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等車的時候,李赫南扶著黎嘉庚,那名乘警就螳螂捕蟬般站在他倆身后一點的位置。 是懷疑我拐帶良家少男,還是懷疑我倆想殉情臥軌?喝過酒的李赫南腦洞大開,想象力比平時還跳。 偏巧這時黎嘉庚還要倒不倒的往前跌了兩步,李赫南趕緊把人摟住。 醉鬼又抬眼看他,張嘴又是那句:好巧,是你啊。 李赫南感覺自己背后的汗毛都乍起來了,天可憐見,他一個遵紀守法的良民,第一次被警務人員盯梢成這樣! 我看你真是喝多了。李赫南從齒縫擠出一句:看我以后再讓你喝酒。 車子這時駛來,李赫南趕緊把人拽上車,車門合上之前還看到那名乘警一邊盯著他們一邊對著步話機叮囑著什么。 這頓飯吃得李赫南一手扶著人坐下,一手抓住吊環,他得站在黎嘉庚面前抵住,省得對方頭朝前栽倒,平時覺得地鐵挺穩的,今天卻總覺得晃,李赫南勉強壓住不斷沖上喉嚨的反胃感,醫科生就這點好,早就歷練得銅筋鐵胃。 然而另一個人卻壓不住。 嘔 車在下一站停住,黎嘉庚立刻捂著嘴往外沖,對著保潔人員拖地的大桶就一陣狂嘔,李赫南一個勁的跟工作人員賠禮道歉,對方鐵青著臉也沒要他賠錢,只是轟他倆趕緊出去,反正最后一趟列車已經駛走了。 李赫南已經不知道倒霉兩個字怎么寫了,幸好這個時間還能叫到車,他勉力鎮定的加了50%的服務費叫了輛車,還在自動販售機買了瓶純凈水,從內袋掏出自己的手絹給黎嘉庚擦了臉,后者已經神志不清,滿臉晶瑩密布的汗水,剛擦下去,又冒出來,最后那塊手絹也要不得了,直接扔進垃圾桶。 李赫南用力刮了下黎嘉庚的鼻子:知不知道自己什么量啊,還坐地鐵,豬一樣。 伺候成這樣,還廢了塊手絹,還不興偷偷罵一句? 罵歸罵,還是得接著伺候,李赫南在黎嘉庚面前矮下身,一只手抓著對方手臂將人背起來。 背在背上,黎嘉庚還不老實,清醒一陣,迷糊一陣。 黎嘉庚:今天的車好晃啊 李赫南:嗯,湊合吧。 黎嘉庚:咦?你不是李赫南嗎?這么巧啊 李赫南:嗯,是很巧。 黎嘉庚:你是送我回家嗎? 李赫南:是啊。 黎嘉庚: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嗎? 李赫南:今天是周六。 黎嘉庚:明天不上班嗎? 李赫南: 從站臺走到地面上是要上樓梯的,偏偏這站比較老式,沒有轎梯,只有自動扶梯,但李赫南卻選擇了用走的,他怕黎嘉庚不老實,坐扶梯兩人一起滾下去,還是用腳走的比較保險,大不了中途停下。 放在平常背一個男人即使這人非常瘦非常輕,徒步上樓也不是易事,何況今天李赫南也喝酒了。 一步一步往上走時,他覺得自己像是去西天取經,這一路真特么難。 但走著走著,他就感覺不到累了,酒精興奮精神,也麻痹大腦,酒勁一上來,他就覺得這雙腿不是自己的了。 終于看到站外的天空了,夜空很靜,繁星很美,衣兜里的手機響起提示音,是他叫的車子已經到達指定地點了。 邁上最后一級臺階,李赫南重重的呼出一口長氣,正要把人放下,看看接下來能不能換個姿勢拖出去,黎嘉庚卻在此時又清醒了一瞬。 李赫南只覺對方口鼻的熱氣噴在耳際,燙得他動作猛然一滯。 黎嘉庚說的是:為什么是碎鉆? 李赫南一字一頓的答:因為碎鉆很可愛,我很喜歡。 即使醉成這樣也要問出來,可見這個問題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了。 黎嘉庚道:可我不喜歡。 李赫南順勢問:那你喜歡什么? 我喜歡說到這,身后人似乎又昏過去,李赫南就這么背著他,面朝夜空一動不動的等著,不知過去了多久,總之手機提示音又響了兩次,才聽黎嘉庚咕噥道:我要當鉆石,大鉆石!大大的,blingbling的 聽到這,李赫南無聲的笑了,但對方緊跟著的一句話卻令他的笑容僵住。 黎嘉庚說:反正不要當陪襯。 李赫南靜待半晌,把人網上托了托,像是自言自語:你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啊。 他看看頭頂,繁星依舊。 在人間是碎鉆,但掛在天上就是星星,明亮的,遙不可及的美麗,雖然一抬頭就能望見,卻珍貴到無法被任何人擁有,你是珍貴的高高在上的星星,好嗎? 