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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醫生笑著道:“情況比我預想的要很好多?!?/br> “一般來說,自閉癥又稱為孤獨癥,是廣泛性發育障礙的一種亞型,以男性多見,起病于嬰幼兒期,主要表現為不同程度的言語發育障礙、人際交往障礙、興趣狹窄和行為方式刻板?!?/br> “但通過此次治療,我發現鐘璃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自閉少女,而是通過某些劇烈打擊以后,將自己完全封閉在一個圈里,不肯輕易踏出那個圈。我之前也與您交流過,鐘璃的病因主要起源于自己五歲那年,親眼目睹自己父母的死亡,但……” 見賀醫生眉頭皺起,鐘老忙道:“但什么?” 賀醫生深吸口氣,“小孩一般分不清死亡的概念,我認為就算阿璃知道自己父母死了,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轉變,除非,除非她是目睹了更慘烈的狀況,導致內心崩塌,精神撐不住,所以才會將自己封閉起來?!?/br> 聞言,鐘老目光微縮,眸中閃過一模悲痛,喃喃道:“更慘烈的狀況……” “是的?!?/br> 見鐘老精神恍惚,面色有些發白,賀醫生忙道:“不過鐘老您也不必擔心,阿璃的情況確實比我預想的好很多?!?/br> “起碼她會說話,并且她,”賀醫生轉頭望向房間內埋頭抱著的少女,輕輕笑了笑。 “——愿意走出來?!?/br> ……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周乘月坐在車上,望著黑漆漆的墓地開始發呆。 車上的燈始終沒有滅掉,暖黃色的燈光隨著月亮灑落在地上。道路兩旁二點柳樹隨風輕拂,柳梢一會兒飄上枝頭,一會兒又懶懶垂在車頂上,輕輕掃蕩、搖晃。 手腕上的時針“嘀嗒嘀嗒”地走著,每一分每一秒的聲音清楚地鉆進周乘月的耳朵,少年支著臉頰,在不知第多少次望向那塊熟悉的墓碑時,長嘆一口氣,眉頭緊鎖,視線放空。 “第三天了?!鄙倌暧挠牡?,“小璃,你怎么還不來呀?” 這三天,每天晚上他都來。 從前最怕鬼的人,如今卻每晚都要來墓地看看‘女鬼’還在不在,有沒有被道士抓走,如果被抓走了他好去求個情啊。 可一連三天,別說女鬼了,他連個道士的影子都沒見著。 周乘月又是心驚又是害怕,在守了很長時間后,終于不再等待,驅車直去,打算明日再來。 回到家中,本想睡一個安穩覺,卻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便迎來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花死了。 自從那天周乘月收到來自‘女鬼’小璃的禮物時,興高采烈的帶回去好生養活著,不過再怎么精心養育,花也枯萎了 不過這花也沒白死,更沒白來這世間一遭。 也不知道小少爺腦子到底哪里不對勁了,竟然給這么一朵嬌小、小的不能再小的花開了一個追悼會,請周家全體人來參加。 周家眾人:“……” 頂著清晨的第一束日光,周母穿了身白衣(其實是睡衣)一臉痛苦地站在第一排,保養的極好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了幾滴淚(其實是打瞌睡打出來的),“??!多么嬌艷的花!你死的如此凄慘,為這世界留下了最濃烈的一筆,你安心的去吧,我們會好好記著你的——” 站在母親跟前的周漾抽了抽嘴角,內心吐槽母親戲也太多了吧,腦中卻滋生出想要帶弟弟去看看腦子的想法。 此時此刻,他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家弟弟與鐘家那丫頭是多么地般配。 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倆還要般配的人了。 一個自閉不說話,一個腦子不好,估計他倆就算想要說話,腦回路都搭不到一條直線上去。 “阿漾,”母親不悅地望向他,不斷給他使眼色,“配合下乘月,他這幾天好不容易心情好點?!?/br> 接收到指令以后,周漾抽了抽嘴角,閉著眼睛道:“……您安息吧?!闭f完后一股nongnong的后悔感瞬間涌上心頭。 當著這么多人面,這也太羞恥了吧??! 周乘月,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我這輩子就沒見過給花辦追悼會的人?。?! 見周家的兩位主人都紛紛致敬,后邊的下人們也不敢不從,忙用對自己來說最崇高的詞語贊美鮮花。 “??!你真是一朵潔白無暇的鮮花!你的花瓣是那么美麗,你的色彩是那么嬌艷,你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br> “可惜,你死在了一個迎著日光的早上?!?/br> 一筐子贊美詞飄蕩在后花園里,早晨的周家人像是生活在童話世界中的贊美國度里,每個人都具有最善良可親的品質。 不知為什么自覺就走到了最前端的周乘月:“……” 聽了一耳朵贊美話的小少爺嘴角一抽,一臉懷疑自己眼睛和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的表情。這些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怎么一覺睡醒都開始贊美那朵死去的花了? 花有什么可贊美的? 再說了,贊美也就算了,這靈堂和追悼會是哪兒來的? 誰???他有病吧? 大清早地給花開什么追悼會?? 有毛病吧??? 還有,是哪個神經病將周家布置成了靈堂的樣子?中間還放了一朵花的遺像??他腦子眼睛耳朵是不是都有問題??? 知道的是給花辦追悼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爹死了,給他爹辦追悼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