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艇仔粥配料豐富,周姨還放了幾片油條,泡得太軟就沒那么好吃了。顧陽有點心急,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就塞進嘴里呼,被燙到了。 顧陽條件反射吐了出來,燙得張著嘴呼呼,像只小奶狗似的。 坐在旁邊的陸言見了,當即皺眉,傾身湊上前,不由分說地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說:讓我看看。 喝個粥都被燙到,顧陽本來就覺得自己有點蠢,想當什么事都沒發生,可掙扎了一下,下巴上的手依舊捏得牢牢的,根本不會輕易放開。顧陽只好乖乖地張開嘴。 靠得太近了。 顧陽看著眼前的俊臉,連眼睫毛都根根分明,呼出來的溫熱氣息,還能聞到陸言身上清冽的香氣,不知道是不是香水。 顧陽控制不住的緊張,小眼神亂飄,嘴巴里的舌頭也不安分地動著。 陸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說:只是紅了,幸好沒起泡,以后吃東西慢一點, 顧陽趕緊合上嘴巴,乖乖點頭,接下來喝粥的動作,果然慢吞吞的,舀起一勺要吹好幾下。 陸言已經吃完了,就坐在旁邊看著他吃。 顧陽感覺到旁邊的視線,頭皮微微發麻,感覺壓力好大。 陸先生,你不去上班嗎? 陸言搖了搖頭,托腮溫柔笑著,今天不是星期天嗎?我給自己放個假,而且陽陽的事情更重要啊。 顧陽差點沒把臉埋進粥碗里。 陸言又說:說起來,昨晚陽陽睡著了,應該沒聽到我說的話,陽陽想走讀嗎?會方便很多。 他把昨晚的理由又說了一遍。 顧陽喝著粥,思索幾秒,點頭答應了。 陸言所說的原因是其中之一,另外他還考慮的是,自己待在家里可以多和陸言相處。在重生回來的時候,他就想過要報答陸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之前他有問過溫叔,陸言的腿是可以治的,只是因為意外導致了心理抗拒,不積極治療,再拖下去的話,站起來的概率會越來越小。 顧陽知道未來陸言會站起來,但到底是什么成為了轉折點,又是什么時候痊愈,他并不清楚。而且現在過去改變了,會不會產生什么蝴蝶效應?顧陽不想去賭,他希望陸言能盡快好起來。 陸言一看他答應了,就趕緊讓人去辦了手續,生怕他反悔似的。 而顧陽則想著陸言的腿,不自覺走神,視線往坐著輪椅的陸言下半身瞄,很想知道陸言的雙腿狀況怎樣,雖然他不太懂醫療方面的東西,但也懂點常識,腿長期不用,會肌rou萎縮,他得想想怎么勸陸言去做復健。 他一邊喝粥,一邊看著陸言的腿發呆,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抬頭對上陸言的視線時,才發現,陸言的神情有些微妙。 顧陽還很茫然,陸言怎么了。 陸言微微笑著:陽陽看我干什么? 顧陽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這是盯著人家的大腿位置一動不動,很容易讓人想歪好嗎?! 小色鬼顧陽猛地漲紅了臉,嚇得一噎,竟然很沒出息的被粥嗆到了,捂著嘴彎腰狼狽地咳嗽。 陸言一看,連忙幫他拍背。 顧陽咳得急,眼圈都紅了,蒙上了一層水霧,濕漉漉的,嘴唇和掌心也沾了些咳出來的粥水和熬得恰到好處的粘稠米粒。 陸言見了,眸光微閃,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平日溫和的模樣,還很體貼地拿過紙巾,細心地幫他擦拭嘴角和手掌心。 顧陽因為尷尬臉再度染上紅色,覺得自己真是太沒出息了,只是吃個粥都能折騰出兩次窘況,丟人丟大發了。 幸好粥已經喝得見了底,三兩口就能解決,顧陽這次可是低頭專心喝粥,絕對不一心二用了,都要留下陰影了。 這一番之后,顧陽心里也有所考慮,既然溫叔說是因為心理抗拒不配合治療,那他貿貿然勸也肯定不行。他覺得很有必要提前了解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于是,不像以往,顧陽都是和陸言一起待在書房里,陸言做他的工作,顧陽就做題復習。 這次,顧陽特意搞出了點動靜,在陸言抬頭看過來的時候,他就主動說:陸先生,我在這會打擾到你,我回房間做題,那里也有書桌。 說完,他就不等陸言回答,抱上題冊和筆,跑出了書房。 陸言看著他飛快消失的背影,連挽留的話都沒來得及說。陸言垂眸,難得認真反思,自己給他布置得太妥當周全,是不是做錯了。 小金毛都不跟自己待在一塊了。 陸言坐在輪椅上,滿臉惆悵,發出了空巢老人一般的長嘆。 