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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說無事,藏在蓋頭里的臉卻難過得快要哭了出來。 沒有人鬧洞房,洞房里只有她和重瀾兩人。 重瀾喚她名字,輕聲說:“阿胥,我要挑蓋頭了?!?/br> 枕華胥“嗯”了一聲,重瀾沒有發現她話音里的顫抖。 他秉著玉如意,輕輕地勾住紅蓋頭一角,緩緩向上挑開。想象中應當是新娘子笑靨如花的面龐,可映入重瀾眼中的,卻是枕華胥淚漣漣的臉。 他還未來得及驚愕,腹下便一疼,一把銳利的小刀被穩穩插入了修士丹田所在之處,而他毫不設防。 枕華胥一邊流淚,一邊將小刀再往深里推進,泣不成聲。 “原諒我……不,不要原諒我,都是我的錯?!彼噲D在丹田處摸索,卻一無所獲。 “想要我的金丹,是嗎?” 重瀾面色霎時慘白,薄唇微微戰栗,可仍然攢出了一個不知含義的笑容來。 他死死盯住枕華胥的臉,將玉如意一松,反手握住她執刀的手指,又向rou里推了幾寸。 “找啊,不是要我的金丹嗎?怎么沒有呢?” 重瀾嗤笑一聲,狠狠甩開枕華胥的手,一任鮮血爭先恐后地從傷口里汩汩流出。 剪舌魚族長率領一干族人匆匆趕至門口,嗅到空氣中漂浮的血腥味,頓時一陣狂喜。顧不得管重瀾死沒死透,先揚聲問枕華胥:“得手了沒有?” 重瀾聽見了這聲問句,已然徹悟:“原來是這樣?!?/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 他放聲狂笑,目光仍然緊緊鎖定住枕華胥,枕華胥卻不敢再接住他的目光,渾身瑟瑟發抖,垂眸看向他的腹部,憂心忡忡。 重瀾卻不想讓她如愿,捏住枕華胥的下頜,強迫她看向自己,悄聲問道:“在找什么?找我的金丹嗎?” 此時剪舌魚一族已至洞房門外,看見滿室血光中,只當是她成功得了手。 于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喝道:“重瀾,你已是強弩之末,再挾持著枕華胥又有何用?放開她?!?/br> 重瀾連回頭分給他們一個眼神都懶得,不動聲色地對枕華胥施了個禁言咒,面容沉靜得完全看不出他的丹田受了重創。 “若我偏不放,你待如何?” “你體內早已被我喂了丹藥,若是不放,哼哼,我須臾便可讓你爆體而亡!” “我若在她面前爆體而亡,阿胥也未必能活下來?!彼麑χ砣A胥哂然一笑,“阿胥,你的族人好像,不是很在乎你的生死哦?!?/br> 枕華胥急得淚水瞬間涌出,無力地搖著頭,重瀾將這理解為她對自己的恐懼。 他的笑愈發凄艷,還要做出渾不在乎的模樣:“我說自蘇醒后,怎么始終覺得體內有異樣,你說的丹藥,可是這個?” 他將體內靈力稍作運轉,不多時,便在掌心逼出渾濁丹水一灘,剪舌魚族長面色驟變:“不對,你,你金丹被剖,為何還能使用靈力?” “誰說我金丹被剖了?” 重瀾直起身來,將創口展露在枕華胥眼前,那兒血rou模糊,但確鑿不見丹田的痕跡:“我天生神魂不正,連帶著經脈丹田亦不在原位?!彼麥惤砣A胥的耳邊,“很可惜,阿胥,你太著急了,捅錯了地方?!?/br> “我原本打算今夜告訴你,關于我身體的這個秘密。卻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彼麚P手指向身后,“還是有這些閑雜人等在場的情況?!?/br> 話音剛落,他放出威壓,指尖靈力一閃,眾剪舌魚頃刻化為齏粉,連一句遺言也沒有留下。 這是屬于合心期修士絕對的實力碾壓。 枕華胥并未被波及,只是被他的威壓沉沉地壓在榻上,連呼吸都成困難。 沒了外人,重瀾迫近她淚水縱橫的俏臉,輕輕吻上她眼角淚珠,“你在哭?哭什么呢阿胥,哭你的族人不堪一擊地死去,還是哭竟然沒能剖開我的丹田?” 鮮血將紅色的喜床染成更深重的顏色,重瀾順著她的眼而下,逐滴吻干淚痕,薄唇像帶著火,灼得枕華胥發燙發疼。 他一遍一遍地吻,一遍一遍地問:“阿胥,我將一顆心捧給你,你怎么能這樣做呢?” 你怎么能這樣待我呢?阿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枕華胥:阿胥不是壞蛋,阿胥只是腦子不靈光。 重瀾:在讀毛姆的《面紗》,勿擾。 —— 第38章 “我早知鬼界諸人不會輕易服我,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最終竟然是由你來做這件事?!敝貫憚p笑了一聲,像是在嘲諷自己的天真。 說完后, 又是一陣靜寂。他不習慣這樣沉默的枕華胥,在等待著她的解釋。 但枕華胥并無更多為自己辯解的言論可說, 她心甘情愿認下一切罪行。 “哦,我忘了,你現在說不得話?!敝貫懞龅匾庾R到自己剛剛才下過禁言咒, 這一瞬因為自己的愚蠢而有些失態,聲線驟冷,“那就一直閉嘴吧,反正, 我也不想再聽你說什么?!?/br> 重瀾此刻身上穿著和枕華胥相呼應的婚服,袍袖上繡著鴛鴦臥蓮圖。 而現在蓮花和鴛鴦一俱被濺上點點血跡, 水波紋成了血海的模樣。 他用紅綢束起的長發垂落在枕華胥的耳側,那沉沉如一汪海子的眼, 不知是被喜色還是血色染得赤紅,死死盯住了枕華胥,似是要將她今日可惡的樣子刻進骨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