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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崩潰只在一瞬間。 李逞英在現代做贅婿時都沒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當時雖然有人背地里嘲諷他吃軟飯,但當著他的面卻沒人敢多說什么。家里的人也礙于妻子的情面從沒為難過他。 來到異世,本以為是時候大展身手了,卻總是被別人“大展身手”。 李逞英的心中一直波濤洶涌,面上卻都還竭力維持著風平浪靜,不愿叫他人看穿自己的身不由己。 但此時,他終于無法再繃住平靜的假相,開始嚎啕大哭。 他流著淚看向自己在這個宮里唯一的親人:“娘!你救救我??!我是你唯一的兒子??!” 衛國公搖了搖頭,臉上并沒有多少不忍的神色:“你到處勾三搭四,不守男德。如今只是被打一頓,已經很好了?!?/br> 好你嗎個頭??! 李逞英看著襲向自己中庭的鐵拳,一邊抱頭痛哭,一邊不斷發出咒罵。 他無比懷念,那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現代社會。 作者有話說: 第31章 趙喬正看著眼前一幕, 衛國公也從一旁走了過來,卻見她一臉慚色: “陛下, 下臣懇請把這小子帶回去。子不教母之過……下臣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小子!再也不會讓他干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br> 衛國公說著咽了口氣,喉頭哽了哽,繼續道,“此子既要入宮,以后便是難得一見了……下臣帶他回府上小住幾日,也省得他那大爹總是掛心,還望陛下恩準?!?/br> 瞧見衛國公此時似哀似痛更似是放下了心里一塊大石頭的神情, 以及那斑白的兩鬢。 又想起她對自己坦白的那些事情,趙喬倒也諒解她如今的心情, 便大度地揮了揮手:“如此也好, 朕也不急于一時。等到過段時日,再將人送回來便是?!?/br> 草草了結了這件事,趙喬聽人傳報李珺言醒了過來,便連忙去了紫宸宮。 但時機不湊巧,趙喬去的時候李珺言才剛睡下。 負責伺候的宮侍小心翼翼地解釋:“陛下, 鳳君本來已經醒了, 但是坐了一會兒便又睡下了?!?/br> 空氣中隱有異香, 卻像是從很近的地方傳來的。 趙喬微蹙著眉點了點頭, 問道, “皇夫用過早膳了嗎?” “回陛下, 還沒有?!?/br> “那你先下去讓人做點清淡的吃食, 溫在那里?!?/br> 宮侍輕聲應下, 轉身便要離開。 錯身時, 那股熟悉卻又奇異的香氣更明晰了幾分。 “等等?!壁w喬眸光一凝, 頓在那宮侍身上。 聽得這道呼聲, 宮侍身形一滯,轉過身來:“陛下有何吩咐?” 鼻尖盈滿香氣。趙喬定定看著他,沒有說話。 一起過來的蘇嬤嬤雖不明所以,卻也跟著看向了那宮侍,眼神凌厲。 在二人的注視下,宮侍仍是恭恭敬敬地躬著身子,神色與尋常時候沒有什么差別,全然看不出什么不對勁。 但就是這樣,才顯得更不對勁。 內殿悄無聲息,足過了幾息,才有趙喬冷淡散漫的聲音響起:“伸出左手,把袖子撩起來?!?/br> 蘇嬤嬤眼神不再凌厲,反而比較凌亂。 她心頭巨震。難道陛下看上了這小子,現在已經迫不及待,要驗他的守宮砂?這可是在皇夫的床前??! 宮侍微微一愣,急忙跪下,臉上這時才露出慌張神色來:“陛下,使不得啊。奴婢這渾濁的身子怎么能污了您的眼呢?” 趙喬眉頭微擰。 蘇嬤嬤立刻收起所有思慮,挺身而出:“陛下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照著辦就該老奴親自動手了?!?/br> 最后一句不是威脅卻勝似威脅。 宮侍偷覷一眼趙喬的臉色,在被發現之前趕忙收回視線,垂著頭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一天幾口飯哪?磨磨蹭蹭的?!?/br> 蘇嬤嬤一個健步上前,以比話音還快的速度扯開了對方的衣袖。 青色的衣袖被抹到后面,露出了一截白嫩纖細的手腕。 手腕上掛著一根紅線,紅線綴著一枚明黃色紙符。 蘇嬤嬤動作太快,宮侍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暴露了什么,驚叫一聲,迅速縮回了手。 但只這么一會兒,也夠看清那到底是什么東西了。 “好啊你!竟然敢偷東西!”蘇嬤嬤扒拉過宮侍的手,硬生生將那根紅線從他手腕上扯下來。 宮侍雖然牢牢護住了自己的手腕,但論起粗暴,他著實不是蘇嬤嬤的對手。只能任由那紅線被扯走,還勒掉了他一塊皮。 蘇嬤嬤把那明黃紙符呈到趙喬面前,贊嘆道:“陛下,您果真是慧眼識珠!這紙符就在這小子身上!” 她說著,轉頭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趙喬對皇宮眾人的文學造詣早已不抱希望,聞聽蘇嬤嬤的話也并不糾正,只是看向已經趴伏在地上的宮侍,淡聲道:“說吧,誰派你來的?” 宮侍雖難掩倉惶,卻聲線平穩:“陛下恕罪!奴婢吃了熊心豹子膽,鬼使神差才偷了這東西!求陛下饒命!” 他說完,哐哐磕起頭來。 并不堅硬的腦門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很快就見了血。 “求陛下饒命!” “求陛下饒命!” 一聲又一聲乞求之聲在內殿回響,渾似索命的惡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