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丫鬟后每天都想跑路 第93節
簡大嫂微微一笑,“姑娘興許是救人太多,忘了?!?/br> 簡大嫂引著她上船,“您進來看看就知道了?!?/br> 月楹將信將疑,跟隨著進了船艙。 船艙里擺了一張簡易的床,床上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小孩不過兩歲的年紀,大的是個男的,男人小腿往下的褲管空空。 月楹遙遠的記憶翻涌上來,“是你??!” 那個她資助了幾兩銀子被石柱砸到的男人,她后來見過他幾回,男人的妻兒也在秋暉堂遇見過,只是匆匆相見,她沒什么印象。 “你們怎么會在這里擺渡?” 簡大郎雖沒了一雙腿,卻不自暴自棄,他單手抱著孩子,“我們家中本就是漁家,去工地上不過是我為了多賺點銀子而已,誰料……” 他斷了一雙腿,工頭賠了些銀子給他們,只是難免杯水車薪。幸好簡家還有兩個弟弟,在得知大哥出事后不僅沒有嫌棄,還反過來供養大哥一家。 簡大郎的腿后續還要治療,治療費光靠他們打魚那點銀子是不夠的,便想了個法子來這里做個黑船。 “岳姑娘要去哪?我們送你過去,不收錢?!焙喆罄傻?。 月楹哪好意思,“我要去青城,越快越好,至于銀子,你們比我更需要?!?/br> “不行不行,您當初給的我們還沒還呢,哪好再要您的銀子?” 他們不收,月楹也不再強求,她不想在推脫的時間里讓蕭沂追了上來,大不了下船時趁他們不注意留下一些。 水波澹澹,月楹想快些走,簡家兩兄弟對恩人的話言聽計從,連夜劃船去往青城。 去青城的水路要走上三天三夜,月楹端坐在船頭,兩岸的樹木不斷倒退著,她眼睜睜看著巍峨的城門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水平面。 京城,是真的要走了啊。 她給蕭沂下了足量的迷藥,等他醒來,至少要到次日清晨。 他醒來會怎樣?會不會依舊憤怒自己的逃跑? 待他想明白這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之后,會不會懊悔曾經對她的心軟? 月楹撫摸著手腕上的小葉紫檀佛珠,唇邊漾開一絲笑意,他怎么想,都與她無關了。 “咿呀……”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如嬰般的囈語。 月楹轉頭,看見一個小蘿卜頭顫顫巍巍地走出來,每一步走得都像是要摔下去,卻平平穩穩來到了她身邊。 “姨姨……”小家伙口齒不清,娘這么說的,他就這么叫。 月楹把他抱起來,“易哥兒怎么過來了?” 易哥兒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她的脖子,“這里……紅紅的,癢?!?/br> 月楹后知后覺,臉上一燙,腦海中不免回憶起了蕭沂的意亂情迷,這是他留下的痕跡。 易哥兒以為是蚊子包,他只知道出現了這樣的紅彤彤的痕跡,自己身上就會很癢,伸著小手要幫她抓撓。 “易哥兒別鬧了,去找你二叔和三叔?!焙喆笊┒酥煌氲毓现喑鰜?。 “鄉下人家粗食,別嫌棄?!?/br> 月楹接過,巧笑嫣然,“怎會?還沒多謝今日簡大嫂出手相助?!?/br> 簡大嫂告訴她,黑船也有好有壞,她剛才遇見的那一艘就是認錢不認人的,來這里坐黑船的,多數是沒有路引的,他們想出去,只能靠這些黑船,黑船要價也十分高昂。 月楹這樣的獨身女子,更是他們喜歡的客人。 地瓜粥溫熱下肚,早已空了的胃部得到慰藉,月楹觀察著兩岸,岸邊人家燃起點點燈火。 入夜了。 在房門口聽了許久時候活春宮的夏風努力維持著面無表情,盡職盡力做好一個侍衛應該做的。 好不容易聽著里頭動靜消失,燕風來尋了。 “怎么你一人在屋外,世子與月楹姑娘呢?”他見人許久不歸,有些擔心。 夏風臉紅了一瞬,“在屋里?!?/br> 燕風這個沒眼色的就要去敲門,夏風及時拉住他,“世子與姑娘都不方便?!?/br> “不方便?不方便是什么……” “咳……咳,”夏風輕咳了兩聲,“世子不小心喝了樓里助興的藥?!?/br> 燕風驀地瞪大眼,“所以世子與月楹姑娘……” “對?!毕娘L點點頭,一切都在不言中。 燕風不著急了,瞥了眼門框,“多久了?” “我又不是漏刻,我怎么知道時辰!”夏風羞憤,踩了他一腳,又補了一句,“大約一個時辰?!?/br> “世子厲害??!” “……” 門外兩個八卦得正來勁,全然不知屋里已經換了人。 