身體鼓著勁把人盡量往上托,聲音卻輕柔得像一片初落的雪:也許你也不樂意,我猜你會說,不要當星星,要當月亮,大的,blingbling的 第47章 黎嘉庚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在做夢,到最后他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 最后一個夢他覺得很熱,好像蓋了超厚的被子,他踢啊蹬啊,那被子卻依然緊緊縛著他,最后他火了,用力一掙,被子不見了,變成了一池熱水。 他立刻舒服得吁了一口氣。 這一周新入職,和在家里胡天胡帝不同了,身體上,精神上,壓力都大,要早早起床出門,跟人流一起擠地鐵,在新環境小心謹慎,不能放出真正的小脾性,新的工作要學,要看,要拍馬屁說實話挺壓抑的,這頓大酒反倒有解壓的效果,是以連做夢都夢見泡溫泉。 這回就熱得很舒服,不止四肢百骸都泡得懶洋洋的,連一些難以啟齒的部位都被熱水浸潤了,黎嘉庚半夢半醒間覺得既羞恥又難耐,他抬手,熱水隨之鉆進他的腋下,他踢腿,熱水順著潛入股間,像被溫熱的唇舌舔舐,又似情人的手撫摸。 嗯別鬧他低吟出聲,揮手推拒開什么玩笑,人家有男朋友的,才不要在夢里就被一池熱水猥褻了去。 你確定不鬧?熟悉的聲音帶著一點沙啞味道鉆進耳里。 黎嘉庚還沒完全醒透,嗯你誰??? 熱水成精了? 呵熱水精似乎不高興了,故意又朝他耳朵眼里鉆了一下,還問我是誰?難道你總遇到這種情況? 什么意思?做這種春夢嗎?也不經常吧,一般都不等積到這種程度就自己解決了。 見黎嘉庚沒有應聲,李赫南有些惱,再低下頭,就不只是kiss了。 哎呀??!黎嘉庚驚叫一聲,怎么回事?做個spring夢還被咬了?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咬! 醒了嗎?李赫南握住他亂捶亂揮的手。 李赫南?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黎嘉庚漸漸清醒,接著他說出了酒后斷片的經典臺詞:我你 你不會又要說,好巧吧? 怎么是又?黎嘉庚迷惑:我之前說過嗎? 哼,真應該給你錄下來。 那你為什么會在驚訝過后,黎嘉庚才注意到周圍環境,是自己的臥室沒錯,而自己和對方都沒有穿衣服,就這么光溜溜半摟半抱在一起,那先前夢到的熱水,難道是 偏偏李赫南一臉正氣:昨天你非要坐地鐵,最后一班車,才坐一站你就吐了,車子開走了,你也神志不清了,是我把你背出地鐵站又打車送回來的,所以我在你這湊合住一晚。 哦這些事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但既然自己能平安回來,肯定是李赫南費了不少力氣,那我要說謝謝還是sorry?他試探著抬起眼,帶著宿醉余韻的眼眸里映著李赫南的臉龐。 都不用。李赫南定定的看著他,出過一場汗的黎嘉庚膚色越發顯得清透細膩,水淋淋的白里透紅,眉毛眼睛也格外明晰,每一根眉毛都像用葉筋小圭描繪出來似的,他本就屬于明艷的長相,但平常因為外在打扮過于繁瑣,反倒將真正妍色遮掩了大半,現在在觸手可及的被窩里細看,李赫南立刻就想到了昨晚對方醉后的那席話,不要當碎鉆,不要當陪襯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是陪襯? 你怎么了?感覺到對方身下某物蓬勃待發,黎嘉庚不自在的擰了擰身體。 昨天的事一點都不記得了?李赫南啞著嗓子問。 黎嘉庚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好吧,李赫南平復了一下情緒,接著道:昨天怪我,沒說清楚,把你比作碎鉆,因為我本人很喜歡,小小的細碎的閃耀的感覺,沒有說你不值錢,不起眼的意思。 你黎嘉庚驚了,他沒想到自己心里介意的東西都被對方料中了。 你也不是陪襯。李赫南又道:不是,任何人的陪襯,既然我和你交往,前提就是把你當作一個完整的,獨立的人去看待的,沒有其他意思。 黎嘉庚看著他,只覺得血液一會呼啦聚到頭頂,一會又呼啦聚到胸口,他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到了,整個腔子都空了,只有李赫南的聲音,低沉,略帶性感的沙啞在沉沉敘述,他連呼吸都忘了,生怕自己一個微小的動作就會錯過什么。 