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享你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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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了?”盛牧辭漫不經心問。 “嗯,謝謝?!彼卫枭ぷ訚寐晕l啞,暗暗吸口氣才往下說:“盛先生找我什么事?” 盛牧辭端詳她兩眼,浮現出兩個看法。 她在掩飾情緒。 小姑娘演技真差勁。 “煙癮犯了?!笔⒛赁o朝她攤手,厚顏無恥地討要:“糖?!?/br> “……” 宋黎滿心惆悵都停滯?。骸澳憬形页鰜?,就是想要糖?” “你不想走?” 他一反問,宋黎就答不出話了。 盛牧辭手揣回兜里:“喂,meimei,敢不敢勇點兒?!?/br> “什么?”她問。 “分手啊,骨氣呢?”盛牧辭懶洋洋地靠著柱:“他不在意你說再多都是廢話,甩個巴掌直接走人,一滴眼淚都別流給他看,懂不懂?” 他腦袋也后靠著,下巴便抬高了,個頭優勢,望來的視線居高臨下。 宋黎忽地想到一個詞。 橫行霸道。 宋黎垂下眼睫,自言自語般,聲音放得很輕:“……我們是和平分手?!?/br> “這樣嗎?”盛牧辭笑了一聲:“那我怎么看到的是……” 他不緊不慢:“你甩的他?!?/br> 死要面子被戳破,宋黎難堪地寂了片刻聲,最后忍不住蹙眉:“你都聽到什么了?” “你說他沒那么喜歡你?!?/br> “……” 他倒是坦坦蕩蕩。 不歡而散已經夠狼狽了,還要被撞見,宋黎悲涼的心情瞬添郁悶。 睚眥必報也是需要本事的。 宋黎永遠做不到盛牧辭那樣,無所忌憚,對傷自己的人百倍奉還。 她內心抗拒再聊這事。 “你能不能回醫院?”宋黎略帶哭后遺留的鼻音,言歸正傳:“住院期間隨便離開,如果出了事,醫院要負全責的?!?/br> 觀察一眼他欲蓋彌彰的站姿。 宋黎抿了下唇:“而且……” 就是在這時候,程歸開著那輛越野車駛到面前,靠邊一停,許延跳下副駕駛座,方才揍人揍爽快了,他走個路都雀躍。 “宋醫生別擔心,三哥是簽了字出來的!不會給你招麻煩!” 他一貫有活力,宋黎正要出口的那句“你不疼嗎”驀地就哽在了喉嚨里。 何況沮喪時,有人在你面前不合時宜地嬉皮笑臉,鮮明一對比,很難不讓你的沮喪更沮喪。 宋黎溫吞一聲“哦”,不想說話了。 許延這人沒心機,同樣也沒眼色,他不曉得宋黎哭是因為經歷分手,還以為是陳庚的緣故,就想得意兩句自己教訓那狗東西的威風戰績。 剛咧嘴要笑,就被盛牧辭一瞥。 “頂什么嘴?”盛牧辭語氣涼絲絲:“滾回車里等著?!?/br> 許延心一悸,倏地收了聲,往回溜。 “回醫院嗎?”盛牧辭問。 肯定不能這副狼藉的樣子出現在醫院,宋黎搖頭:“我今天休息?!?/br> 她在這說話的過程中止了哭,但面部印出淚痕,兩頰泛起淡紅,想來是酒后反應。 盛牧辭打量她會兒,若有似無地沉了下眉眼,聲也淡沉:“白長這么大,拒酒都不會?!?/br> 那語氣好似在說,光受欺負了,沒我你今兒可怎么辦。 但宋黎沒聽清,抬起疑問的目光。 “現在是要回家,還是我進去幫你罵他?”盛牧辭不作回應,歪著頭看她。 宋黎加深了眼中的不解:“你為什么……要罵他?” “那上車,送你?!彼麤]事兒人似的說。 風里全是降溫后的冰冷,每個呼吸都帶著寒氣。男人的外套不算厚實,抵御不了涼意,在外面站久了,身前的濕寒不停往毛孔里鉆,刺得宋黎肋骨都有些發疼。 其實她沒那么柔弱,但那天透心的冷,持續在放大她心底的消沉和無助,讓她的脆弱一股腦地釋放出來。 