慧語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也就從密道離開,沒有人會知道她曾出現在這個房間。 蕭沂一覺到天明,醒來時床鋪的另一半是空的他一點兒也不意外,他雖情動,仍記得月楹最后用舌尖頂了兩顆藥進他口中。 他記憶的最后一刻,是她得逞的笑。 月楹,很好! 為了逃離他,不惜得將自己也賭上! 蕭沂已經想通了前因后果,那杯中的藥,不是她下的也是她的手筆,身子因為要壓抑怒氣在微微顫抖,“來人!” 燕風夏風進門,只看見蕭沂一人在房里。 “姑娘呢?”夏風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蕭沂抬起臉,眸色似化不開的濃墨,陰沉又危險,“召集大雍境內飛羽衛十二大飛鸕,把月楹找到!” 燕風夏風瞬間明白,這是又跑了! 夏風在佩服月楹機智的同時,對她的身體素質也感到敬佩。 蕭沂是動了真怒,連飛羽衛十二大飛鸕都要啟動,月楹的待遇堪比朝廷欽犯。 浮槎院里少了個人并沒有影響到府里的下人,該做什么活還是照樣做,仿佛月楹從來沒有出現一般。 唯有明露每日祈禱,要跑就再跑遠些,永遠也不要被世子找到。 蕭沂起初還回府,后來幾乎都不著家。 睿王與睿王妃是知道內情的,心疼兒子之余有覺得定是他做錯了什么人家姑娘才會跑的。 睿王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動了給兒子找正妻的心思,想著能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這想法一出,就被睿王妃拎著耳朵警告,“你腦袋你都是漿糊嗎?當初那么多人阻止你娶我,放到兒子身上,他想要個心愛之人有什么錯?” “那不是人家姑娘不愿意嘛,我們總不能強求?!眱鹤拥那闆r與他們又怎能相提并論,他們是兩心相悅。 睿王妃嘆了聲,這個兒子自生下來便體弱多病,好不容易平安長大又情路坎坷,她這個當娘的卻不能幫上什么忙。 蕭沂照例會來請安,除了請每日都會做的事情就是看看小蕭泊。 小蕭泊養了幾天就白白嫩嫩了,睿王妃奶水足,小家伙以后的圓滾初見端倪。 沒滿月的孩子多數時候在睡,蕭沂坐在嬰兒床旁凝望著,有時能呆坐上許久。 小家伙動了動胳膊,露出里面的兜肚來,紅底月亮紋飾。 蕭沂目光一怔,與她那日手中的一模一樣,她繡工不好,繡其他的紋樣都不行,只有這月亮紋樣拿的出手。 睿王妃走過來,“不言,去用午膳吧?!?/br> 小蕭泊剛好睜開眼,睿王妃笑著逗了他一會兒,替他掖了掖被角。 “娘,這個兜肚針腳不好,換了吧?!?/br> 嬰兒肌膚最是嬌嫩,稍微有點線頭都會蹭得皮膚紅癢。 睿王妃又不是傻的,會給兒子穿這么不舒服的衣服,“繡工雖然差了些,但針腳細密,該藏的線的地方都藏得很好?!?/br> 月楹做事認真,就算知道能被蕭泊穿上身的幾率很小,還是一針一線地鎖邊。 蕭沂自嘲一笑,她對所有人都能溫柔以待,為什么對他不行? 當空傳來一聲鳥哨,是燕風回來了。 蕭沂猛然站起來,有她的消息了。 …… 薛府,秋煙整理著薛觀的行裝,嘴里碎碎念道,“唉,這京城的家住不了多久又要回去,祖父年紀大了我們卻不能盡孝?!?/br> 薛父與薛觀常年駐守北境,不是回京述職基本不會回來。 薛觀從背后攬著嬌妻,“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北苯畠葋y不止,西戎也自顧不暇,這對大雍來說是最好的時機。 “會這么簡單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一仗不知要打多少年?!?/br> 皇帝有吞并北疆與西戎的野心,但事情哪那么容易。北疆與西戎表面對大雍俯首稱臣,皇帝就不能先撕破臉,然錯過了這個機會,下一次就不會有這樣的天賜良機。 現在的問題,就是尋一個開戰的借口。 飛羽衛已經有所動作,開戰的日子不會遠了。 “你還不放心我嗎?阿煙,我會平安的?!毖τ^下巴抵著妻子的肩頭。 秋煙摸了摸他的臉,“慣會說好聽的哄我?!?/br> “阿煙…”夫妻倆正欲親昵,下人適才來通傳,睿王世子來拜見。 薛觀表情微變,“知道了?!笨磥硎捯适前l現了。 他拍拍妻子的肩,“我去去就回?!?/br> 秋煙點點頭,“不著急,你們有事就去商量?!?/br> 薛觀苦笑,沒有說什么。 院子里,蕭沂冷面如霜,臉上帶著薄怒,不由分說對著薛觀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