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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瑯劍因太過堅硬, 斷成了兩截。司柘因太過純直,選擇了自戕。 看著好友的尸體, 義均心頭實在難過,連日來趕路辛苦, 兼之本已身受重傷,此刻諸般煩擾一并堵在心上,無從紓解。他哇地一聲, 吐出比先前顏色更重的一灘污血。 迎著少俞擔憂的目光, 他直起身來,看向遠處嬉戲的孩童。 “兌儺氏覆滅, 司柘在世間沒了牽掛,故而走得爽快??晌也恍?。我還要對這些孩子, 對族中的婦孺老弱負責?!?/br> “我必須, 馬上為固嚴氏再尋一處新的族地?!?/br> 少俞看著他,知曉義均心意已決, 他說司柘純直,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嘆了口氣,道:“那就走,我陪你一起?!?/br> 淥真看到這兒,也同樣懂了,眼前這里的蜃景又行將結束,他們該繼續尋找下一處,固嚴族地所在。 這一幕蜃景的最后,是義均將司柘平放在焦土之上,用他的本命神火焚盡了司柘。 橙色的火舌一點兒一點兒舔舐著司柘年輕的軀體,無聲地燃燒著,將□□燒成焦骨,又變成齏粉,飄散在風中。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他還叼著狗尾巴草,挑眉朝他們笑。 固嚴氏的孩童紛紛圍攏過來,瞪大了眼睛,不知發生了何事:“少主,這個哥哥為什么要躺在火海里呀?” 義均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這是他們兌儺氏的傳統,據說被神火焚過的修士,能夠滌凈靈氣,擁有來世?!?/br> 然而他們都心知肚明,修士用靈魂作為飛升成神的賭注,身死則道消,不可能有來世。 …… 離開此地后,追尋蜃景的下一站路途,卻是由嚴歸典所主導,向他成長的故鄉而去。 淥真親眼目睹了司柘之死,大哭一場,好不容易清明的靈臺又陷入混沌之中。 李夷江知道她心中始終認為,自己該對司柘的死負有責任,又耿耿于懷沒能早些回應司柘未宣之于口的愛意——哪怕是拒絕,是否他也不至于最終走上死路。 這些都來自于淥真斷斷續續的夢囈,偷聽人說夢話本非君子之行,他原該遠遠走開,或閉目塞聽。 但他卻控制不住自己,選擇了成為一個卑劣的竊聽者。 他們現在來到了嚴歸典成長之處,也就是固嚴氏新的族地。嚴歸典說族地外有危險的瘴氣,他先行前去探路。 于是此刻只剩下淥真和李夷江,席地坐在外頭等候。 這些日子,淥真就算清醒,也始終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他甚至試圖叫醒勾瑯劍中的朱翾想辦法,但沉睡著的朱翾,素日連淥真叫她也未必能夠蘇醒,更遑論他這名外人。 看著眼前盤腿而坐的淥真,李夷江有些糾結。 日前一頂“流氓”的帽子扣下,令他不敢再以靈力注入她的識海,可淥真一直冒著虛汗,顯然并不好受。 他試著用溫和的水靈力疏通她的經脈,即使可能于事無補,但水炁主和,他只能寄希望于這樣能使她舒服一點兒。 可沒想到,靈力沿著經脈而走,迨至丹田時,瞬而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牽扯,吞噬了個干凈。 甚至源源不斷地從李夷江體內繼續汲取索要靈力。 與此同時,劫云開始在她的頭頂糾集,儼然是結丹之兆! 原來淥真早已隱有結丹的趨勢,本想趁此番歷練積累修為,歸宗后一舉結丹。卻沒想到,在連番舊事的打擊之下,她體內靈力紊亂,沖破了丹田的束縛。 而李夷江的這注靈力,誤打誤撞幫她梳理了體內的靈力,也幫她完成了結丹前的最后一擊。 天雷開始陸續落下,幸而他現在已成了元嬰修士,能夠幫她扛下絕大多數天雷,但唯有一道雷,必須由她自己承擔。 問道雷。 一道紫色天雷,如霹靂閃電,迅猛而下,直劈上淥真頭骨。她受此雷擊,肩背一震,但脊梁始終挺直,未曾彎過一厘一毫。 問道雷所帶來的皮rou之痛尚在其次,最為要緊的,是它讓修士所經歷的幻境。 此時淥真的幻境,又是往日夢魘重演。 不同的是,這一次司柘手握勾瑯劍,無數次在她面前自刎又復活,站起又倒下。 他每倒下一次,都是對淥真的一記重創,提醒著是她害了他! 離章舉劍重復著屠戮的動作,常儀手握著一把藥散,輕描淡寫地灑向她的身體和劍上。 被藥散沾染到的青彌劍開始寸寸斷裂,化為粉末,而她的身體也隨之翻沸冒泡,皮rou滾落。 疼,好疼,就像被邑蛇絞死一樣的疼。 她在幻境中千百次重歷著這些場景,難以自拔。 淥真絕望地想,可能她終究還是假逍遙。舊友們的經歷將永永遠遠成為負在她肩后的大山,她要向前走,就必須背著這些沉重的記憶而行。 而她不能也不忍,將這些記憶放下。 在死去又活來千百遍后,淥真木然地看著自己胳膊上的rou第一千零三十六次滾落,覺得這一次似乎不如被邑蛇絞死那么疼了。 瀕死一瞬的場景在眼前閃替出現,她眨了眨眼,一時恍惚。 當時她是因什么而死來著? 而現在呢? 那時的她,為了蒼生,為了捍衛修士之道,毅然決然選擇與邑蛇同歸于盡。 現在的她,連自己為何而死都說不出所以然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