走到五百米外的公交站,再頂風等候不知何時才能來的車,還有近一個鐘頭的路程。 她沒那力氣了,只想最快地回到家里。 疲憊蔓延全身,宋黎思維一團混沌,低啞著聲對他說:“麻煩你了?!?/br> 盛牧辭輕哼,直起身,走向車后座。 “那也不對我好點兒?!?/br> 他的語氣比清湯寡水還淡,但其中藏了三分溫柔。不過這是在很久以后,宋黎回想起這天,才意識到的。 軍綠色牧馬人駛往鹿枝苑的方向。 宋黎望著窗邊一路倒退的景,失神地想,如果外婆知道她和靳時聞鬧分了,會很生氣吧,到時候肯定更不想搭理她了。 想到這兒,她眼前再度泛起一層濕潤。 車在小區門口被保安攔下,要求外來車輛登記。程歸回頭問她,笑容溫和:“住哪棟?” 宋黎回神,一著急說話,不慎拖出幾許哭腔:“不用開進去了,就兩步,謝謝你程醫生?!?/br> 話落,宋黎側身就要開車門。 有個不輕不重的東西在這時被人丟過來,倏地,落到她裙擺上。 宋黎下意識低頭去看。 是一盒紙巾。 “兜著哭,紙巾管夠?!弊磉呉宦窡o言的人突然開口。 盛牧辭是個周身都沒有煙火氣的人,人情味很淡,給人一種只能遠觀的氣場。 可他每回都能留意到她的微妙,比如先前替她吃芒果,比如給她外套,比如眼下遞她紙…… 你說那是關心嗎? 宋黎覺得不是,大概是遇到一只流浪的小野貓那樣,他隨手就喂了一點兒。 但他確確實實又不是完全無情。 宋黎雙手握著那盒紙巾一動不動,很奇怪,她當時想逞強一句“沒有要哭”,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瞳仁泛酸,宋黎克制地將淚壓在眼眶里,到最后只悶出兩個字:“謝謝……” 盛牧辭很輕地望過去一眼:“想哭就哭,哭又不犯法?!?/br> 都說沒人心疼的難過叫孤苦,有人心疼的難過才叫委屈。盛牧辭那也不是心疼,大抵只是強者目睹她的軟弱,實在看不下去。 可他一說話,宋黎莫名其妙就委屈了。 在眼淚不受控地飆出前。 宋黎落荒而逃。 蘇棠年得知宋黎分手,是在下班后。 當晚,她從民政局直奔鹿枝苑,半小時后,蘇棠年喘著粗氣出現在宋黎家。 門一開,蘇棠年就看見這姑娘穿著棉白睡裙,臉蛋洗得素凈,長發在頭頂盤成松懶的丸子。 她站在門里,咬著一袋吸癟的酸奶。 要不是那雙眼睛布滿紅絲,眼皮都明顯浮腫了,蘇棠年還真難看出她有多傷心。 “崽崽,沒事兒吧?”蘇棠年一進屋就捧住她臉,左看右看。 宋黎松開牙齒,露出一彎笑。 但那笑容真不太好看,眼眶紅,鼻尖也紅,碎發亂在額鬢,慘兮兮地仿佛是被凌虐過。 “靠,靳時聞算什么男人,把你弄成這副樣子,直接擊斃好嗎!”蘇棠年比自己失戀了還氣憤,抱著住宋黎,拍拍她背:“不哭不哭,咱也算及時止損了,我們仙女寶寶要什么樣的男朋友沒有,是不是?” “棠年,我沒事了……” 宋黎失聲了一般,嗓音啞到發虛,她咳了兩下才繼續扯出聲音:“我就是,想你陪我吃個飯?!?/br> 回來后,宋黎一整個下午都在臥室,坐地毯上哭,把盛牧辭給的那盒抽紙哭得一張不剩。 也許是他的那句“哭不犯法”,給了宋黎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所以,她便不管不顧了。 開釋抑在心底里的情緒,今天的,近期的,過去的,全部,所有,都盡情隨眼淚簌簌落下。 渾渾噩噩地一直哭到,她差點兒忘了自己為什么要坐在這里哭。 很神奇,放任崩潰過后,她不再那么難受。 就是把嗓子給哭啞了,眼睛也腫。 “黎黎,你要真不開心,我就陪你喝酒,千萬別自己忍著?!碧K棠年難得正兒八經。 宋黎吸上一口酸奶潤潤喉,而后莞爾說:“明天還得上班呢,我們點份焦糖千層吧,想吃?!?/br> 蘇棠年說,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