笑瞇瞇地看著她:“你的臉蛋,不是前不久剛被鞋底給扇過嗎?怎么這么快就好啦?” 姜淇淇表情果然僵了,沒再說話。 她那頭號小狗腿、也是最八卦的林小瓏立即問:“嗯?淇淇,你的臉怎么了?” 姜淇淇就黑著臉說:“沒怎么?!?/br> 姜榮蕊就知道,姚雪玲有膽量帶姜淇淇鬧事,卻沒膽量讓姜騰知道。 她們之前鬧的每一次不愉快,姜榮蕊都不介意將矛盾無限放大,鬧到姜騰面前去最好。反正每次都是這對母女先挑事兒。雖然姜騰明面上罵她,但她清楚,姚雪玲也不會在背后撈什么好處,否則她們怎么就越來越慫了呢。 姜騰飛黃騰達的人生還沒有結束,最煩家里做不了支柱,還鬧出這么一檔又一檔事兒。他這十幾年里,忙到連最心心念念的兒子都沒精力要。 男人嘛,總會在某個階段為什么東西所癡迷。 姜淇淇被懟得啞口無言,轉而把怒火發泄到張曉芙身上,問她:“你剛才都講了些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你究竟會不會這道題?你該不會是為了錢在糊弄我們吧!” 張曉芙就縮了縮,說:“那我再講一遍?!?/br> 姜淇淇繼續杠她的話,林小瓏悻悻地收回打探八卦的目光,又和她站在同一條線上。 姜榮蕊覺得很無聊,漫不經心地收回眼,繼續下樓,換鞋,姜淇淇又沖她喊:“今天要不要再給你鎖一次門?” 張曉芙講題的聲音被打斷,姜榮蕊扶著鞋柜邊的理石雕像,磕了磕毛絨拖鞋的鞋跟,說:“無論你鎖不鎖,我都不會回來,拜托,你不要像個弱智一樣,把同一句話重復這么多遍還樂此不疲吧?” …… 北城的九月,還吹著不怎么涼的秋風,這里說是小區,不如說是一片別墅群,一幢別墅加上院落的面積就相當于一座普通的小區。 她百無聊賴地走出大院,風拂著她頰邊的碎發,難得地覺得愜意。走過曲曲折折的廊橋、水池、綠化,卻沒想到江欲會在院子外等她。 兩人面對上面,什么也沒說,他直接用手臂將她給摟住,摟得很緊,卻更像是將她給固住,挾持著她,進了他家后院的門,姜榮蕊對他的這股暴躁不以為意。 同樣也是從后門,進了他家的屋子,繞了一段有些陌生的路,到了他房間所在的走廊,她就熟悉了。 但他并沒有帶她進房間,而是帶她去了旁邊的空房。那里面堆著近乎成山的禮品盒,簡直是超乎尋常的夸張。姜榮蕊張了張嘴,也不知道周照宜竟會給她寄這么多東西,半天沒說出話,江欲在她身后合上門,問:“這就是你想看的唄?很滿意?” 姜榮蕊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滿意。 江欲過來掐住她脖子,沒使勁,就像是在無聲地宣泄情緒。姜榮蕊啞聲,不得不看著他臉,聽他低聲問:“你現在是把我這里當什么?快遞站?你知道這些東西是怎么搬來的?你到底想干嘛?” 姜榮蕊眼里又變得無辜。 “你就這么介意幫我放一點東西嗎?” “我為什么會不介意?你能不能告訴我?這里是我家?!?/br> 姜榮蕊就不再說話,江欲看起來是真生氣,而不是在裝。他這個人倒還蠻有領土主權意識的,她想。 “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人的關系被發現,會很爽?”他突然問。 姜榮蕊垂著眼,沒講話,但她忽然有了個辦法。 她掰不開江欲的手,就順勢往他懷里倒,他果然不得不松手。她忽然放開聲嚎啕大哭,告訴他:“這些是我mama寄給我的!我想我mama!” 她不管兩人的關系會被誰發現,因為她覺得,只要江欲還想維持這段關系,不讓別人知道,他那么厲害就肯定有辦法。就算有一天,他想放棄她,她也欣然接受,所以她不覺得這是江欲可以威脅她的理由。 她怎么開心就怎么來,他憑什么因為這么屁大點事兒而掐她脖子啊,不就是收個快遞嗎?他家又不是放不下。所以她突然就想報復他,反正他之前還故意想弄哭她,在床上。 江欲果然不說話,沒哄她,但也沒把她推開,就像在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