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尋千山 第31節
花向晚愣了片刻,隨即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你跑?!?/br> 謝長寂的聲音在后面響起來:“我跟著?!?/br> 花向晚動作僵住。 有一個渡劫期跟在她后面,她有什么好跑? 她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后才回頭看了過去。 謝長寂站在原地,平靜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謝長寂的目光很平靜,一如他這個人。 他總有一種讓人莫名其妙安靜下去的神奇魅力,這是她當年極愛的一點。 然而如今她已經不需要借助另一個人來平靜,她自己已經像一灘死水。 兩人相隔不遠,花向晚想了片刻,終于開口:“你到底想怎樣?” “面冷了,”謝長寂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語氣一如既往,“你回去,我重新再給你做一碗?!?/br> “我騙你的,”花向晚皺起眉頭,“我不想吃面,我就是想跑?!?/br> “我知道,沒關系?!?/br> 謝長寂走上前,他拉過花向晚的手,將靈力灌入她的筋脈。 靈力順著筋脈游走進去,花向晚瞬間覺得似如靈泉灌入,筋脈舒展,她身體中的黑氣一寸一寸撫平,舒適得讓她整個人想嘆息出聲。 他垂眸看著她的手背,語調徐徐緩緩。 “你已經騙過我很多次,以后想騙我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愿意騙,騙我一輩子,我都不介意?!?/br> 說著,他抬起頭,神色看不出喜怒。 “晚晚,”他提醒,“我們今日拜堂,喝合巹酒了?!?/br> 第23章 “你……” 花向晚有些不明白:“你故意讓我走,就是想喝這杯合巹酒?” “喝了合巹酒,才算禮成?!?/br> 聽到這話,花向晚終于確認,謝長寂腦子壞了。 放在當年,他根本不在意這種事,他們當初成親,便是沒喝合巹酒的。 那天晚上他才揭開她的蓋頭,愣愣看她看了許久。 她忍不住笑:“看這么久,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看,很喜歡我?” 他握著喜帕的一顫,隨后垂下眼眸:“抱歉?!?/br> “又說這句,”花向晚頗為無奈,“既然不喜歡,又為何娶我?” “我既與你有了夫妻之實,”他說得艱難,“便當對你負責?!?/br> 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答得這么實誠,兩人沉默下來,片刻后,她站起身:“算了,先喝合巹酒吧,喝完了,才算禮成?!?/br> 然而話剛說完,昆虛子就趕了過來,說是死生之界出了事,召他回去。 他立刻提起劍,只留了一句:“你且等我?!?/br> 便像逃一樣跟著昆虛子離開,速度快得花向晚甚至懷疑,昆虛子是他安排過來的。 她一個人坐在喜房里喝完了所有喜酒,喝完了就想明白了,其實這事兒也不重要。 如今謝長寂這么認真,反把她嚇了一跳。 她忍不住試探著開口:“那個,謝長寂,你渡劫沒出什么事兒吧?” 比如被雷劈壞了腦子? 謝長寂動作一頓,沒回答她的話,放開她療好傷的手,轉移了話題:“師叔已經帶修文去了明陽鎮,我們先過去?!?/br> “你今早渡劫……” “那人在你身體里留了魊靈的邪氣?!?/br> 謝長寂提醒,這話讓花向晚豁然抬頭,一時什么都忘了,她驚訝出聲:“魊靈?” “嗯,”謝長寂點頭,“包裹在他的靈力里,我暫時把他的靈力拔除,但魊靈的邪氣已經蔓延在你身體,回去再想想辦法?!?/br> 這話讓花向晚驚疑不定。 她確認那一掌,是沒有魊靈的氣息的。 