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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漬這東西屬陰,跟蘑菇一樣喜歡長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愈趨近于腐化的物件便越容易滋生長霉。 在座的天師都是有過與邪祟交手的實戰經驗的,在他們的印象里,通常只有鬧鬼的住宅有長霉的食物,或是有過兇殺案、埋尸體濺血的地界會長霉。 再不濟,就是常年下雨的區域,建筑的墻壁和木質結構上會長出霉斑。 但往往這種地方就算一開始不鬧鬼,陰得久了,也會變得吸引鬼魂居住。 霉味酸酸的,有些刺鼻,蕭雨卻像是聞不到這股氣味一樣,繼續蹲守在原地。 廢棄醫院的檔案里曾有記載,蕭雨當初是被送去醫院接受過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的。 治療的原因就是她在古宅生活期間,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精神性病癥,其中就包括低溫、孤僻和自言自語。 在場的天師們對此頗感意外。 早在幾個月前,被拉入這場沉浸式劇情游戲的天師們就已經認清了現實。 逃跑是跑不掉的,唯一有可能擺脫眼下困境的方法,就只有認真地完成這場游戲。 為此一些位高權重的長老們也不得不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秘密公開分享,其中就包括蕭雨的病情檔案,以求做到紅隊成員情報平等,集百家之長成功攻略游戲。 但只是完成游戲就可以了嗎? 肯定是不行的,否則這場游戲就不可能給他們選項。 以他們豐富的驅邪經驗來看,生機就隱藏在這些選項里。 如何選出一條正確的道路,又如何判斷所選的路是正確的,就只能觀察身邊這些故事里的npc,是不是還在按照原劇情做事。 他們要的就是劇情偏離正軌。 為此他們努力了大半年,不惜威脅實驗團隊、頂撞天師協會,甚至還立下了軍令狀,可為什么蕭雨還是生病了? “為什么……” 到底是為什么??! 兜兜轉轉,難道又要功虧一簣了嗎? “等等,先冷靜一下……”見有人情緒失控,隊伍里最年長、除妖經驗最豐富的蕭屏屏長老示意身邊的天師先按住失控的人,“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br> 此話一出,還在吵吵嚷嚷喊著「為什么」的天師也安靜了下來。 “有一點我們忽略了……”蕭屏若有所思地盯著仍舊抱成團蹲著的蕭雨,“為什么蕭雨會得這個???是什么導致了她得這個???” 有紅隊天師分析,“按照原劇情背景來看的話,應該是心理創傷所致吧?畢竟當時「收割機」的實驗團隊用了那么多的孩子做實驗,每天看到的都是尸體,尸體和藥劑最后都積了滿滿一池子……” 蕭屏點頭以示認可,又問,“現在孩子們都還好好的,用來蓄尸體和藥水的池子也沒建,那又是什么造成了蕭雨的心理陰影?” “呃……”紅隊的天師們被問倒了,一個個低頭思考起來。 幾分鐘后,蕭屏的又一次發言打破了沉默,“「他們都住在墻里」……” 這是蕭雨的原話。 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為什么會指著墻上的幾片霉斑,說出「他們都住在墻里」這種話呢? 紅隊的天師們反應過來,得出了一個細思極恐的答案。 與此同時,他們的眼前跳出了幾道選項:a、當場把墻推倒;b、找到實驗團隊質問情況; c、放任不管,回協會匯報后再說。 看完選項,有人下意識說道,“擦,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 一次性跳出了三個選項。 情況特殊,有人在猶豫、權衡著利弊,但選項是有時間限制的。 時間一到,未做出選擇的默認棄權,只在已投的票數中進行統計。其中早早投了的都是急于把墻推倒一看究竟的。 墻壁一倒,塵埃四起,連同腳下的地面都狠狠震了一震。 巨大的動靜最先將院子里的阿姨和孩子們吸引過來。 “怎么了怎么了?”阿姨將孩子們攔在草叢外邊,自己走進來一看究竟。 “怎么了……”天師們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盯著已經坍塌的墻壁,看到了砌在斷層中的那些觸目驚心的東西,“你難道什么都不知道嗎?” 阿姨的目光順著天師們所看的方向望去,面色瞬間變得鐵青。 當天師們轉頭看向她的時候,她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放在胸口的拳頭也因為緊張攥得更緊了些。 墻壁中的東西是什么呢? 大概是些人形的土塊吧? 有些土塊剝落開,露出了下頭包裹著的些許物件,半遮半掩跟菜場售賣的松花蛋似的。 通過物件本身自帶的特征,可以推斷出這些構筑成墻的磚,就是那些在游戲中扮演著試驗品的黑隊成員。 “啊……”看著這一個個出土的松花皮蛋,蕭雨難得的有了些反應,“找到了……” 她終于不再像一只蜷縮的流浪貓那樣,緩緩舒展身子站了起來。 只是她仿佛依舊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看也不看身邊的天師和阿姨,木然地離開草叢,走回古宅大院。 不多時,實驗團隊成員和隨同他們一起進屋檢查的紅隊天師也聞聲趕了過來。 看清楚情況后,一些沖動的年輕天師直接掄起拳頭,朝著實驗團隊成員的臉招呼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