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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里坐著的是誰不言而喻。 看著于飛視線朝著人群掃過來,寧晚清抬了袖子,身子也朝著一旁的人后面站了站。 好在于飛沒看見她。 于飛立在馬車前躬身,“大人,府衙到了?!?/br> 隨后,眾人便是聽見從馬車內傳來一聲冷肅低沉的輕嗯。 怎么聽這聲音都跟溫柔兩個字不沾邊。 不多時,車簾被人從里面掀開來,一雙手當先扶著車框而出。 那雙手瑩白修長,好看的打緊。 隨后,車內之人躬身而出。一身月白色長衫,外罩了一見玄色寬袍,玉冠束發。日光之中,那攏在陽光中的俊美面龐白皙,浸潤了冷意,像是那料峭的山峰,又似是冬日枝頭雪。 他下了馬車,深邃的眼瞳眉目沉冷的掃過在場的人。 寧晚清站在原地,被這一眼瞧的心一顫。 與人過了三年,寧晚清分明能感覺到這人在生氣,而且還不是很容易好的那種。 想到剛剛那些人口中說的話,寧晚清眉目稍稍一沉。 難不成裴述還真的如那些人說的那樣,是因為她與他和離才被貶的嗎? 這人努力三年,好不容易爬到了丞相的尊為上,若當真是因為她,還真的是罪過。氣成這樣,要是被發現了,她怕是被宰了也不夠解氣的。 寧晚清想到此,舉起袖子的手把自己擋的更嚴實,步子也向后退了一步。 突然肩頭被人拍了一把,寧晚清轉頭,正對上婦人一雙為她打氣的眼神,“寧姑娘,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把握好機會?!?/br> 這么一句話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寧晚清剛想問說的什么意思。 后背就被一雙手給冷不丁推了一把,寧晚清便是看著自己身子朝著裴述直愣愣的撲了過去。 她撞進對方懷里,惹得裴述頓住腳步。 寧晚清感受著上方看過來的眼神中夾著陡然的冷色,她就知道碰到了這人逆鱗。 裴述這人龜毛的很,尤其是在女人身上,特別討厭女人各種假借摔倒、頭暈之類的碰瓷到他身上。三年內,因為這件事,寧晚清不知道為他擋了多少女人。 現在可倒好,和離后,反倒是自己觸了這人眉頭。 寧晚清生怕被他發現,這一撞之下飛快的將頭垂得更低,手隔著他那層衣服將人從眼前一把推開,躬著身子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于飛快步走上前,“大人您沒事吧?!?/br> 就在剛剛一撞之下,竟是有熟悉淺淡的玉蘭花香撲入鼻間??赡莻€女人若是知道他來這,應該是不會出現的。 想到此,裴述本是舒展的眉宇突然蹙起,眸中閃過一瞬間的殺意。 第4章 變故 養家糊口靠裴述 于飛飛快的垂下頭,“屬下這就去追?!?/br> 他腳步剛邁出,懷里就被砸了一件衣服。 于飛將衣服抖開看了一眼,“大人,這……” “拿去丟了?!迸崾鰮哿藫凵砩蟽壬?,像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似的嫌棄,他甩了袖子,眸色愈發冷淡,“府衙重地,讓人都給我散了!再讓我看見一個人,定斬不饒!” …… 寧晚清一口氣從安南鎮的府衙上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她推開門后猛灌了一大口的涼水,才將那提到嗓子眼里的氣給喘勻了。 寧晚清怎么也沒想到與裴述和離后,再相見時竟然是這樣的場景。還好沒有將她認出來,否則真是丟死人了。 不過,此次前去府衙,倒是知道了一件令她十分意外的事情。 夫妻三載,她從未問過裴述來郢都之前的事情,只知道此人出身并非世家大族。當年梁國還是世家大族掌權,尋常百姓是斷然沒有入朝為官的機會。便是從裴述起,梁國內外才開始推行了不問出身擇優為官的制度。 誰會想到,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竟然出身于微末的安南鎮,如今一朝回來那些人口中說的話到當真是刺耳難聽。 晚間,暮色漸沉,寧晚清從后院澆灌了菜地之后,拔了幾根菜葉子拿到屋子里面洗。 院外飄來陣陣米rou香氣,寧晚清看著自己手里面正在洗著的菜突然覺得不香了。 她出了房門尋著味道走了過去,看見隔壁家張婆婆在殺雞。 那裊裊升起的炊煙,屋內爐火里煮著豬rou排骨,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她與裴述夫妻三載,都是他親自下廚,把她的胃口都給養的叼了些,這才見了一點葷腥,便是將她肚子里的饞蟲給勾了出來。 “寧姑娘?!?/br> 寧晚清看的認真,被人叫了一聲回過神,“欸,婆婆好?!彼а蹧_著張婆婆手里捏著的脫毛雞看了一眼問出聲,“你們家今晚晚飯如此豐盛?” 張婆婆笑的開懷,“我兒子,今天從工地回來,這不十天半個月沒見了,做頓好的?!?/br> “原來如此?!?/br> 寧晚清羨慕的很,她打小便沒了父母,寧府內外一直都是由她一個人打理。在嫁給裴述之前,寧家為了那掌印亂成一鍋粥,而現如今想來,和離后,竟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寧晚清突然有些落寞,回轉身糾結一個人去酒樓的可能性有多大的時候,張婆婆出聲將她叫住。 “寧姑娘?!?/br> 寧晚清回身,便是看見張婆婆追出來,“寧姑娘也一起來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