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在火葬場走事業線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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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寒川笑了:“你當然是?!?/br> 不僅僅是原文的依據,藺寒川在找到顧時后, 還讓人去調查了顧時的身世,也確實查出了蛛絲馬跡,無一不證實顧時是先帝的孩子。 說完之后,藺寒川沉默幾秒, 反問顧時:“你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嗎?” “我不知道啊?!鳖檿r一臉茫然,“我能從哪兒知道這種事?!?/br> “不是蘇從玉告訴你的嗎?” “沒有啊?!?/br> 二人面面相覷幾秒, 藺寒川想到以前與顧時的對話, 不知道怎么的, 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問:“你既然不知道,你以前說認祖歸宗的話, 是說什么?” 若不是顧時明里暗里的提示, 藺寒川也不會篤信對方已經知道了真相, 還暗中給蘇從玉找了點小麻煩。 顧時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現在回過頭去想想,藺寒川好像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二人的關系,一切都是自己的暗中臆測,是他自己將暗中的臆測當了真。 看著顧時,藺寒川突然靈光一閃:“你不會認為我是你的……” 顧時低垂著頭,就像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藺寒川卻啼笑皆非,他雖然沒辦法將年齡如此小的顧時當zuoai人,也確實有幾分當兒子養的姿態,但他怎么也沒想到,顧時會腦洞大開,真的把自己錯認為親爹。 心中有些五味雜陳,好好的愛人變成了兒子,藺寒川的太陽xue都在隱隱作痛,恨不能將人揪過來狠狠打一頓屁股。 顧時自知有錯,便顯得格外乖順:“是我的不對,我從小沒爹,你我非親非故,卻對我這么好,我便以為……” 藺寒川心中的火還沒升起來,就又被一盆水澆滅,只剩下一縷黑煙,他心中嘆息一聲,聲音柔和:“我哪有那么天賦異稟,能有你這么大的孩子?!?/br> 顧時飛快的瞥了藺寒川一眼,嘟囔道:“……也不是沒有是十五歲就當爹的人?!?/br> 哭笑不得拍了拍顧時后腦勺,藺寒川真不知道自己在這孩子心里是個什么形象,他揉了揉眉心,只能自我安慰,自己寵的孩子,自己受著。 看著藺寒川的表情,顧時殷勤的湊上前為他捏了捏肩膀:“王爺,我錯了,我不該把你當爹?!?/br> 顧時下手沒輕沒重,藺寒川沒好氣的拂開他的手:“我不是你爹,你才是我祖宗?!?/br> 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寵著。 顧時也不生氣,他嘿嘿一笑,那些不知所措的迷惘都煙消云散,從藺寒川公開他身份時他心里就盤桓著難過,比起當什么皇子王爺,他更想留在藺寒川身邊,他只擔心,如果他真的皇子,身為攝政王的藺寒川還會對他這么好嗎。 人盡皆知攝政王與皇室的關系并不融洽,尤其是在前段時間攝政王處理了小皇帝的母后和外公時,外面的揣測更是復雜萬分。 顧時在外探聽消息時,他都是站在攝政王的角度去罵皇家不知好歹,過河拆橋……今日他突然就成了狼心狗肺的皇室成員,很難不迷惘。 好在藺寒川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顧時沒忍住,親昵的攀附在藺寒川肩頭,以前他不知道為何,總是不敢和藺寒川太過親昵,二人之間的關系雖然親近,卻也隱隱帶著長輩和晚輩之間的疏遠,今日他卻放下了什么似的,不再壓抑自己內心的渴望。 “我如果是皇子,我還能住在王府嗎?”顧時手指揪著藺寒川還沒換下的華服的衣角,撇著嘴問道。 藺寒川下意識的調整了姿勢,讓顧時能靠得更舒服:“你現在是皇室成員,不日就要搬去皇宮?!?/br> 顧時抿著唇,又問:“我能不搬嗎?!?/br> 從藺寒川的角度,看不清顧時的表情神色,他只能聽到顧時低落的聲音,心頭一軟:“我每日都會去皇宮看你?!?/br> 說完,藺寒川停頓了幾秒,他又說道:“日后你還要當皇帝的,一直住在王府算什么事呢?!?