那這魊靈的氣息,只能是……她自己身體里的。 可謝長寂沒看出來。 是謝長寂出了問題,還是剛才那人那一掌……幫了忙? 花向晚心思幾轉,她握著方才被謝長寂觸碰過的手背,掃了一眼謝長寂腰間。 他腰間沒有掛劍,只懸著傳音玉牌,正一閃一閃在亮。 一個劍修,卻沒有配劍。 他今日渡劫,到底是…… 花向晚思緒幾轉,謝長寂見她不出聲,轉頭看向旁邊一直假裝自己不存在的白虎,小白看見他的眼神,戰戰兢兢走了出來。 “變小點?!?/br> 謝長寂吩咐。 花向晚聽到他的話,這才回神,正想說自己的靈獸怎么會聽他的話,就看小白瞬間縮成一只幼崽大小,在地上巴巴看著謝長寂。 花向晚一愣,謝長寂走上前,將小白抱起來,像抱一個嬰兒一樣,一手環在胸口,轉頭看向花向晚:“我御劍帶你們過去,快些?!?/br> 花向晚震驚看著小白,小白用爪子蒙住臉,往謝長寂懷里一埋頭。 已是無顏見她了。 謝長寂等了片刻,花向晚才緩過神來,想了想,如今謝長寂既然查探不出她身體的狀況,那最大威脅已經解除。 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她得搞清楚,謝長寂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問心劍到底怎么樣了。 想明白這一點,她大大方方走到謝長寂面前,伸手抓住謝長寂衣角:“走吧?!?/br> 謝長寂看了一眼她握著的衣角,眼神柔和幾分,轉眸過去,御劍而起,便穩穩往明陽鎮行去。 明陽鎮距離密林很近,不到一刻鐘,他們便趕到了鎮中。 花向晚跟著謝長寂走進一家客棧,她不由得有些好奇:“沈修文還活著?” “他魂燈未滅?!?/br> 聽到魂燈,花向晚就明白了,每個天劍宗弟子都會在宗門用心頭血點一盞魂燈,魂散燈滅,死前的景象就會傳到宗門,方便宗門追殺。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對方才選擇讓他活下來奪舍。 可奪活人的舍,可比死人難得多。 “他魂燈未滅,又有能力抹除你一個渡劫期的追蹤印,所以你猜他奪舍?” “嗯?!?/br> “然后你利用魂燈找到了他的位置,又如何找到我的?” “靈力波動?!?/br> 謝長寂提醒,花向晚才想起來,謝長寂是在她動用靈力之后,才及時出現。 她一想就捏起了拳頭:“你知道,你差點弄死我嗎?” “不會?!?/br> 謝長寂確定,花向晚挑眉:“這么有信心?” “合巹酒里,我放了雙生符,你的致命傷都會到我身上來?!?/br> 花向晚一愣,隨后急道:“可是剛才……” “所以他那一掌,不是傷?!?/br> 謝長寂看向花向晚,花向晚心頭一跳,她略有些緊張:“那是?” “我不知道,或許想用魊靈的邪氣干擾你的心神?!?/br> 謝長寂誠實回答,花向晚放松些許,點頭:“或許是?!?/br> 兩人說著,走進后院。謝長寂似乎已經提前知道位置,直接帶她進了一個房間。 進屋之后,就看見許多人圍在沈修文旁邊。 謝長寂一進來,眾人紛紛讓路,花向晚這才看清床上的沈修文,他身上扎了許多銀針,旁邊一個銅盆,他手懸在床邊,中指有黑血順著落下,低落到銅盆當中。 靈北坐在一邊,神色嚴肅施針,等拔出最后一根銀針后,沈修文一口血嘔出,指尖黑血終于才見了鮮紅之色。 “好了?!?/br> 靈北收起銀針,從位置上讓開來,轉身看向旁邊昆虛子:“昆長老,毒已清空,沈道長應無大礙?!?/br> 說著,他這才注意到旁邊花向晚,激動出聲來:“少主!” “等會兒說?!?/br> 花向晚做了個手勢攔住靈北,走到床邊,看向床上沈修文。 沈修文迷迷糊糊睜開眼,神色恍惚,花向晚好奇出聲:“沈道君?” 沈修文轉過頭來,看著花向晚,眼神中帶了些茫然,似乎完全不認識這個人。 “修文,”昆虛子走到一旁,滿眼擔憂看著沈修文,“你現下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