溫叔順便上樓來送吃的,就看到了如此詭異的一幕,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但溫叔職業素養很好,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表情,手里端著兩人份的點心,疑惑問:少爺,陽陽呢? 他不問還好,一問,陸言更加憂愁地嘆了一聲,他回房間了。 溫叔: 陽陽不就是回個房間嗎?要不要一副被拋棄的樣子。 溫叔無視了自家少爺的古怪狀態,說:那我把他這份送到他房間。 等等,陸言攔了一下,似乎是想跟溫叔搶工作,想自己送,但不知怎么的,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你順便幫我看看他在干嘛,就順便,看一眼。 聽到陸言的強調,溫叔有點無奈,少爺,注意個人**啊,我又不是做探子的。 陸言突然板起臉,故作嚴肅,我知道,我就是擔心他躲著我,是不是早戀了。 溫叔:少爺,表情收斂一下,都感覺到殺氣了。 最終,溫叔還是帶著任務去了顧陽房間,敲了敲門,然后說:陽陽是我,我給你送點心,休息吃點。 剛敲門的時候,里面傳來了慌張的動靜,但溫叔出聲了之后,又突然變安靜了,顧陽應了一聲,表示可以進來。 溫叔被他這心虛的反應,搞得也跟著懷疑他是不是早戀了,有些擔心,想著要不要委婉地提醒一下。 但等進了房間,溫叔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顧陽桌上的計算機屏幕,是在搜索腿受傷坐輪椅的心理狀態,怎么勸病人積極復健之類的。 溫叔的表情就變了,既欣慰又感動,還有些愧疚。等他回到書房,和陸言報告的時候,他就忍不住說:少爺,事情差不多收尾了,你也可以讓腿恢復站起來了吧?免得陽陽白擔心一場。 陸言的腿傷是因為幾個月前,遭遇了一場競爭對手惡意制造的車禍,他當時有所防范,傷得并沒有很重,只是他滿身是血的消息傳了出去,其他人都以為他不行了,搶救回來了身體狀況也很不好,腿還廢了。 這樣一來,某些人就以為機會來了,蠢蠢欲動。陸言看這樣,干脆順勢裝下去,引蛇出洞,在掌控著大局的同時,把那些人都逐個解決了。 現在,都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他也沒必要繼續裝腿腳不行了,站起來顯然對日常生活更方便。 溫叔這么想著,以為接下來,陸言肯定會扔掉輪椅站起來,和顧陽好好解釋。但是 陸言托著下巴,微微瞇著雙眼,思索沉吟了一會,竟然煞有其事吩咐:幫我弄些治療腿傷的空藥瓶,在里面裝上長得相似的維生素,哦,對了,還要藥膏。 溫叔懵了: 這、是要裝病嗎?之前是為了對付競爭對手,把公司里不安好心的人揪出來。那現在是想干什么? 溫叔又是一臉復雜又微妙的表情,感覺答案不會是自己想聽到的,默默地轉身出去準備藥了。 反正,自家少爺不正常,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周末學校老師也要放假,按理來說,顧陽的走讀手續沒那么快辦下來,但陸言是誰?直接聯系校長,一下就搞定了,今天周日晚上的自習都開始不用去了。 顧陽待在家里愉快地刷競賽題,和外婆視頻聊天,等第二天周一去到學校,想抄他作業的同學哭了,十分真情實感地撲到他身上,眼含熱淚,不!不要這樣子對我!顧陽你走讀的話,我抄誰的作業??! 正好,這話被來班上找人的班主任聽見了,幽幽說:嗯?你剛剛說什么? 同學連連搖頭,強烈表示自己什么都沒說。 可班主任異常憐愛地看著他,說:既然你那么熱愛寫作業,那我就給你多發兩張卷子吧。 同學:嚶。 時間過得很快,上課聽講,下課打鬧,一天就過去了。 班上大多數人都是住宿的,這個時候回家的學生很少。顧陽出到校門口,陸言那輛熟悉的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司機開了車門,顧陽自然而然上了車。 在校門口的學生很少,但不代表沒有。 翻墻跑出來的顧興輝恨恨地看向豪車,嫉妒得發狂。顧陽突然冒出了個親生父母,變成了豪門,每天過著比他好不知多少倍的生活,這差距讓他沒辦法接受。他覺得自己的父母養了顧陽那么久,顧陽理所應當報答他們,把所有錢拿出來都不為過,要不是顧父顧母,顧陽說不定被個暴力家庭收養虐待死了呢。 車里的陸言似乎感覺到了這道惡毒的視線,轉頭看了過去,淡而涼薄的眼神,仿佛在看的不是一個活人。 只是這么一眼,顧興輝就被嚇得背后直冒冷汗,驚恐地后退了兩步。這時,幾個身上有紋身衣服掛著丁鈴當啷的男生勾住顧興輝的肩膀,把他帶走了。 陸言冷冷地看著顧興輝的人影消失。 顧陽奇怪:陸先生,你在看什么? 