/br> 有了之前的誤會,藺寒川也不敢再瞞著顧時自己的計劃,唯恐他東想西想又琢磨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當皇帝?”顧時猛地直起身子,顧時心中一團亂麻,又是驚恐又是急切,“我怎么能當皇帝,我什么也不會,什么都不懂,現在連字都認不太全……” “別怕,一切有我?!碧A寒川看著宛如受了驚的貓似的顧時,“當初我能讓趙淵輔佐趙淵當皇帝,我也能輔佐你?!?/br> 不知道是那個詞匯戳中了顧時,他突然噤聲,眼中閃過幾縷異樣的色彩,他沉默了許久,久到藺寒川都以為自己嚇到了他時候,他突然開口:“我會當一個好皇帝,比趙淵還好的好皇帝……我會保護你?!?/br> 藺寒川一愣,而后笑了。 小皇帝趙淵病入膏肓,生命垂危,太醫院的人用盡了辦法,總算將趙淵的命吊住了,只是為了讓他清醒過來,太醫院的人下了重藥,讓他能恢復清醒,但這么重的藥也會傷了他的根本,透支他的生命。 昏迷了一天一夜后,趙淵總算睜開了眼睛。 知道情況后,藺寒川抓緊時間進了宮,他一路暢通無阻,抵達了趙淵的寢宮。 趙淵對此早有準備,他看著藺寒川,輕輕咳了咳:“攝政王是探病的嗎?” “退位詔書?!碧A寒川冷冰冰的提醒。 趙淵臉色慘白的笑了起來:“攝政王當真是冷酷,朕已經重病至此,你卻只想著退位詔書?!?/br> 藺寒川站在一旁,神色冷淡:“你活不了多久了,你現在不寫退位詔書,到時候大綏定會發生內亂,我固然能強行扶著下一任皇帝上位,但到名不正言不順,稍微和皇家有些關系的人都能打著肅清皇室血脈的名頭攻入京城……你想看到這一幕?” 說完后,藺寒川恍若沒看到趙淵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你這毒不該勞心費力,你若是不當皇帝,說不定還能再多活幾年,早退早好?!?/br> 這種話聽多了,似乎也沒那么讓人心里針刺似的難受了。趙淵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習慣了,他低垂著目光注視著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指,心里空蕩蕩的難受。 攝政王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趙淵知道,可他從小被教育要當一個好皇帝,要讓大綏和平昌盛,可他什么也沒做到……他不甘心,但不甘心好像也沒什么用了。 氣過怨過之后,趙淵心里一片空茫,他不知道,自己卸下大綏這個重擔,失去了皇帝這個名號之后,他還有什么。 雙眼無神了許久,趙淵突然低聲說道:“你以前,總說朕的手好看?!?/br> 趙淵以前的手修長精致,骨rou勻停,筆直白皙,戚長風以前最喜歡牽著這雙手揉捏把玩,他說,這雙手只適合拿筆安天下,定乾坤,不適合做其他事。 褪去了皇帝的名號之后,趙淵心里想到的,竟然還是他最恨的那個人。 藺寒川神色不變,淡淡說道:“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的事情了?!?/br> 戚長風的記憶中也不是沒有過甜蜜的場景,只是可惜,他的角度來看是甜蜜,但從原文中趙淵的角度來看,不過是羞辱和踐踏。 知道錯位的真相后,那些所謂的甜蜜,也就變成了虛假的甜,一層蜜糖之下,盡是苦澀。 趙淵手指握成拳狀,他轉頭看向藺寒川,眼神中帶著執著:“若是朕……若是我當初沒有將你抓起來,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哪怕他依舊會中毒,依舊會清算母后和外公,可他身邊至少會有一個人,從始至終的陪著他,而不是淪落到如今孤獨一人的結局。 “是?!碧A寒川沒有猶豫,若是小皇帝選擇了信任攝政王,他們自然會有不同結局。 可惜,一步踏錯步步錯,小皇帝選擇了背叛,攝政王反擊后選擇了強求,而后二人便步步糾纏,宛如理不清的毛線團,再也無法分開。 而藺寒川來到這里后,他將毛線團打結的第一步解開了,后面的所有劇情,也都不復存在。 趙淵悵然若失,他苦笑一聲:“戚長風,你贏了,我會簽下退位詔書……只希望,那個與我當年差不多大小的下一個皇帝,不會再背叛你?!?/br> 趙淵費力的從床上起身,他走到藺寒川為他準備好的空白圣旨前,用顫抖的手一字一字的寫,他寫得極慢,最后放下筆的時候,他的手心中已經滿是冷汗。 看著這份退位詔書,趙淵親手摁下了朱紅的玉璽,他緩緩合上雙眼,腦海中唯一想到的,竟然是多年前那個一身銀色盔甲的將軍。 那時先帝去世后不久,朝中政權不穩,人人都欺他年少,而對方也才剛剛成為攝政王不久,雖然在軍中有一點威名,可在朝中卻無人買賬。 