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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雖難走,但好在地形并不復雜,只需她一路沿著隧道的方向往前行,不會像衢清主山下的山洞一樣, 突然橫生出許多條羊腸小路。 淥真低頭彎腰,一步一步行前,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在甬道的盡頭現出了一點兒微光。 是出口! 從隧道中鉆出來后, 她進入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石頭房中。房間內角落里有一個洞,是隧道的出口,沒有經過任何的掩飾。方才她正是從這里鉆出。 除此之外, 便唯有一桌一椅而已。桌椅上同樣積了厚厚的灰塵, 看起來也是許久沒有人來過的模樣。 而墻面的另一側,隱隱約約傳來歡?笑語, 淥真狐疑地靠近那堵墻,卻赫然發現, 墻面上藏有一個小洞, 洞的這一邊是鏤空,而另一側似乎經過了特殊處理, 因此她能從小洞這邊將外界看得清清楚楚,而那一面的人卻無法發現她的存在。 他們甚至可能并不知道在一墻之隔的后面,還有一個無人涉足的密室。 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在旁人的府邸之中開鑿出這樣一個連主人都不知道它存在的密室,從半山腰的山洞里直通此處,可以窺見外邊的情形。而那人又想要利用它來做些什么。 然而這些都沒有答案了,這個密室極有可能并未能實現它的作用。當年開鑿它的主人,是飛升上界抑或隕落天地間?她不得而知。 外頭似是某一個修士的宅邸主堂,此刻他正大宴賓客,宴席上妖歌曼舞,溫香軟玉,若非有輕微的靈力波動傳來,她絕對無法相信眼前這群人竟然是修士。 修道之首要宗旨,在于克己。 不能克己者,談何大道? 主座上坐著一名臃腫虛胖的筑基修士,衣著華麗,看起來身份高貴,同他的修為極不相稱。 此人懶洋洋地靠在座上,侍女為他褪下鞋履,而后他便將自己的雙足揣入案下不知何物中。 淥真定睛一看,被場面情形震驚得無以復加。 案下竟然伏著一名修士,衣裳輕薄,就這么臥在主座旁邊,任由座上之人將腳捂在他懷里。 待淥真的視線移到他臉上,更是瞳孔驟縮。 這名被當成寵物一般,臥在桌腿下的人,竟然是數月前在拍賣會上所遇見的那名籠中修士! “哈哈哈哈,諸位道友且看,我這小侍兒名喚婀娜子,火木雙炁,堪堪筑基,用來別有一番趣味?!?/br> 他擠著被酒色掏空的死魚雙目哈哈大笑,得意地炫耀著自己最新得的玩意兒。而那位“婀娜子”依舊躺在他腳下,恍若未聞這些輕薄浪語,一動不動,神色木然。 客座上有人捧場垂涎:“哦?當真如此?不知能不能給為兄一個機會,讓我等也感受一下這傳說中賣出了十萬靈石的婀娜子?!?/br> 座上人面色微變,很快又恢復笑容,他從婀娜子懷中抽出雙足,一腳踢向他胸口,惡狠狠地說:“怎么?聾了?道君說要嘗嘗你的滋味沒聽到?還不快去!能讓道君看上,是你的福氣?!?/br> 被叫做婀娜子的籠中修士不發一言,沉默起身,行至那名提出要求的修士座旁,乖順地躺下。 霎時滿座爆發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驚人的稀奇玩意兒。這個說,“婀娜子來我這兒”,那邊又嗆?,“休聽他的!來我這里才是!” 眾人像逗弄一條狗似的爭相逗著婀娜子,這一切都落在密室中的淥真眼里。她雙目發紅,身體被強烈的怒火激得顫抖不已。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視作玩物,把他的尊嚴與人格統統拋在腳下踐踏? 她恨不能破墻而出,將這些人痛打一頓??伤瑯由钪?,自己已不是從前那個元嬰高手庭尾淥真了。此時闖出去,不過是將自己送入囹圄之中,同婀娜子作伴。 她只能等候。密室之中只有兩個出口,一條通向來時隧道,另一處的機關嵌在墻面上,一旦開啟,便是將自己暴露在宴會諸人面前。 這些人大都修為稀松平常,雖一個個穿著打扮用得無一不是最上等的法寶,但他們之中,最高也不過筑基巔峰。 即便如此,在敵眾我寡之時,淥真不能確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宴會一直持續到后半夜,各人才醉醺醺地退場,留下一室殘羹冷炙。 確定人都已走遠后,淥真按下機關,從密室中閃身而出。 她要趁天亮之前,離開這座府邸。 一路沿著園林小路而行,并沒有遇上任何禁制,偶爾瞧見一兩個巡邏的護院,只要她稍作隱藏,對方也毫無察覺。 眼看馬上能離開,不遠處卻傳來一陣鞭打之?,夾雜著污言穢語,似乎是主人正在懲戒著仆從。 鬼使神差地,淥真調轉了方向,輕身一跳,落在假山后。 假山前,果然是方才宴會主人在笞撻婀娜子,藤條夾著風?抽在他胸腹上,此時渾身上下竟無一塊好rou。 “賤|人!他叫你去,你還真去?眼里還有沒有老子這個主人!是不是想攀上高枝兒?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你死,也要死在老子的手下!” 鞭下婀娜子咬唇一言不發,唯有實在受不住時,才發出一?悶哼。誰知這一?卻讓他的主人愈發得了趣兒,手下的動作更狠厲了幾分。 他們二人修為都是筑基期,但有人卻能憑借生來的地位肆意凌虐別的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