陸言回頭,臉上又掛起了平日里淺淺的笑容,看起來那么溫和無害,沒什么,就是發現那里開了一朵很好看的花。 顧陽一聽,就好奇想看看,湊過去手扒拉著窗往外看,哪里? 陸言隨手一指。 顧陽:真的很好看哎。 陸言看著近在咫尺的側顏,白皙俊秀,眼睛亮晶晶的,低聲說:嗯,很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陸言:陽陽,我腿疼QAQ 陽陽百米沖刺過來關心摸摸。 管家:唉,穿幫了可咋整,好憂愁\(╯╰)/ 第28章 兇巴巴 剛開學那會, 因為教導主任的推薦,顧陽和陶子安一起準備競賽, 老師給了他們不少題做。 他們學校算是市內很不錯的高中了, 但要參加全國數學競賽,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總被刷下來, 學校也很不甘心。 這次, 有年級第一的陶子安, 又有數學拔尖的顧陽, 學校多了幾分信心。 九月中下旬, 顧陽被老師和陶子安一通加急培訓,參加了聯賽, 也就是省級的復賽,一同參加的人有十個, 最后剩下的只有三個,其中就有顧陽和陶子安。 主任十分高興,連忙讓他們準備二試, 爭取省級賽區一等獎和參加數學冬令營的資格。 所以他們三個人,在和班上同學一起上課之外, 還要放很多心思進行競賽的專門培訓。這樣一來,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的學習進度肯定會落后, 第二次月考成績退步是很正常的事,班主任都想好怎么安慰他們,幫忙調整心態了。 可結果, 這幾個學生一點都沒受影響,還是考得跟以前一樣那么好。這下老師反而更擔心了,覺得他們是不是對自己要求高,熬夜通宵學習,還特意把他們叫來辦公室談話。 這一談,才發現這幾個學生已經自學了高中三年的課本,啃完個大概了,就算現在直接投入高三復習大軍,也能混個上游水平。 班主任這個做大人的,都不禁對他們產生了點佩服的心。 他們三個都拿到了決賽資格,準備參加十一月的全國數學冬令營。學校對他們充滿了期待,更加讓有豐富經驗的優秀教師進行培訓。 于是,教室里經常都見不到他們幾個的人影。一班的學生本就學習認真,在看到陶子安顧陽不聽課都能考得這么好之后,他們被刺激到了,見識到聰明的人比你更努力的可怕,更加埋頭勤奮學習,一時之間,一班的學習氣氛比以往還要濃厚。老師看著很是欣慰。 顧陽和陶子安并肩一起去別的教室,上競賽培訓的課,討論著剛才碰到的題目。 就在這時,不遠處拐角有幾個男生走了出來,勾肩搭背的。 顧陽原本沒留意,但一眼看過去,才發現是顧興輝。 他被幾個男生夾在中間,不是平常一起玩的那幾張面孔,而且顧興輝的表情有點古怪,似乎并不是很情愿和他們待在一起,弓著背,有些瑟縮,勉強笑著附和他們。 對上視線的時候,顧興輝渾身一僵。 但以他們之間的關系,連點頭打招呼的必要都沒有,顧興輝是什么狀況,顧陽也不在意,直接無視了,和陶子安一起轉身離開。 因為顧陽辦了走讀的手續,按理來說,要把宿舍的東西搬走騰出床位,把住宿費退回。但陸言沒有辦退宿手續,依舊讓學校保留了那個床位,讓顧陽午睡。原本陸言還想在學校旁邊買個房子,可惜被顧陽駁回了。 在學校進行競賽培訓,回到家里了,顧陽也沒有松懈,繼續認真做題。 怎么看都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但陸言敏銳地感覺出顧陽的態度不對勁,平時的談話也能覺察出一點。顧陽總是說陶子安很聰明,天賦俱佳,很厲害,但似乎認為自己能進入全國數學決賽,平時成績優秀這些都不過是僥幸。不是在謙虛,而是他真的這么認為。 陸言擰眉,看不得顧陽這么妄自菲薄,想到他會這樣,也肯定是從小被那個所謂的大伯和堂弟經常性貶低,導致現在不自信。 陸言向來寵顧陽,寵到了什么地步?即便顧陽說自己不好,陸言也不允許。 于是,陸言開啟了彩虹屁無腦吹模式。 只要顧陽做些什么,他都會抓住一切機會對顧陽一頓猛夸。 陽陽怎么想到這個方法的?太聰明了。 陽陽唱得真好聽,比專業歌手還厲害。 陽陽夾的糖醋里脊都特別好吃。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顧陽被他夸得非常不好意思,差點到一見他就跑的地步了。而且別的就算了,糖醋里脊那個是怎么回事?又不是他煮的菜,他只是夾起來放到陸言碗里??! 顧陽聽得臉發紅,想讓陸言不要夸他了,太夸張了,可每次陸言的表情都特別真誠,根本就是打心底里這么認為,搞得他都不好說什么。而且,被陸言這樣夸,是有點羞恥,但又不得不承認,心里其實挺高興的,有點美滋滋。誰不喜歡聽別人夸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