年輕的攝政王手段狠辣凌厲,殺雞儆猴,抄了好幾個大臣的家,奠定了后來暴戾權臣的名聲,可在面對小皇帝時,總是板著臉的攝政王卻露出了笑的模樣。 “陛下,臣會輔佐你成為一代明君,你且看著?!?/br> 那時的攝政王還有個玉面將軍的稱號,容貌俊美,意氣風發,看得小皇帝雙眼發直。 那時候趙淵是真的信了他,也是真的相信他們的君臣之情會傳為美談,千古流傳……后來怎么就變了呢? 趙淵想了想,總算想起來,好像是在他懷疑攝政王對自己抱有不軌感情,他心里又羞又惱,母后和太后卻都說攝政王野心勃勃的時候,他突發奇想,只要攝政王愛上自己,是不是一切都有了轉圜余地? 將退位詔書遞給藺寒川,趙淵又費力的回到床上,他氣力不足,喘息聲在寂靜的宮殿中格外明顯,但沒有人去扶他。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趙淵忍不住,看向門口,卻發現藺寒川早已經離開了。 第137章 小皇帝和攝政王相愛相殺 得到了退位詔書, 藺寒川沒有直接將顧時推上皇位,而是先立了他為皇太弟,算是一個過渡。 這段時間中, 不僅蘇從玉, 朝中大臣還舉薦了好幾個的德高望重的老臣為太傅, 為顧時教學。 一時間,顧時忙碌得仿佛現代的高三學生似的, 每天四五更就起床研讀,晚上丑時才能休息,眼見他眼下有了青黑, 整日頹靡不振。 藺寒川看了也有些心疼, 所以他選擇了不看。 在顧時接受皇室教育的時候,藺寒川則忙碌著朝中的政務,將那些對冊立皇太弟有異議的人都逐一清理干凈。 自從顧時進宮后, 二人各忙各的,竟是一面也沒見過了。 “殿下,收心?!睘轭檿r教學的老臣不像蘇從玉那么輕松自如,態度尊敬有余。 顧時打了個哈欠, 強行將自己的目光定在書本上,沒一會兒, 他就小雞啄米似的, 腦袋一點一點的, 最后咚的一聲, 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老臣有些無措,按理說他該叫這位殿下, 可他已經叫了許多次了, 他也不敢打罵未來的皇帝, 每次都只能輕聲提醒,效用微乎其微。 蘇從玉走進來的時候,那老臣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渾濁的老眼中滿是期盼。 蘇從玉敲了敲桌子,顧時沒有動靜,他輕輕嘆了口氣,輕聲與老臣好聲好氣的商量:“這段時間他也辛苦了,就讓他小憩一會兒吧?!?/br> 正等著蘇從玉叫醒顧時的老臣嘴唇蠕動幾下,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吐出一個好字。 而顧時對他們的離開一無所知,他陷入了夢境中。 身處在嘈雜的茶樓中,四周吵吵嚷嚷,顧時坐在一眾紈绔子弟子之中,聽著他們的議論。 “這攝政王真是野心勃勃,在朝中權勢滔天,竟然連改朝換代都如此輕易的換了?!?/br> “若我說,陛下前段時間的身體還如此健康,怎么可能突發急癥,還到了要退位的地步……定是那jian佞之人眼見陛下英明,便想換個好把控的……” “噤聲,小心隔墻有耳?!?/br> “怕什么,這話到了陛下面前,到了那攝政王面前,我都敢直言不諱,他既然敢一手遮天,挾天子以令諸侯,我怎的不敢說了!” “李兄家父是諫官,自然敢直諫,李兄也有其父幾分風骨啊……” 所有人都在哈哈帶笑,顧時卻坐在一旁,被無形的東西束縛住,令他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憤怒的盯著這些人,恨不能咬下他們的一口rou。 顧時努力想要記住這些人的面孔,可任憑他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到一群面目模糊的人。 他們穿著有的穿著儒生的長袍,有的穿著華貴的衣服,有的只穿著簡單的短打……這群一看就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的人不知道怎么的,竟湊到了一起,對當朝的攝政王肆意辱罵。 權臣、一手遮天、挾天子以令諸……暴戾、兇狠、冷酷…… 顧時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想要開口解釋,他想說攝政王不是這樣的人,卻怎么也無法掙脫無形的束縛。 用盡全力掙扎了半天,顧時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書籍。 他愣愣的坐起身,看著面前的書籍,滿身的大汗,逐漸從夢魘中脫離,心里卻仍舊心有余悸。 這只是一個夢,但顧時知道,這也并不是夢。 從前攝政王的名聲就算不上好,現在他強行將自己帶回皇宮,民間對他的評價只會更差。顧時眼神從渙散到堅定,不過短短一瞬。