不是陪襯不是陪襯??! 我知道你對王賀文已經徹底放下了,從決定和你交往起,我就在努力放下他,可能我做得還不夠好,讓你不安,但我確實有在努力。 李赫南再次把頭埋下來,最后兩句話噴在黎嘉庚的耳邊:理解我,相信我,好嗎? 這句話,這個擁抱,這道如火苗輕擦耳際的軟語,仿佛一句魔咒,黎嘉庚立刻恢復了呼吸,他又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了。 咚、咚、咚像重活一次似的,那么鮮明有力,出于本能,黎嘉庚緊緊摟住李赫南的脖頸,他迫不及待含住對方的耳垂,連串的吻迅疾而狂亂的一一落下,頸側,喉結,下巴最后是嘴唇。 雙唇交疊時,李赫南奪回了主動,他將黎嘉庚雙臂展開,按在枕頭兩側,以一個絕對占有的姿態俯下身去。 可以嗎?不知吻了多久,分開時,兩人唇邊牽出一線銀絲。 床頭柜的抽屜里有黎嘉庚低聲道。 李赫南挑起一邊眉頭,不等他問,黎嘉庚自己趕忙解釋道:只是居家常備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哪樣了?李赫南再次低下頭,額頭抵著對方的額頭,下身完全貼在一起,他向前蹭了一下,黎嘉庚難耐的用腳環住對方的腰:快去拿 李赫南從沒在bed事上碰到這么主動的對手,他以前交往過的女子,唉,不提也罷 李赫南眸色一暗,二話不說立刻起身展臂去夠床頭小柜。 但黎嘉庚的雙腳卻死死箍著他的腰,眼神又水又媚:拿藍罐的。 有什么不同? 黎嘉庚卻咬住嘴唇不出聲了。 好吧,用了就知道有什么不同了。 李赫南拉開抽屜,然后可算開了眼,他從沒見過這么不整齊的抽屜,如果不是利劍出鞘,不得不發,他真有心幫他拾掇一下抽屜。 撥開攢成一團的各種耳機線充電線,掀開那幾本鬼話連篇的《令他輾轉反側的一百種方法》系列叢書,終于在抽屜底部看見一小瓶藍色圓柱形小罐,和它并排放在一起的還有一支粉紅色小罐。 這就是傳說中的潤滑液了。 李赫南拿在手中先掂了掂,分量十足,看來幾乎是全新的,沒怎么用過。 回過頭去,黎嘉庚擁著云絮般的被子也正看著他,目光里含了情浸了欲,被褥是他的床池,身體一半被擋住,一半暴露著,在陰暗的天光里,他平坦微凹的小腹,窄小的胯,胯部艷麗的一把刀每一個細節都引人去深入了解。 沒入這具身體時,李赫南腦子里只剩一個念頭:王賀文太傻,怎么就這么放這個人走了,他要分手就分手嗎?若是自己,死氣白咧也要把人留住,面子里子都可以不要的那種。 身下的人,真像一尾活色生香的魚,你一碰,他就彈動一下,又光,又韌,既熱情,又繾綣。 周日,陰天,只要不看表,就像壓根還沒有天亮,拉著窗簾的臥室始終保持著那種恰到好處的昏暗光線,沒有既定的行程,也沒有必須要去做的事,他們可以一整個早晨,一整個上午,一整天纏綿在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李赫南以擁抱的姿勢停下來,小腹仍然硬著,仿佛隨時可以蓄力再來一發,黎嘉庚聽到雨敲打窗扉的聲音,喘息漸漸平復,他動了動手指,確定自己剛才不是真的昏死過去。 不知誰又動了一下,帶出一汪粘連的水聲,感覺體內那物的變化,黎嘉庚發出一聲近似哭泣的低喘,要死了,這回是真的要死了。 像是要洗刷半支煙的嫌疑似的,這次李赫南不像上一次那么節制了,他篤信這種交流方式有助于提升伴侶的安全感,而且成正比,這一次,黎嘉庚感覺己的腿從抬起就沒放下來過。 被抱到浴室擦洗時,又被撈著腰在鏡子前進入了,這次連小藍罐都不用,身體之間己經契合了,浴室的狹窄空間將聲音放大數倍,做到最后連李赫南萬年不變的冰山臉都掛上了一絲潮紅。 他們就像剛圓房的新婚小夫妻,極近親昵之能事,連體嬰似的洗完澡,李赫南把黎嘉庚照顧得妥妥帖帖,從里到外穿戴整齊,還幫他把頭發吹干,最后安置到那張雙人小沙發里,自己則只裹著一條浴巾跑去廚房,他們的消耗都太大了,現在急需一點人間煙火。 但事實證明,他的戀人就是這樣一個人,潤滑液知道備兩種,但家里卻連一包泡面都沒有。 溫馨的一天唯一的敗筆就在于此:沒能親手給戀人做頓飯,李赫南感到有些懊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